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短片做了3年，时间都花在哪儿呢？

编译/贪欢

这部短片做了3年，时间都花在哪儿呢？

编译/贪欢

“通常一部电影会开始于一个点子再孵化出整个故事，但这次有点不同。”阿兰·巴里拉洛（Alan Barillaro），这位皮克斯的动画导演如此为短片《鹬》（Piper）做了开场白。只有6分钟，6月17日，作为《海底总动员2》（Finding Dory）的映前贴片同时在影院上映，但未出现在国内银幕上。这个短片备受喜爱，《华盛顿邮报》以《去看‘多莉’的皮克斯粉丝却爱上了‘鹬’》为标题加以报道。

《玩具总动员》之后，每一部皮克斯出品的动画长片都会有一部短片同时公映。这些短片也因各有特色而受到观众的欢迎，甚至成为人们走进电影院的另一个理由。《鹬》里那个呆萌的矶鹬宝宝再一次俘获了观众的心，故事虽然传统且简单，但毛茸茸的矶鹬宝宝使用尖端技术“画”出来的逼真毛发水珠，以及耗费的3年时间，都成了这6分钟最大的保障。

从1984年《安德烈·和沃利·B的冒险》（The Adventures Of Andre And Wally B.），皮克斯涉足短片已经超过30年，尽管那时它还只是卢卡斯影业的电脑动画部。最初，短片只用来展示新技术，很快皮克斯独立成为新公司，并以电脑动画为依赖。

动画爱好者和计算机天才们开发了很多计算机绘图的基础工具，又有了满脑子主意的约翰·拉塞特，他用各种故事点子推进着技术的稳步前进。上世纪80年到90年代初，在SIGGRAPH首次公演的动画短片就引起轰动，这也让皮克斯更有兴趣实现电脑制作动画电影的梦想，1995年《玩具总动员》诞生。

这些都是为人熟知的历史，但我们未曾留意的是，皮克斯用短片做实验，推动技术的前进。《鹬》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巴里拉洛是在皮克斯片场附近的海滩跑步时，发现矶鹬可以上下翻飞着在海边觅食，却在大浪袭来时马上跑回岸边，于是想到设计一个不需要对白的角色——怕水的矶鹬，却必须要从水里觅食。 “我发现矶鹬真挺有趣的，就像一个给了我故事的角色，我们从来没想过，一只海鸟竟然怕水。”

原本兴致勃勃在海滩上跟着妈妈觅食的矶鹬宝宝，却被卷来的大浪打成了“落汤鸡”，窝在巢里瑟瑟发抖，从此再也不敢走上海滩。

“作为一个动画师，我觉得我看到的任何东西都必须是有性格的，即便是水。”1997年加入皮克斯的巴里拉洛已经参与过很多长片和短片的制作，“我们很快意识到，羽毛是小矶鹬表演的一部分，所以动画师必须让这些羽毛像真的一样。”

但问题是，已有的技术根本无法实现：皮克斯可以模拟羽毛的样子，但无法表现蓬松度以及被打湿后绒毛下垂的感觉。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研发新技术，以使数以百万计的羽毛纤维像手绘一样的细腻，即便是我们的主人公矶鹬宝宝这样的小身体也需要4-700万根纤维。

“故事驱动创新，这是我一直关注的。我来到软件开发部，用不同的动画工具尝试。研发工具是皮克斯很早就在做的事，但总要有一个故事才能让我们实验这些工具。而这次就是《鹬》。”使用的工具就是原本为了在动画制作中提供更多灵活创意而研发的。

“你可以先用电脑像用铅笔一样，画出一个形象。当我们研究鸟类时，发现它们居然如此富于表现力。它们让我们走在这样一条路上：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表现羽毛，但这难道不是很酷的事吗？虽然听起来很容易，但当动画师把这个想法告诉软件工程师，他们会说；‘听起来很难！简直是噩梦！’”

小矶鹬形象手绘稿

巴里拉洛想控制每个细节，而不是单纯靠电脑生成羽毛、水、甚至是水下产生的气泡。他想要计算机给出所有细节，考虑到《怪兽公司》里苏利那成千上万根的毛发，他在想是否有比这更简单有效且更容易实现的方法。

但是最终，动画师连海浪冲刷海岸都能一帧一帧地控制了。

“关于这一点，我在软件开发部做过测试，然后演示给安德鲁·斯坦顿（Andrew Sta nton，《海底总动员2》的导演）。老实说，正是他的鼓励才有了这部短片。”

最终这部以超高精细度+物理引擎+动态景深+光线渲染建模完成的短片看起来像是一部自然纪录片，一切都天然真实，只有鸟是具体的，背景都像梦幻般模糊，这是蓄意模仿野生动物实拍中常用的微距拍摄的效果。

“这源于我们拍摄鸟类的方式。摄影、纪录片都要用长镜头拍摄，因为鸟类总是容易受惊扰飞走。”他组建了一个40人的团队。每个周末早晨5点，他们都到海边集合，观察鹬的习性。但鸟们太狡猾，相机又很重，经常拍虚。

“采用这种景深和长镜头设计画面的创意，是因为我发现这很诗意，也更个人化。我喜欢让电脑做到像一个真人电影导演那样，通过某个特定的镜头来表现自己的风格，独一无二的风格。”

巴里拉洛也会借鉴传统艺术作为自己的视觉灵感。“绘画和电影的规则一样，当你想形象地讲述一个故事，没什么比幽默的角色能让观众更容易地接受了。

并且电影要更真实，你可以说诺曼·洛克威尔（Norman Rockwell，美国著名插画家）的画太夸张了，而我们做的是每秒24帧的动画，能够提供给观众更多观感。”

这是他第一次担任导演，很多人看来这或许是他未来的职业目标，“我还没想那么远，我是个动画师，当你爱上一个角色时就想完成它，痛苦的是，当你明白怎么完成它，一切也都结束了。如果说有了什么经验的话，那也只是说，当你想到什么点子就放手做吧，否则你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短片的好处就是你可以冒点险，即便失败了也能承受。你可以凭此一点点进步，哪怕只是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