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湖
——明眸善睐的眼睛

2017-01-19 05:30谈雅丽编辑田宗伟
中国三峡 2016年12期
关键词:猛犸象满洲里国门

文 / 谈雅丽 编辑 / 田宗伟

呼伦湖
——明眸善睐的眼睛

文 / 谈雅丽 编辑 / 田宗伟

额尔古纳之源 摄影/陶少鸿

在呼伦贝尔,每天清晨都会被不同的声音叫醒,在海拉尔那天晚上是熙攘的车水马龙声,在根河是落在白杨树的雨滴声,在恩河我们是住在叫江河骑迹的木刻楞里,临睡前和清晨皆有马群的脚蹄声和牧人的吆喝声。而在呼伦湖边,我们听到的却是蓝天碧草间轻柔的河流之声。

呼伦贝尔有中国最美的草原,呼伦湖和贝尔湖就像草原一双明亮的眼睛。呼伦湖在中国境内,贝尔湖则在中蒙边境。传说两湖有水獭出没,两湖的藏语名意即水獭和公水獭。

牧民们把呼伦湖叫着达赉湖,因为它位于满洲里达赉诺尔区。从中古到现在,一轮轮海陆变迁造就了满洲里这块风水宝地,而地质板块的碰撞形成了这个中国第四大淡水湖。我们在满洲里博物馆了解这里煤的发展史,牧民从自家挖水井时发现了煤,从此,丰富的燃煤储存带动满洲里经济迅速发展。这块巨大的煤田从前是无边无际的森林,猛犸象和长毛犀在其中漫步,一场突如其来的地质灾难使森林被填埋地底,猛犸象等原始动物瞬间灭绝,森林变成煤田,猛犸象变成巨大的化石,有些化石象的体内还有化石草团、粪团。化石被挖煤工人发现,从而使掩埋地底的亿万年历史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在黄昏时到达满洲里,想先去看神圣的国门,再去呼伦湖。神圣的国门就建立在满洲里中俄边境线上。夕阳下的国门闪耀着夺人的光辉,在高大的门字型墙上刻着深红大字“中华人民共和国”,而对面就是俄罗斯国门。这个巨大的建筑里摆放着俄罗斯诸多艺术品,著名的套娃、银质酒杯、望远镜、羊毛围巾等。满洲里的繁荣除了来自丰富的煤矿,还有中俄边境贸易。一条铁路穿过两国国门,也把中俄两国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中俄边境的界碑石上雕刻着“1990 中国”的字样,从界石碑上望去,一列俄罗斯火车把国门当作起点站,呜呜地向北驶去。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满洲里承担着不同的历史使命,抗日战争时开辟了一条红色铁路线,假扮成夫妇的共产党员在满洲里建立商铺,用这条铁路送走一个又一个到苏联学习的革命战士。如今,这里是繁华的城市,俄罗斯风情建筑色彩鲜艳;五道步行街并列排立,灯火辉煌;蜜蜡店门口俄罗斯姑娘在跳舞;巨大的圆形宫殿剧场,俄罗斯马戏即将盛大开幕。

华灯初上的小城商业气息特别浓郁,然而我却在遥想不远处的草原,羊群和马匹在奔跑,静美的呼尔湖站立在月光下,普惠着满洲里一带的人民。

早晨,呼伦湖敞开怀抱迎接着我们,我们从草原的深处驶近第四渔场,在浩淼的湖边,想起史前那场地质沦陷形成这个巨大的湖。湖水清冷,岸边是水草和牛羊的蹄印粪便,几只白色的大鸟在湖上飞翔。湖水清澈,云朵将影子投射在湖里,使湖水有一层玻璃似的反光。湖边就是草原,近处开满了深深浅浅的小花,那些细小的红色蓝色黄色的点缀,把呼伦湖映照得这样清淡雅致,这样深沉宜人。远处是蓝色屋顶的蒙古包,马群在草场奔腾欢跃,羊群咩咩叫唤。一个青年渔民提着一网鱼沿着堤坝走了过来,又见他骑着一匹枣红马向蒙古包奔去。

我们在呼伦湖边游玩,一会儿见乌云笼罩,下起了大雨,车窗外到处都是绵密的雨声。雨水落在湖水里,草原也被雨的穹庐笼罩,这使我想起古诗敕勒川:“敕勒川,阴天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芒芒,风吹草低见牛羊。”我们没有经过齐腰身的草地,只有没马蹄的浅草在雨水中摇曳。然而,牧区的羊群对于突如其来的雨并不惊奇,没有奔跑和惊讶,一任雨点打落在身上,头也不抬地吃草,偶尔抬头,认真地看一下草原,咩咩地叫两声。不过半小时,雨一停天立刻就放晴了,草原仿佛脱掉了一件乌云的袍子,露出蓝底白纱的裙子。呼伦湖显得明净又开阔。

我的草原行是一条沿河行走的梦幻之旅。先是沿着莫日格勒河走到草原深处,到根河湿地,在水草丰美的河谷感受秋天的甜美,再经过森林大大小小的支流,跟着河水到达莫尔道嘎,进入大兴安岭,随莫尔道嘎一同到达中俄边境,与额尔古纳河相会。当我们沿着边境河到临江、室韦,深入恩河的白桦林,经过陈巴尔虎部落到达中苏边境的满洲里,触抚到了国门,再到呼伦湖,仿佛经历的是一种回归。

额尔古纳河纵横交错的水系滋养了一方水土,有人说湿地是草原的肺,当我们途经根河湿地,我觉得大小水系正如筋脉相通的血管,而牛羊和牧草是草原的细胞,呼伦湖则是草原硕大的心脏,我听得见它卜卜的心跳声,水鸟在湖中游戈,鱼儿在湖里生长,而亿万年前的那些猛犸象,在另一个时空悠闲吃草,巨大的火轮从天际赶来,猛烈袭击了地球,我听到火轮擦地的声音,而潜意识里那轮灾难后,一切又都慢慢苏醒、复活,正如凤凰涅槃,无限生机重新落入我的眼里。

在呼伦湖边,游牧的老人告诉我们,传说古代这里是九眼泉水,九个水泡子,不知何年何月,洪水暴发,把九个水泡子连在一起,成了一个大水泡,这一汪清水,惹人爱恋,草原上到处传颂着它们的美丽,这消息激动了三条大河,它们穿越数百里草原奔流而来,额尔古纳河的一条支流向它流来,蒙古境内发源的克鲁伦河向它流来,贝尔湖流出的乌尔逊河也向它流来,它们把全部热情流注给了呼伦湖。呼伦湖也把最好的回报给了草原。草原牧民,鲜卑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都在这个摇篮里生活。

“戈猎禽兽为事,随水草放牧”。那些黄金般的河流永远不改初衷,轻轻淡淡流过了亿年。

达莱湖边牧歌四起 摄影/周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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