《申辩篇》中苏格拉底的价值观探析

段小莉+吕青

摘 要：苏格拉底作为古希腊古典哲学时期最具代表性的哲学家之一，他的观点内容涵盖广泛。由于苏格拉底没有留下任何自己的著作，后世对其哲学思想的研究大多是通过对柏拉图和色诺芬记载的研究而来。在柏拉图的《申辩篇》中，涉及了苏格拉底关于智慧、生死观、教育观、价值观等众多的哲学思想观点。而苏格拉底本人终其一生都在实践这些思想理念。在《申辩篇》中，苏格拉底的价值观可以概括为“坚持做正确的事”，他通过举例和在法庭上的言辞行为等表现方式对此进行实践。

关键词：《申辩篇》;苏格拉底;价值观

中图分类号：B502.23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6）12-0080-02

柏拉图的《申辩篇》被学界作为研究苏格拉底及其思想的重要理论来源之一。可以说，《申辩篇》通过苏格拉底在雅典法庭上对自己的辩护，阐述了其大部分的哲学思想，为我们了解苏格拉底提供了最清晰、最重要的线索。学术界现有的期刊文献主要研究了苏格拉底在《申辩篇》中的关于智慧的观点、生死观、教育观以及政治思想，且数量较少，关于其价值观的文献则几乎没有。本文就其在《申辩篇》中体现出的价值观做出简要分析及阐述。

一、《申辩篇》中苏格拉底的价值观

通过对《申辩篇》的研读发现，苏格拉底在《申辩篇》中已经很明确地说出他做人做事的原则，即坚持做正确的事。叙述如“他在采取任何行动时只考虑一件事，这就是他的行为是否正确，无论善人还是恶人都一样。”[1]16这一句表明了苏格拉底为人处世的价值观立场。他甚至明确地表明，一个人一旦确立了自己的立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死亡或者其他的事情根本无法对他的立场造成任何影响。也就是说，所谓的立场其实就是一个人的价值取向，是一个人做出选择或判断的决定性因素及应该坚持的原则，这是不受其他因素影响而轻易改变的。也正是由于这一点，给苏格拉底的行为确定了一个关键的准则。

苏格拉底在《申辩篇》中，实际上是通过他的一系列言行来告诉我们他所坚持的价值观到底是什么。即“只要我还有生命和能力，我将永不停止实践哲学，对你们进行规劝，向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阐明真理。”[1]18实践哲学实际上就是苏格拉底终其一生所坚持的价值取向，苏格拉底所有的知识与行为都是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即便在这个过程中，充满了质疑、恶意的控告，甚至威胁生命，也没能让他放弃他所坚持的价值观。

二、《申辩篇》中苏格拉底价值观的表现

苏格拉底的价值观在整个《申辩篇》中，是以他申辩时的行为与态度等来表现的，而这些表现都是由其价值观的导向所决定的。《申辩篇》实际上是苏格拉底被控告之后在法庭上为自己所做的最后辩护。通常情况下，被控告者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摆脱自己的罪名，获取最小的量刑。但很明显地，苏格拉底在这里彻底颠覆了人们的惯常认知。相对于审判的结果而言，苏格拉底更加在意的事情是有没有把他一直以来想要追求，并且正在实践的东西尽可能清楚、详尽地表达出来，让众人知晓。

1.在行为方式上的表现

苏格拉底在行为方式上的价值观体现在他跳脱常理的申辩方式，主要是指他的说话方式。苏格拉底在申辩一开始就向众人表明，他将不会用人们习惯的说话方式进行辩护。“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不是因为我会像他们那样流利地使用语言和精心修饰词句。不，你们听到的话将是直截了当、脱口而出的，充满着正义的自信……”[1]2很明显地，这句话表明，苏格拉底在为自己辩护时，实际上是会用惯常的说话方式的，也是可以选择这种说话方式的。但为了使人们看见事情的真相，他选择了一种众人都不习惯的说话方式。甚至因此在辩护的过程中引起众人的争议，被多次打断。

“如果你们听到我在申辩中用了我经常在城里的公共场所或别的地方使用的语言，请别感到奇怪，也不要打断我的话……讲话的方式有好有坏，但请别在意我的讲话方式，而要集中精力考虑我说的话是否谎言。”[1]3这是《申辩篇》开篇不久时，苏格拉底所说的话。可以看出，在辩护还没有正式开始之前，苏格拉底已经因为讲话方式的原因，被众人多次打断了讲话，以至于不得不在讲话的过程中多次提醒并强调不要因为不习惯而打断他的讲话。之后在苏格拉底解释完他是否收费授业的问题之后，为了避免讲话再一次被打断，他先提前提醒大家注意。由于之前的经验，苏格拉底的讲话方式是不受众人喜爱的，因此他预见到接下来的这些话也将引起众人的反感，所以先提前告知众人，即使人们不喜欢，他仍然要将问题表述清楚。在与美勒托的对话中，苏格拉底又一次提醒众人不要打断他的谈话。

