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亮：如果中小牧场没了，中国奶业就没了

□ 宋亮（中国农垦乳业联盟专家组组长）

宋亮：如果中小牧场没了，中国奶业就没了

□ 宋亮（中国农垦乳业联盟专家组组长）

国内外的奶业发展形势

2014年以后，国内奶价和国际奶价形成直接联动，国际价格要远远低于国内平均价格，今年上半年国际奶价整体达到近十年来的历史最低点，目前会朝着正常的价格回归。上半年基本各国的价格都跌破了盈亏平衡点，国际奶价的调整是由于供应调整带来的。2016年，新西兰产能下降8%～10%，澳洲也在调整，欧洲动作相对较慢，是 2015年9月份开始调整，其中法国、德国进行了深度调整。我们看到2016年上半年国际的奶价在逐步回升，但不够稳定，因此2016年下半年属于国际奶价的震荡调整期。2016年底到2017年初将出现持续向好的过程。（对于牛奶消费）需求比较重要的国家，如中国、印度、中东地区、南美等地区都比较低迷，唯一非洲和东南亚地区增长还可以，但总体需求的增长还不够乐观。

国际奶价2017会出现反弹

目前供应调整出现较明显的下降。世界经济在复苏，但前景比较复杂和艰难，美国经济总体出现负增长，世界各国经济都表现疲弱，包括欧洲、日本、韩国等国家经济整体放缓，中国的经济增长今年也并不乐观。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消费在2014年开始下滑但不明显，2016年尤为明显，整个快消品都在下滑，如乳饮料、啤酒、白酒、饮料等。

国内生鲜乳价格回升，但幅度不大

通过调研，我们了解价格有所回升而且拒收现象缓解。通过摸底调查，发现今年的减产非常严重，通过推算，目前国内奶牛不超过600万头，国内生鲜乳的供求关系发生了一定变化，但还需要观察。2017年国内奶价回升空间有限，收奶量仍会相对保守，大牧场2017年收奶价格可能会略高2016年，整体回暖但不能太乐观。

留下的中小牧场是中国奶业最后的中坚力量

对于中小牧场，我们看到很重要的一点，从2011年开始，我们看到了大量的散户陆续推出。2014开始后，退出的不再只是散户，也主要包括中小牧场，留下来的中小牧场已经是最后的中小牧场了，在经营管理上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这是中国奶业最后的中坚力量。

中国奶业的发展方向

中国奶业的发展一定是以适度规模化发展，种养加结合，建立在土地流转政策有效实施，农村金融能够有所发展的基础上的。中国奶牛养殖业的转型发展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中国农业的转型发展，因为中国奶牛养殖业的组织化程度是比较高的，它连接着了种植业和畜牧业，它的发展模式和经验能够为其他农畜产业提供借鉴。在欧洲，农业的核心就是乳业，原因是乳业不但产业链最长，而且它的变现和附加值最高。在我国，乳业也是中国农业转型的核心。

乳业的发展方向就是以适度规模化，种养加相结合这样的发展模式。适度规模化是指牧场发展一定与本地的禀赋资源充分结合，能够实现其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平衡，解决人与牛争地，可持续发展和经济性，提升其与国际养殖业的竞争性。中国的奶牛养殖未来不具备与新西兰等资源丰富国家竞争的比较优势，但是与欧洲相比我们具有较强的比较竞争性。资源禀赋是指，土地上和牛有关的资源，除了饲草饲料外，未来最主要的是水，通常我们认为，一头牛 5亩地，未来我们还要和用水量结合起来，这些都是禀赋资源。

