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上台后的全球气候治理变局

摩洛哥气候峰会的举办和美国新一届总统的诞生，为能源圈带来了不少话题。竞选期间，特朗普曾经质疑气候变化是否真实存在，甚至提出要取消美国参与的《巴黎气候协议》，令大众哗然。不过，当选后他却向媒体表示自己重新思考了气候变化问题，觉得它和人类活动之间有一定的关联性。

不论特朗普是认真质疑气候变化，或者只是言过其实，其影响还是举足轻重的。

特朗普能源气候政策可行性低

单凭特朗普的言论很难判断他口中能源和气候计划的可靠性，毕竟特朗普本人经常出尔反尔，不过却可以分析这些计划的可行性。总的来说，特朗普对能源和气候政策的想法其实一直很模糊，直到当选前数周才充实并细节化了这个领域和其它领域的施政纲领。

特朗普能源策略的出发点，就是如何利用能源实现他的核心竞选口号：“让美国再度伟大”。他在能源领域的计划大致包括：能源独立；利用产能收益进行基础设施建设，为美国创造新的就业机会；用低价能源刺激农业发展，并解除限制能源领域从业者的相关规章制度。

而特朗普就任总统头100天的行动计划包括取消美国参与《巴黎气候协议》、停止美国付给联合国全球气候变暖项目的一切款项、挽救煤炭工业和其它工业等具争议行的政策。其实，要完成这些计划的难度本身就非常大，要在100天的时限内完成就更加困难。

根据现有的特朗普在能源和环境方面的表态，尽管很难预估他在任期内会如何应对这些领域出现的新问题，但完全可以假定，气候变化并非特朗普政策重心所在，而他领导的政府将更多地从传统竞争性地缘政治的角度去看待国际石油市场。

但考虑到过往特朗普经常快速转变自己对议题的意见，当意料之外的机会或者情形出现时，他改变政策观点也是有可能的。

特朗普对外的消极气候外交

特朗普的气候外交政策跟前总统小布什时期政策的路径相似。小布什外交政策重心是对付恐怖主义，他上台后最先采取的外交政策行动，就是废除《京都议定书》。特朗普执政后，亦可能撤回对气候基金的资金投入。这笔资金的金额不大，实际只有30亿美元，但是在政治意义上远超30亿美元。

至于取消《巴黎气候协议》和挽救煤炭工业，特朗普则可能受到国会限制。例如，特朗普如果要撤销环境相关条例，这确实是政府行政部门权力所在，但其也极有可能因没有履行环保的法定义务，被相关州和环境团体起诉。情况跟现在奥巴马的行政部门正被一些州和工业组织起诉一样。如果没有办法说服或控制国会，特朗普将无力改变那些规定了相关义务的基本法律。因此，他极有可能在未来一段时间保留这些受国会保护的气候相关条例。

尽管特朗普带领的政府很有可能会消极处理气候变化问题，但气候变化已经根植美国公民意识里。美国的环境团体已在《巴黎气候协定》押下赌注，如果《协定》失败，一些活跃在全球市场的美国公司将面对巨额亏算。因此，特朗普的团队亦可能因政策和市场需求，而和一些小的气候团体合作，把注意力集中在技术创新和运用方面，小布什政府也有类似政策。

特朗普难以推翻“清洁能源计划”

在竞选过程中，特朗普经常号称要“废除”由奥巴马政府制定的“不合法”的清洁能源计划。该计划由美国环境保护局设计，内容是减少能源领域的碳排放，旨在增加美国的能源多样性。目前，这一计划已经因为最高法院的质疑遭到搁置，而国会亦可以透过《洁净空气法案》重新界定污染物，从而阻碍限制碳排放法规的出台。

不过，特朗普很难彻底推翻“清洁能源计划”的法规政策。废除一个法规，尤其是已经被审查和定案的法规，几乎跟制定它一样麻烦。另外，美国在气候相关政策主要治根于州政策，不大可能大幅度变动。因此，大多能源专家都认为，至少在接下来四年，不论谁入主白宫，美国碳排放量计划很难产生太大变动。

中国未来的气候政策影响

在全球气候治理里，很少国家能够代替美国发挥领导作用。特朗普的上台，将为美国外交以至全球气候治理交带来负面影响。欧盟可能会在全球气候治理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但欧盟的精力被它自己内部经济停滞不前、难民涌入、英国退欧等问题所牵制，而个别欧洲国家也不能有效地领导大国进行全球性的经济政策评估。

最终，中国有可能会成为全球气候治理里实际的领导者。中国一来是世界上最大的碳排放国，而《巴黎气候协定》亦刚好让中国展示国际影响力，比起其他协定又不会带来太多国际承诺牵制。

在中美关系里，有合作的领域，也有竞争的地方，双方也各自有支持自己的国家，气候问题只是其中一环。如果美国退出全球气候治理里，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在其他国际问题上将有更大议价能力。不过，这最终取决于中国是否已经准备好带领全球气候治理。

（作者简介：余家豪，哈佛肯尼迪学院能源地缘政治项目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