由此可以看出，苏格拉底在为自己进行申辩的时候，由于说话方式不讨喜的原因，不止一次被打断过谈话，而这种不讨喜的说话方式对于审判的结果肯定是有不利影响的。但这并不是苏格拉底所在意的事情，坚持自己的说话方式，并告诉大家事情的真相，才是苏格拉底一直在做的努力。

2.在人生态度上的表现

苏格拉底通过直接承认和举例说明的方式，告诉我们他所坚持的价值观，同样，这也是他在《申辩篇》中表明了对待人生的态度，告诉我们漫长的人生应该做些什么才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即“你只注意尽力获取金钱，以及名声和荣誉，而不注意或思考真理、理智和灵魂的完善，难道你不感到可耻吗？”[1]18在苏格拉底看来，只注重金钱、名声和荣誉，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只有思考和追求真理、理智和灵魂的完善才是人生的价值所在。同时，在考虑到有些人会对这一点进行反驳的情况时，他又进一步指出“如果他尽管这样说了，但并没有在求善方面取得真正进步，那么我将责备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而将注意力都放在琐碎的小事上。”[1]18这句话充分说明了，苏格拉底认为只注意获取金钱、名声和名誉实际上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只有追求真理、理智和灵魂的完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说，对于真理、理智和灵魂的完善的追求，就是苏格拉底对待人生的态度。

3.在生死观上的表现

苏格拉底在《申辩篇》中为自己所做的辩护实际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决定了他的生死。但是苏格拉底一直在坚持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情，不管这些事情是否能够会导致他被判处死刑。他甚至言明死亡并不是衡量一件事情价值的标准。同时，他也举例来说明生存与死亡并不是一个人在做某件事情时的决定性因素，这个人一贯以来形成的价值观，才是人们做出判断的决定性因素。例如忒提斯之子在为战友帕特洛克罗之死复仇时的态度，“他轻视死亡和危险，更加担心自己会卑鄙地活着而不能为他的朋友复仇。”[1]16事实证明，阿喀琉斯在明明知道自己一旦杀死赫克托耳，自己也会死亡的前提下，不畏惧死亡，畏惧的是违反自己价值观之后心理上所承受的负担。也就是说，价值观在这里比起死亡的威胁来说是更为重要的，是更需要坚持的东西。苏格拉底在这里举了这个例子，正是因为他自己也认可这样为坚持自己的价值观而无所畏惧的行为。

在第一轮投票结束之后，投票的结果是苏格拉底被判有罪。而其实在申辩开始之前，苏格拉底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审判结果将会是死亡，但是他仍然坚持了自己的价值观念，并且以此为准责，其他所有事情的表述和表现都是以此来展开的。“我有很多理由说明为什么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沮丧，我指的是你们判我有罪，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1]25这一句话也从侧面说明了，苏格拉底事先已经猜测到自己将会被判有罪的结果，但并没有为了挽回而做出违背自己价值观念的事情，反而像自己一贯的行为方式一样，在践行自己的价值观。

最后，当最终的判决结果出来之后，苏格拉底对于自己的辩护做了总结陈词，进一步表明了自己坚定的价值观立场。“我也不认为自己由于面临危险就必须放弃耿直，我对我的申辩方式并不后悔。作为这种申辩的结果，我宁可去死也不愿用别的方法来换得活命。”[1]28面对最终的审判结果，苏格拉底表现出了更为鲜明的立场。在生存与死亡的较量之中，死亡的威胁反倒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他申辩的方式反倒是让苏格拉底感到骄傲和自豪的事情，以至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现出一种坚定的自信。

三、《申辩篇》中苏格拉底价值观的当代反思

苏格拉底在《申辩篇》中身体力行地告诉我们，一个人所坚持的价值观是远比生死更为重要的事情。它决定了我们做所有决定的方向，是具有导向性的思想观念。同时，他的实践哲学成为古希腊哲学的分水岭。在他之前的古希腊哲学家们将哲学的研究重点放在自然界本身，而从苏格拉底开始，古希腊的哲学研究逐渐转为研究更为直观的人类社会，使哲学更加贴近生活，不再是朦胧的空中楼阁。

因此，苏格拉底所坚持的价值观，也为当时的人们更加深刻地认识自己，追求人生提供了更加具体的导向。同时，对于当代中国价值观的形成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1][古希腊]柏拉图.柏拉图全集：第1卷[M].王晓朝，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