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祖菊芳
春来多繁华
■ 祖菊芳
节的更替就像改朝换代,秋冬的来临通常是渐进式的,一片片蚕食,一点点推进,知道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也就有足够的耐心收拾旧山河。而春的到来则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突袭,没有明显的预兆,也没有像样的铺垫,却在一夕之间改天换地了。
立春过后,天地之间貌似还是一片萧瑟冬景,其实,春已经静静潜伏在冰冷的雨水后面,匍匐在料峭的春寒后面,隐蔽在干枯的枝干里面,不动声色,蓄势待发。终于,在一个防御全面松懈的夜晚,春吹响了总攻的号角,于是,山川湖泊、森林草地一一被春天光复。
春天,总是来得这么突然而又热烈,“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春天是属于花朵的,春天以大地为台,扯清风为幕,以细雨为丝弦,邀春雷为锣鼓,为百花搭建了一个舞台,让繁花着锦,你方唱罢我登场,且歌且舞,各展风采。
桃花应该是俏丽的花旦吧,她以妩媚之色与妖娆之姿开启了春的格局与气象。桃花随处可见,虽寻常却不自弃,开得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当然,春对桃花也是格外恩宠,它把整个三月都赐予了桃花,美其名曰“桃花春”。
每到春来的时候,人们总要呼朋引伴去看桃花,因为桃花开得足够明媚,又足够短暂,像极了转瞬即逝的春天,因而被视作春天的符号,仿佛只有看过了桃花,才算是触摸到了真正的春天。
杏花比桃花开得略早,池州是杏花之城,一树树杏花就像一个个清雅的女子,杏花的颜色是素净的,既输桃花三分艳,又逊梨花一段白,但杏花到底是市花,骨子里自有一种世家之气,是宦府的千金,重在以气质取胜,自然不肯以颜色示人。
紫玉兰和结香花艳紫鹅黄,在春天里开得婀娜芬芳,
季节的更替就像改朝换代 秋冬的来临通常是渐但但缺缺少少绿绿叶叶的的衬衬托托与与呵呵护护,她们在枝头显得那么突兀,那么孤独无依,是舞台上孤寂的青衣,再努力的绽放也不过是强颜欢笑,愈是美艳愈让人怜惜。
细究起来,油菜花实在是再普通不过,那样明晃晃的黄,平铺直叙、直截了当,怎么看都透着俗艳,但它开就开得热烈奔放,开就开得铺天盖地。像舞台上的龙套,不出众,但胜在兢兢业业、人数众多,以宏大之势构成舞台醒目的背景。
始终无法喜爱茶花,初开放就已经容颜黯淡了,像饱经沧桑的妇人,脸上遍布岁月的尘埃,憔悴、愁苦、让人揪心。从枝头萎谢下来的姿势更是骇人,它不是一片片安静地凋零,而是整朵整朵地跌落下来,像悲情女子,不肯安祥地谢世,偏要选择惨烈的猝死,让人心惊肉跳。
紫藤花攀在高高的架子上,明亮的紫色一串串垂下来,像夜空绽放的烟花,光彩夺目。仿若伶人,总是行走在真实的生活之上,在别人的喜怒哀乐里发光发热。走下舞台的伶人,脱下戏服、洗尽铅华,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来,也就回归了简朴平淡。
烟花寂灭,自然也就繁华落尽了。
牡丹花生得国色天香、华贵雍容,是尊贵的皇室公主,就算藏在深闺,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至今记得从前那种红彤彤的被面,上面印染着或红或紫的牡丹,喜庆、吉祥,有花开富贵之意。
牡丹高居圣坛之上,也只能以这种近乎图腾的方式走向民间了。
牡丹登场,意味着春的大戏已行至深处,接下来,就要有序退场了,撤出春天繁华锦绣的舞台,把一片蓬勃清明的天地,还诸夏天。
(作者单位:安徽省池州市盐业有限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