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凡
据美国媒体报道,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大选后,美国多地公共场所排外性质的攻击事件明显增多。在部分城市,出现了攻击谩骂华人、中国留学生的情况,许多人担心,这次在大选中相对活跃的华人,是否又成了异端。
华人在这次美国大选中之所以活跃了许多,原因在于教育体制的族群分割法造成的不公。按照民主党所谓“族群平衡”的教育理念,为保证黑人等族群获得较多的大学就学机会,加州等地“按出身论英雄”,竞争力较高的华人学生需要以更高的分数才能获得与竞争力较低的学生平等的就学机会。在一定程度上,这反映出华人在美国,在一些领域,确实就是异端式的存在,就是“他者”。
而美国社会对华人的认定,更多是以各种各样的形式隐秘存在,而且相当机制化。比如,许多主流媒体多年来做的是刻意凸显华人和其他有竞争力的少数族裔的种族背景,除了教育方面,间杂还会出现“亚裔企业家”“华裔神童”之类的字眼,以此反衬黑人等少数族裔的能力。当然这种反衬带有批评甚至讽刺意味。
仅从表面看,无论是华人学生需要更高分数和代价才能入学,还是对华人成功人物不吝赞美,似乎反映出美国社会主流对于华人的评价有所提高,但实际上,凸显华裔只是拿来与包括黑人在内的其他少数族裔进行比较的工具。因为,在种族歧视成为政治禁忌后,对于黑人的任何不当言行都会被认作是严重错误,即使口无遮拦的特朗普,言语攻击过墨西哥人、西班牙裔移民、穆斯林以及女性,但并未对黑人群体使用过刺激性语言。这固然可能是出于竞选考量,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关于黑人的言行有明确的禁忌红线。不能说黑人,就说其他族裔;通过区别报道表达内心的看法,就成为一些主流媒体的习惯性选择。这就如同本届大选那些以白人蓝领为主的“隐秘投票者”一样,在民调时不明确表态支持谁,但最终把票投给了特朗普。立场没有改变,变的只是表达方式。
固定华人的“他者”群体形象,同时固定黑人等群体的固有形象,使不同少数族裔之间产生族群相对剥夺感,相互认为是对方而不是白人侵占了自己的利益,这是不少有话语权的主流人士常用的话语操纵术,也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局面。因为这便于他们掌握话语权和评价权。至于那些看不见的歧视,一点没有减少。比如,即使在一些大学教授眼中,美国学生与中国学生也会有所区别。一个研究国际问题的中国博士,可能会被质疑怎么可能知道“中东北非巨变”这么宏大的事;而一个韩国教师,仅仅因为口音问题就可能遭遇工作安排上的不公。
大选之后,这种看不见的歧视有所显性化。在美国一些人看来,华人固然是他者,墨西哥人、波多黎各人、古巴人、黑人,都是他者。重建白人为主的社会价值,才是美国现在最该做的事,才是维护美国传统的、保守价值观,才能解决美国的社会问题。
从这个角度讲,尽管此次大选后的攻击谩骂并非只针对华人,“印度人滚回去”等谩骂声同样不绝于耳,但我们无法因此少许释然。在对包括华人在内的少数群体进行无差别攻击的背后,反映了旧时代白人至上主义的某种回归,这对于所有族群的人来说,都非幸事。混乱发生后,不少美国学校向国际学生发出邮件,提醒国际学生做好自我保护,同时表达支持国际学生权益的立场。但是,如果美国社会长期积压的愤怒不能解决,潜在的族群歧视不能消除,即使街头攻击减少了,族群之的裂痕也仍将继续扩大,而华人隐秘的异端形象的改变,也将更加遥远。
(摘自《人民日报海外版》2016.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