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河勇
(浙江义乌市后宅街道下金村141号)
难以割舍的蜂缘
张河勇
(浙江义乌市后宅街道下金村141号)
已逾古稀之年的老郑,年轻时拖家带口“南征北战”,追花夺蜜,可岁月不饶人,如今的他只能在自家住房的楼顶阳台上定地养蜂,老伴每隔3天去一趟集市取浆售蜜粉,子女们各自都拥有一个非常美满的家。老两口子就算是坐着也吃不完,子女们多年前就劝阻老郑别再养蜂了,可老郑就是一根筋,坚持要养下去。
“蜂龄”已逾半个世纪的他,虽然操劳了一生但还有铜钟般结实的身躯。蜂友们戏称其曰“摇蜜桶”,圆圆的脸庞开口就笑,可是2015年有次见到他时却一反常态表情严肃的对我说:“唉~我患上眼疾了,再也不能与蜂为伴了,由于视力每况愈下,难以移虫取浆。”言罢,脸上掠过了一丝惆怅,双眼流露出的是一片无奈。
是啊,对于定地养蜂而言,只产蜜粉而不产蜂王浆是注定要亏本的。因为当地主要蜜源不是太丰富,对于意蜂而言,零星蜜源无蜜可摇,能自给已算很不错了。
约莫过了十几天后,我去串门看望,老郑的蜂群竟只剩下几个平箱群了,十几个继箱群已转手他人。与他聊了一会后,他给了我十几个竹制王笼后道别。我由于工作繁忙过了几周后才又去看望他,车停至他家门口,却见大门上锁,而蜂群还在他家上空盘旋飞舞,只是没有了以往那么响亮的轰鸣声。恰在这时,老郑从山上归来,原来他是去看几种山花是否盛开。他对我说,他昨天忍痛割爱的又卖了几箱蜂,剩下的几箱委托我帮他找个善待蜜蜂的买家。反正他要告别养蜂,我就向他要了几只蜂箱。他满口答应的带我去了二楼,我一看惊呆了,竟堆积了大半个屋子的破旧蜂箱。我说这些破旧箱为什么不当柴火烧了呢,有缺箱盖的,有少巢门挡板的,还有散了架的,更多的是用五颜六色的金属易拉罐打补丁的,虽然这些蜂箱历经半个世纪的风霜雨雪的洗礼,可是用红漆标号的字样,还依稀可辨。这时,老郑如数家珍般的向我介绍了起来,这只是“新长城蜂场”的,创建于某年某月;那只是16框装的,叫卧式箱,常作双王越冬用;后面那排是高窄式蜂箱,靠右的是朗式蜂箱,每当老郑一提到他的养蜂经历,整个人就像年轻了20岁,充满了活力与自信,充满了成就感。他感慨万千的说:这些蜂箱是他这辈子养蜂的缩影。
我当时虽然喜欢听他叙述,但我更爱听他的养蜂技术知识,毕竟自己只是个养了10多年的新手,从经验上与他比,无异于小巫见大巫。所以话题又被我刻意引到了养蜂技术上,于是,他就滔滔不绝毫不保留从蜂种、育王到分群,再谈及生产蜂产品,谈了很久之后他说,其实蜂这东西一辈子都讲不完,说着他打开了一只熏蒸箱子,要学知识这些《中国蜂业》杂志上都有,你尽管拿去看。我细细一看,又惊呆了,不仅有近年的,还有好多薄薄的装帧简便的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中国养蜂》(即《中国蜂业》)。除了书钉生锈外,书面的品相保存得十分完好,我如获至宝的带回了新旧书刊几十本。
过了月余后,我再去老郑家换书看,却见郑家大门紧锁,我高呼了一阵子,无人应答。只见郑家上空蜜蜂的轰鸣声似乎比上次更响亮,很是纳闷,有种惋惜的预感提上心头。难道老郑被子女们硬接到城里去住了吗?于是,我拨通了他的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了底气十足的声音:我在眼科看病,几天后回家。我问老郑:你的蜂群好像比以前更多了。没等我说完,他开腔道:“是啊,我又人工分出了好几群,就算眼病治不好,我还要继续养下去,子女们也想通了,从前蜂蜜甜蜜了他们的童年,再说只要二老心情好,亏本就亏本吧,如今就算是反哺蜜蜂之举。我老郑家亏的起,不差钱。”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