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的人物语言

摘 要：小说是用语言来描摹人生百态的，离开了语言，小说就不存在，其中小说中的人物语言更是分析人物形象的主要依据。“言为心声”人们把人物语言比作“心灵的窗户”，只有把握好人物语言才能更好地理解人物形象。

关键词：小说 人物语言 人物形象

小说中的人物语言，是描写人物性格和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艺术手段。人物语言表现人物复杂的心理活动，也鲜明地表现人物的性格特征。当教师把解读小说的重点放在人物形象上时，人物语言就成了解读人物的主要依据。教师在教学中要尽可能释放人物语言的潜能，引导学生去品味那些能够准确传达语意和情意的人物语言，准确把握文本要义和更好地触摸人物灵魂。笔者重点讲述作者是如何运用人物语言来刻画人物的性格特征。

一、运用人物语言的变化来凸显人物性格特征

如《变色龙》中的奥楚蔑洛夫的变化语言。奥楚蔑洛夫的几次变色，都是通过他与大家的对话来表现的，而他见风使舵、谄上欺下的性格特点，也是反映在他的话语里。在《细读对话：小说教学的重要抓手（节选）》中，邓彤老师这样分析：“人物对话能够明显地表现人物之间的关系，一般较为强势者总是在对话中提出并且控制话题，小说中奥楚蔑洛夫的强势特征就在对话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奥楚蔑洛夫在小说中的每一次说话，就是一连串的问：‘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在这儿干什么？你究竟为什么举着那个手指头？……谁在嚷？这些发问连珠炮般咄咄逼人，不容对方回答，也不想听对方回答。这时发话人不是为了交际的需要而发问，其目的在于显示自己的身份与威势。”[1]他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性格特征在他的语言中体现出来，如巡警说这不是将军家的狗时，他先问“你拿得准吗？”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赶紧表态“我也知道。将军家里都是些名贵的、纯种的狗；这条狗呢，鬼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毛色既不好，模样也不中看，完全是个下贱胚子。”而当厨师证实这是将军哥哥家的狗时，他又这样说“这小狗还不赖，怪伶俐的，一口就咬破了这家伙的手指头！……好一条小狗……”“这段对话，不断变化受话对象，说话人的陈述对象指向将军家的若干人物乃至小狗。要在短时间内面面俱到讨好所有的对象，就只有如此鸡零狗碎地说一番乱七八糟的昏话了。”[2]其嘴脸变化之快，真令人瞠目，而他无耻之极的奴性性格也因他变化的语言而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二、运用人物语言中人称的改变来凸显人物品格特征

《我的叔叔于勒》中菲利普夫妇对于勒称呼的改变。当于勒花完自己的钱并且占用我父亲的一部分之后，他们称于勒是“坏蛋”“流氓”“无赖”；当于勒说发了财并打算赔偿损失，称于勒是“正直的人”“有良心的人”“好心的于勒”“有办法的人”；突然发现船上的穷光蛋就是于勒时，称于勒为“这家伙”“这个贼”和“这个流氓”。对于同一个人，因其有钱与否却有如此不同的称呼。

三、运用人物语言前后不同来分析人物性格命运

如在鲁迅的《故乡》中，闰土前后的语言变化。少年闰土的语言：“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闰土又对我说：“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地下，你听，啦啦地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它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这些语言反映出少年闰土是一个朴实、健康、活泼、机灵、勇敢、聪明能干、见多识广、害羞的农村少年。再来品析中年闰土的语言，张建军在《一节有“品”味的语文课》中评价余映潮老师的《故乡》教学案例，其中对余老师的教学板块二揣摩妙点品评：“妙在‘阿！闰土哥，你来了？……，连用了5种标点，充分表现出‘我的语言，充分表现出‘我见到久别之友的欣喜、激动之情以及因闰土的变化而产生的惊异与悲凉。”[3]“……妙在一声‘老爷！……隔绝了所有的嘘寒问暖，隔绝了所有的往事谈论，以后便没有了闰土的‘问，而只有他的‘沉默，只有他的‘答，于是所有文字都用来表现闰土的苦。”[4]通过语言的前后不同，少年闰土的活泼能干、朝气蓬勃此时都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是中年闰土作为底层生存者的无奈和凄凉。

