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形式与发展中国家实施研发补贴的效果

李文秀，魏守道

(广东金融学院，广东 广州 510521)

研发形式与发展中国家实施研发补贴的效果

李文秀，魏守道

(广东金融学院，广东 广州 510521)

基于发展中国家企业和发达国家企业分别在生产成本和研发技术上具有相对比较优势的事实，构建发展中国家不实施研发补贴政策、发展中国家实施研发补贴政策下两国企业研发竞争和研发合作的博弈模型，从自主研发水平、产量和利润三个方面，比较了发展中国家实施研发补贴政策前后的效果。分析发现，发展中国家实施研发补贴政策后，两国企业的自主研发水平、发达国家的产量均会上升，而且，研发合作下的水平最高，但发展中国家企业产量和利润只有在研发合作下会上升，发达国家企业利润只有在研发竞争下会上升。

研发补贴；研发竞争；研发合作

1 引言

近年来，随着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发达国家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对发展中国家贸易造成了消极影响。为此，发展中国家企业需要积极开展研发活动，不断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竞争力。然而，由于研发活动需要投入大量资源和研发成果的溢出效应，政府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企业研发。政府采用的最重要的激励政策包括税收优惠和研发补贴。相比于税收优惠，研发补贴可以更好地激励企业开展研发活动[1-2]，对中等研发强度企业或处于中等程度的市场竞争中的企业的效果更为明显[3-4]。而且，随着市场竞争的升级，企业之间不再完全是竞争或合作关系，更多的是竞争与合作共存，如通用和福特就曾对某些汽车零部件产品进行研发合作。尽管企业进行研发合作的形式多样，但基本认为研发合作能提高研发水平[5-6]。企业采取不同的研发形式时，政府的激励程度是不相同的。较之于研发竞争，研发合作下研发投入的激励强度较低[7]。那么，发展中国家的战略性研发补贴政策是否有效？发展中国家政府采取研发补贴的动力机制又是什么？且在发展中国家政府采取研发补贴的政策背景下，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研发形式选择是否对其国家福利产生影响？以及什么研发形式会促进国家之间的合作研发？等等。对该问题的回答，有助于为发展中国家制定研发补贴政策提供依据。基于此，本文对上述问题进行了研究。

2 文献综述

国内外学者从实证和理论方面研究了政府实施研发补贴政策的效果。在实证研究方面，研发补贴政策的效果因国别不同而异。如Nola[8]研究了爱尔兰和北爱尔兰的数据后发现，研发补贴促进了企业进行研发活动的比例，而Fölster[9]研究了瑞典的数据后发现，只有企业之间分享研发成果时，研发补贴政策才会促进企业之间的合作，但会降低企业进行研发的积极性。戴小勇等[10]对中国企业研究后发现，政府研发补贴会促进私营企业的研发投入，对国有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取决于研发补贴占企业研发投入的比例。在理论研究方面，学者们构建博弈模型，比较了不同研发形式下政府实施研发补贴政策的效果。其中，部分学者研究了封闭经济下一国实施研发补贴政策的效果。如许春等[11]构建企业确定研发水平和产量的两阶段博弈模型，比较了研发竞争、卡特尔研发合作与竞争性研发合作的效果，发现在各种研发形式下，政府的研发补贴越高，企业的研发水平也越高，而且，在政府补贴率一定的情况下，卡特尔研发合作比竞争性研发合作更能提高企业研发水平。他们考虑到企业之间具有不同的研发技术，但他们将研发补贴率视为给定的，没有求得最优的研发补贴率。为求得最优的研发补贴率，其他学者构建了政府确定研发补贴率、企业确定研发水平和产量的三阶段博弈模型。Hinloopen[12]发现研发竞争与研发卡特尔都能达到相同的研发水平、企业利润和国家福利。霍沛军等[13]发现政府实施研发补贴政策后，无论企业进行研发竞争还是研发合作，均能使研发水平和国家福利达到社会次佳。吴勇[14]运用数值模拟后发现，政府实施研发补贴政策可以提升企业的研发水平，研发合作下政府补贴率高于研发竞争下，但社会福利较低。方海燕等[15]发现当溢出率较低时，研发卡特尔下企业研发水平和产量高于研发竞争，研究共同体下产量、企业利润和社会福利最高。方海燕[16]还研究了企业进行价格竞争的情形，发现政府提供补贴后，企业进行技术共享联盟和研究共同体下的研发水平和国家福利最高。但这些文献均假设企业之间具有相同的生产成本和研发技术。

