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铭
书法笔画之间连接的技巧
乙铭
《此石帖》 北宋·米芾 行草书 纸本墨笔 23.5cm×21.6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书法笔画之间连接的技巧,如同人与人交往的技巧一样,看似简单,实际包含很多的技术。会说话的人,见不同人说不同的话,一个好的交往,往往语言不多,却给人一种亲切、舒服的感觉,能说到点子上。相反,不会说话的人,一句话就能把人噎死。但会交往的人与不善交往的人,从本质上说没有品质上的差别,都可以成为很优秀的人。但是,站在交往的角度来说,那差别就大了:会交往的人往往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不善交往的人相对来说活动空间就比较小。这如同书法上的连接,只具备优秀的笔画,没有好的连接,写出的字肯定是僵硬的、没有生机的。优秀的笔画加上优秀的连接技术、好的思想,写出的字肯定是漂亮的。所以,书法的连接在书写的过程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连接,在书法的专业语言中称为“笔意”,属技术的范畴,是书法学习过程中一个重要的环节,不可忽视。
书法的笔画,是靠线条连接的。在连接中分为实连、虚连。实连,顾名思义就是笔画与笔画之间用线连着,多见于行草书;虚连,是笔画与笔画之间不连,但笔意相连,有顾盼之态,多见于篆隶、楷书,行草中也有其表现。但在具体的实践中,由于字体的不同,连接方法也不相同。这是根据不同字体的特性所决定的,篆隶用的是裹笔法,楷书用的是顿笔法,行草可以用顿笔法也可用裹笔法。在这要说明的是,楷书也可用裹笔法,篆隶不可用顿笔法,道理很简单,是先有父后有子,不可倒置。了解了这一点,我们把书法的连接从形式上分为:上连接、下连接、左连接、右连接;从字体上连接可分为:篆隶的连接、楷书的连接、行草的连接。只有全面了解,我们才可以做得更好。下边我分别作一介绍:
篆隶的连接先看篆隶的笔画特点,篆隶笔画多是平白直铺,笔画中的变化不多,起笔是裹笔藏锋。根据这个特点,我们在连接的时候如何才能做到裹笔藏锋,是篆隶书连接的关键。从笔画的连接方式上,可以分为横向连接、纵向连接、斜向连接。横向连接的方法:在横的结尾处,笔向上、在空中向右进行运动,与下一个横连接时,如同飞机降落,在跑道上滑行,到终点,然后裹笔向左进行运动;与下一个竖连接时,在空中再做一个向上裹笔的动作和竖相连。纵向连接的方法:在竖的结尾处,笔向上、在空中向上进行运动,与下一个竖连接时,如同跳高运动员,腾然跳起,然后裹笔向下进行运动;与下一个横连接时,在空中再做一个向右裹笔的动作和横连接。斜向连接的方法:斜向连接分左斜的连接和右斜的连接,是撇捺的连接方法。其方法与横竖的连接不同,前两种都属于直线连接,撇捺多属于弧线连接,顾名思义,就是在空中画一个弧,然后裹笔和下个笔画连接。
楷书的连接先看楷书的笔画特点,楷书的笔画多是上下起伏,如同步行高低变化,前后交替。故,笔画中强调起伏变化,起笔是顿笔藏锋。根据这个特点,我们在连接的时候如何才能做到顿笔藏锋,是楷书连接的关键。我们知道,顿笔的特点是在起笔时,从左上往右下顿笔,故在连接时也要符合这一个特点,在连接时必须从左上向右下顿笔。从笔画的连接方式和形态上,可分为:夯式连接法、鸿毛连接法。前者如同巨石从空中落下,后者如同鸿毛从空中降落。从笔画特点上分,可分为:上连接、下连接、左连接、右连接。从力学上,可分为:轻连接、重连接,两种连接交替进行,方法是从重到轻、从轻到重。轻连接:在连接的瞬间如同鸿毛从空中缓缓落下,起笔处要轻盈,在笔画中表现在左尖横、上尖竖、左尖撇、右尖捺等等;重连接:在连接的瞬间如同夯石从空中重重落下,起笔处要重顿,在笔画中表现在平横、直竖、左撇、方捺等等。
行草的连接来源于篆隶的连接、楷书的连接。它有篆隶平白直铺的笔法,也可有楷书起伏变化的笔法,还有自己独特的牵带的笔法。有虚有实,虚实相生,大大丰富了行草的连接。使行草的表现空间得到充分的扩展,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书写者的情绪得到充分的宣泄,所以,受到历代书写者的追捧。行草连接,可以篆隶的连接为主,也可以楷书的连接为主。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行草独特的“牵带式”连接、 枯藤形态的“缠绕式”连接、丝带飞舞式的“折射式”连接、青蛙的“跳跃式”连接。故而形成了有牵有带、有连有断、有粗有细、有蹦有跳、十分活泼的形态,真乃变化万千。
书法笔画之间的连接,简单地说就是上车、坐车和下车的连接,是从这到那的连接。一句话,不管怎么连接,一定要自然和谐,感觉舒服。那些牵强、别扭的连接会直接影响书写的质量,要引起高度的重视。作为书者,要学会连接、善于连接,从而表现出自己最好的情感。
《阴符经》 (局部) 唐·褚遂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