万头牧场规模不经济，中小牧场自给率能做到成本最低

万头牧场不适合中国发展，它是典型的规模不经济，它的边际收益是递减的，边际成本是递增的，超过3万头牧场的成本几乎是不可控的。小牧场的边际收益是最高的，因为饲草的自给率能做到成本最低，小牧场如果不采用高蛋白饲料，质量和数量就提升不起来，这里我们要做综合的分析。小牧场过去单产和品质比较低的原因是自给率的质量不高，但是造成这种结果的根本原因是中国长期以来牺牲农业，导致农业的配套设施和生产率都比较低，所以导致我们武断地认为中小牧场不行，这是错误的。现在中小牧场的质量和单产都有所提高，我们可以测算一下边际收益。当然，这两年我们遇到了困难，困难不在于我们的成本会不会降低，在于企业对于中小牧场有偏见，认为保护奶源就是保护大规模牧场，保护那些品质很高的奶源，这是错误的。这里企业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中小规模牧场在产业经济性和产品的品质上具有很大的改善空间，这是我们未来与国际具备奶业竞争比较优势的核心。随着农业配套设施、宏观产业政策等条件的实现，中小牧场的产奶量和品质都会提高，当然需要一定的时间。

如果中小牧场没了，中国奶业就没了

过去，一方面多快好省的发展奶牛养殖，另一方面将散户集中建立小区饲养，这是错误的，集中饲养不代表规模养殖。目前来看有些集中饲养的小区真正地朝着单一经营主体的规模化方向发展，需要资金的支持，怎么办？我们认为，农业土地尽快流转，政府加快农村金融市场的建设，能够使得经营主体用土地经营权做抵押向银行贷款解决融资问题。同时，加快农村畜牧业保险等措施的深入落地，中小规模牧场才有机会发展。

如果中小牧场没了，中国再也没有奶业发展的基础了。除了在一些特殊地区，如沙漠戈壁和干旱的地区以外，大规模养殖随着环保、经营、国际市场竞争等压力最终只是昙花一现。随着中国深化对外开放，进口的乳品将会越来越多，国际间的壁垒障碍将会越来越低，目前1升装的欧洲优质牛奶，进入到中国的完税价格是5～7元，市场零售价卖10～12元，而我们1升的高端牛奶平均售价在18元以上。所以，中国高端奶的高价体系会随着进口奶的增多而逐步破掉，这也是大牧场高价体系的崩塌，如果成本降不下来，企业的竞争就会很危险。

乳资源合理分工，保护中小牧场奶源

笔者提出乳资源分工的概念，希望国家对现行的产品标准进行修订，使国内外乳资源在产品中扮演不同角色，从而减少二者之间的矛盾，从而有效保护国内的奶源，但保护国内奶牛养殖核心不是保护大规模而是保护中小规模养殖。我们认为，只有中小牧场才具备和国际奶源竞争的优势，才能保证未来提供真正可靠的、安全的奶源，因此建议国家及时拿出补贴，重点补贴中小规模牧场，补贴方式可以以优惠贷款帮助中小牧场购买机械设备、防疫设施，也可以根据规模进行一次性补贴，补贴的重点集中在200～500头之间的规模化牧场。

做一个有效的联盟，组织一个经济共同体

现在的历史阶段与20年前的我们，以及20世纪初的欧洲是不一样的。我们面临的压力很大，中小牧场还都是单个独立经营体，它们独自面对来自国内外市场的竞争以及自然风险。所以我们必须将它们组织起来，重点要解决三个问题：一是中小牧场联盟要有公司性质的章程，要利益共享、风险共担；二是奶吧要有统一标准，奶源的采购、加工设备加工方法等统一，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三是我们要有自己的一套产品和安全管理体系，联盟的角色不应该仅仅是协会的角色，更应该是一个大的家长，具有很强组织性和协调性。上游供应商也可以整合进来，现在就是如何将大家形成一个有效的联盟，一个经济共同体，只有这样才能够应对市场风险。

冬天要走了，春天要来了。我们有巨大的消费市场，当前我们只是受制于产业历史问题和外部竞争影响压力，但相信坚守必然会获得坚守带来的红利。（根据10月19日，作者在首届中国中小牧场发展战略论坛暨第四届山东现代奶业大会的论坛上报告内容整理，未经本人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