还有部分学者研究了开放经济下不同国家实施研发补贴政策的效果。如陈欣等[17]构建发展中国家企业和发达国家企业选择研发水平和产量水平的两阶段博弈模型，发现发展中国家提高研发补贴水平并不一定会增加发展中国家企业研发水平，要取决于发达国家相对于发展中国家研发技术的差异。他们考虑到两国企业之间存在研发技术差异，但他们将发展中国家研发补贴率视为给定的。其他学者构建了政府确定研发补贴率、企业确定研发水平和产量的三阶段博弈模型。Qiu等[18]研究了研发合作和研发协调(以不同企业的加权利润最大化目的决定研发水平，但彼此不共享研发成果)，发现研发合作下若研发成果的溢出率较小，政府会实施研发补贴政策，否则政府不会实施。该文献没有考虑企业之间进行研发竞争。Zhou等[19]发现只有单个国家实施研发政策下，若两国企业进行产量竞争，发达国家会对国内生产高质量产品企业的研发进行补贴；相反，若两国企业进行价格竞争，发展中国家会对国内生产低质量产品企业的研发进行补贴。这些文献仅考虑到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之间存在研发技术差异，而且Qiu等[18]没有考虑企业之间进行研发竞争，Zhou等[19]没有考虑企业之间进行研发合作。Kujal等[20]发现在寡头竞争下，若产品差异化程度较高，两国均对研发征税，若产品差异化程度较低，一国对研发征税的同时，另一国不干预研发；在两国垄断竞争下，若产品差异化程度较高，两国均对研发补贴，若产品差异化程度较低，一国对研发补贴的同时，另一国不干预研发。谢申祥和等[21]发现只有单个国家实施研发政策下，若最终产品间的差异程度较小，该国政府将实施研发补贴政策；两国政府均可干预各自国内企业研发下，一国政府实施研发补贴政策并不一定会遭到对另一国报复。谢申祥等[22]发现随着国内企业的数量和产业研发效率的变化，该国政府可能实施不干预、征税或研发补贴政策。Kujal等[20]、谢申祥等[21]以及谢申祥等[22]均假设不同国家企业之间具有相同的生产成本和研发技术，彼此之间仅进行研发竞争。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已对政府实施研发补贴政策效果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研究成果也较为丰富，但还存在着不足之处。上述研究要么考虑企业之间具有相同的生产成本和研发技术，要么仅考虑具有生产成本或研发技术，尚无研究同时考虑企业之间存在生产成本和研发技术差异。本文借鉴已有研究成果，引入发展中国家企业具有生产成本优势(低生产成本)和发达国家企业具有研发技术优势(高研发技术)的事实，以发展中国家不实施研发补贴政策为基础，研究发展中国家实施研发补贴政策后两国企业可选择研发竞争和研发合作的效果。

3 模型及基本描述

3.1 基本假设

考虑由发展中国家(S国)和发达国家(N国)组成的开放经济，两国各有一个生产同质产品的企业，相应地称为发展中国家企业(企业S)和发达国家企业(企业N)。企业i(i=S,N)的初始边际生产成本为ci，生产的产品全部在发达国家市场上销售。设发达国家消费者从产品消费中获得的效用为U=2Q-Q2/2，由消费者效用最大化的条件可求得产品的需求函数为p=2-Q，其中，Q=qS+qN为两企业的产量总和，qi为企业i产量。

由于发展中国家普遍具有低生产成本的相对优势，发达国家普遍具有先进技术的相对优势，故有cSγN。并且，为简化计算，设cS=c,cN=1,γN=γ,γS=1，从而有0

3.2 发展中国家不实施研发补贴政策

(1)

(2)

3.3 发展中国家实施研发补贴政策

发展中国家实施研发补贴政策后，发展中国家企业也开展研发活动。此时，博弈规则变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发展中国家确定最优研发补贴率sS。第二阶段：给定研发补贴率sS，两国企业确定研发竞争或研发合作下的最优自主研发水平。第三阶段：两国企业同样在发达国家市场上进行古诺产量竞争，确定最优产量水平。下面依然运用逆向求解法求解。

(3)

从而可得研发竞争下，两国企业均衡研发水平和产量水平如下：

(4)

(5)

(6)

从而可得研发合作下，两国企业均衡研发水平和产量如下：

(7)

(8)

综上所述，为保证各模型下各企业均安排生产和开展研发活动，需满足0

4 研发形式与发展中国家实施研发补贴的效果分析

4.1 研发水平比较

(9)

命题1意味着，发展中国家提供研发补贴下，各国企业提高自主研发水平，而且研发合作下的自主研发水平更高。发展中国家提供研发补贴后，激励发展中国家企业进行研发，对原本处于生产成本劣势的发达国家企业造成更大压力，两国企业竞相增加自主研发投资，提高研发水平。因此，发展中国家提供研发补贴下，两国企业自主研发水平较高。较之于研发竞争，研发合作下两国企业确定最优自主研发水平以最大化他们的总利润，因此，研发合作下各国企业自主研发水平更高。