四、运用反复出现的语言来探究人物性格

在《我的叔叔于勒》一文中，父亲总是重复他那句永不变更的话“唉！如果于勒竟在这只船上，那会叫人多么惊喜呀！”围绕着这句话，学生很容易概括出菲利普总要说这句话的原因。因为父亲的弟弟于勒叔叔当初奢侈挥霍，花光了钱财，还挪用了父亲的财产，于是被父亲打发到美洲去，于勒叔叔来信说自己挣了钱，希望弥补对父亲的损失，第二封信说发了财就回来，可是十年后于勒叔叔还是没来信，父亲对叔叔充满期望，这些重复充满希望的话语与后来发现于勒是穷光蛋时父亲的话语形成了对比。《祝福》中祥林嫂的“我真傻”这句，课堂上可以让学生分析为何在文中反复出现，讨论可以得出祥林嫂在历经男人病死、儿子被狼吃掉等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她已经处于无边无际的恐怖之中，她只有通过“我真傻”来实现自责忏悔，想通过诉苦来博得同情，给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这是祥林嫂的不幸和可怜，但是听客已经把她的反复的“我真傻”话语当做生活中的调味剂。钱理群在其著作《中学语文教材中的鲁迅作品解读》中说：“这里有一种真正的人性的残酷，也是祥林嫂最大的悲剧、最大的不幸所在。”[5]《祝福》中四婶这句“祥林嫂，你放着吧！我来摆”在文中共出现三次，这重复的三句话都是四婶对祥林嫂的要求，也是四婶对祥林嫂下达的命令。祥林嫂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不可以摆弄祝福品。这些对话给鲁迅在刻画人物性格时提供了很多信息，教师可带领学生通过字里行间判断出人物性格，并更加深入地理解故事的真意，扩大学生思维的发散范围。

五、运用人物语言中的省略号凸显人物性格特征

《祝福》中四叔说“然而……”，“可恶！然而……”，“其中‘然而后面省略的话，大抵可以填充以‘还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天经地义的诸如此类的话，表明四叔对祥林嫂被抢走一事，虽有不满，但从卫道者的立场，已经谅解了也维护了其婆婆家的行为。但是，上述的这么一个‘然而……；后面省略的话，若是讨论起来，却可能产生不同的解读。那么，究竟应该怎样准确读出所省略的内容呢？”[6]《孔乙己》中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看见你偷了人家的书，吊着打”。省略号表示话还未说完被别人抢去说了。在《变色龙》一文中作者多次使用省略号，这些省略号对充分表现人物的思想性格、神态和心理特征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仔细研究奥楚蔑洛夫的话语，可以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当他高高在上、自我感觉极为良好时，他的话语是连贯的、流畅的，而当他卑躬屈膝、谄媚讨好之际，他的话语则是破碎的、凌乱的。”[7]作者妙用这些省略号，使得小说更加耐人寻味，小说的内涵更加丰富。

小说中的人物语言暗含了人物的诸多信息和作者的创作意图，人物语言具有很强的独立性，直接面向读者。我们引导学生品味、推敲和斟酌人物语言特点，提高学生的言语领悟能力，进而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体会人物的喜怒哀乐。

注释：

[1]金戈，李文忠主编：《文本解读的智慧》，山西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32页。

[2]金戈，李文忠主编：《文本解读的智慧》，山西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33页。

[3]冯大海主编：《课例品评的智慧》，山西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4-5页。

[4]冯大海主编：《课例品评的智慧》，山西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5页。

[5]钱理群编著：《中学语文教材中的鲁迅作品解读》，漓江出版社，2014年版，第135页。

[6]钱理群编著：《中学语文教材中的鲁迅作品解读》，漓江出版社，2014年版，第142-143页。

[7]金戈，李文忠主编：《文本解读的智慧》，山西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33页。

（刘海侠 江苏省南京市中华中学 21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