4.2 产量水平比较

由式(2)、式(5)和式(8)可得：

(10)

命题2意味着，发展中国家提供研发补贴下，发达国家企业会扩大生产，增加产量，而且两国企业研发合作下的产量增加得更多，但是只有两国企业研发合作时，发展中国家才会扩大生产，增加产量。这是由于发展中国家提供研发补贴后，两国企业提高自主研发水平，导致生产成本下降，研发竞争下发展中国家企业的自主研发水平低于发达国家企业，生产成本的下降幅度也不如发达国家企业，甚至丧失了原有的生产成本优势，所以，发展中国家企业产量下降，发达国家企业产量上升。研发合作下两国企业完全共享研发成果，生产成本降低相同的幅度，使发展中国家企业又恢复了原有的生产成本优势，得以扩大生产和增加产量。

4.3 利润比较

(11)

命题3意味着，发展中国家提供研发补贴下，只有两国企业研发合作时，发展中国家才可以获得最多利润，只有两国企业研发竞争时，发达国家企业才可以获得最多利润。发展中国家提供研发补贴后，两国企业不断提高研发水平，降低生产成本。与此同时，研发投资也不断增加。因此，两国企业利润变化取决于产量变化与研发水平变化。研发竞争下，发展中国家企业产量较低，但研发水平较高，既降低了企业的销售收入，又增加了研发投资成本，企业获得的利润也就最低；相反，发达国家企业占领了发展中国家企业的部分市场，销售收入大大增加，超过了研发成本的增加，企业获利最多。研发合作下，两国企业产量和研发投资最高，由于研发成果在两企业之间完全溢出，发展中国家企业的生产成本优势又显现出来，使得产量的增加比研发水平的增加高得多，再加上政府对研发提供的部分补贴，企业获得的利润最高；相反，面临更为激烈的竞争，发达国家企业销售收入的增加不足以弥补研发投资成本的增加，企业获得的利润最少。

5 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依次构建了发展中国家不实施研发补贴政策、实施研发补贴政策下两国企业研发竞争和研发合作的博弈模型。运用逆向求解法，可求得各博弈模型的均衡解。利用均衡解，比较了上述各模型中两国企业的研发水平、产量水平和利润水平。结果表明：发展中国家实施补贴政策后，两国企业的自主研发水平、发达国家企业的产量均会上升，研发合作下的水平最高；发展中国家企业产量变化、两国企业利润变化要视研发形式而定。具体而言，研发竞争下，发展中国家企业产量和利润均下降，发达国家企业利润上升，相反，研发合作下，发展中国家企业产量和利润上升，发达国家企业利润下降。

本文的政策建议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发展中国家应加强对国内企业的研发补贴。随着发展中国家劳动力成本的上升，生产成本优势在逐渐削弱，发展中国家应加大研发补贴等激励政策的实施力度，对实施研发的国内企业提供财政支持，提高他们研发的积极性，进而提高研发水平。其次，鼓励发展中国家企业与发达国家企业进行研发合作。发展中国家企业的研发技术和研发效率还落后于发达国家企业，发展中国家企业可与发达国家企业合作，建立研发共同体(RJV)，共同分享研发成果，有利于提高双方研发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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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沈蓉)

R&D Organization and Impacts of Developing Countries’ R&D Subsidy

Li Wenxiu,Wei Shoudao

(The Research Center of Service Economics and Policy,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Guangzhou 510521,China)

The firms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and developed countries have comparative advantage in production cost and R&D technology respectively.Then 3 game modes of different countries’ R&D competition and cooperation are constructed under the hypothesis that the developing country doesn’t offer R&D subsidy，and the developing country offers R&D subsidy.Independent R&D levels，productions and profits of the firms in the developing and developed countries are compared between these models.It’s found that if the developing country offers R&D subsidy to its firms，independent R&D levels of the firms in developing and developed countries and productions of the firm in the developed country will be increased，which will be increased more under R&D cooperation.However，production and profit of the firms in the developing country will only be increased under R&D cooperation，and profit of the firms in the developed country will only be increased under R&D competition.

R&D subsidy；R&D competition；R&D cooperation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全球价值链下中国服务业国际竞争力研究：基于贸易增加值的分析”(71573057)，广东省科技厅2014年公益研究与能力建设项目“基于服务主导逻辑的技术产权交易机构商业模式研究：以广东为例”(2014A040401090)，广东金融学院2015年度创新强校工程自主创新能力提升计划类项目和2016年团队合作项目。

2016-07-20

李文秀(1978-)，女，湖北人，广东金融学院服务经济与政策研究中心教授、博士及博士后；研究方向:服务经济与政策。

F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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