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到来,窗外爆竹声此彼起伏,一片喜气洋洋。
“娘,单县的二哥给你打电话拜年了!”我不禁心头一颤,是二大爷!爸爸的话勾起了我的思绪。
我永远忘不了2010年的那个夏天,刚刚大学毕业的我以笔试第三名的成绩入围菏泽市直事业单位面试,我报考的单位——菏泽家政职业学院在单县。8月初,爸爸陪我到单县进行面试资格审查。
二大爷是单县中心医院的一名药剂师,听说我们来,早早地等在大门口。上午10点多,我们终于到达单县,二大爷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身着蓝色衬衣,高大消瘦,皮肤黝黑,活脱脱像个农民。
资格审查完已经是中午,二大爷在饭店为我们接风洗尘。饭后,我本想和爸爸回家,面试时再回来,但经不住二大爷的热情挽留,我勉强留了下来。二大爷对我说:“这里和家里一样,到我这儿就是到家了。”可我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我还从来没有住过别人家里,二大爷虽然是我的本家,但我和家族关系较远,而且我对他并不熟悉,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该怎么过?
可我很快就打消了顾虑,二大爷一家对我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一点都不见外。一日三餐,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唯恐照顾不周,让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才一天光景,我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甚至喜欢上这里。二大爷家那个和谐宁静的一楼小院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只是宁静中多了几分安详。晚上,我就睡在堂姐出嫁前的房间里,床软软的,干净而舒适。每天晚上,二大爷都要为我开空调降温,让我感觉比在家里还舒服。特别是堂姐“弟弟长,弟弟短”地叫我,没有一点陌生感,让我这个独生子感到特别的亲切和难忘。
华灯初上,二大爷特意带我去单县烈士陵园公园散步,我们走到烈士碑前,二大爷表情凝重:“解放战争的时候,你爷爷曾在这里和国民党军队作战,他的几个战友就埋在这里……”说起爷爷,二大爷眼圈红了。这时我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二大爷小时候家里很穷,又赶上那个青黄不接的年代,吃饱饭都困难,爷爷把他视同己出,宁肯自己不吃,也不让孩子饿着。“那时候天冷,你奶奶怕我冻着,就把我搂在怀里,和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童年的记忆大概最让他难忘,已深深刻入他的心灵深处。二大爷的父亲是山大高材生,却在那个黑白颠倒的年代被打成“右派”,下放到单县中心医院工作,后因在医院的一次事故中舍己救人而牺牲。作为“右派”的子女,二大爷小时候饱受欺侮,唯有我爷爷一如既往地关心他,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他们的感情源于血缘又远远地超越了血缘。后来家族内部出现的一些矛盾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难怪二大爷一家对我这么好,这是老一辈的情谊在新一代身上传承!如果我能留在这里工作,爸妈应该会很放心,有二大爷一家的照顾,我在单县不会孤单。
可我最终还是因为面试成绩不佳而离开单县。当我回望这个刚刚熟悉的小城,回望车下二大爷那高大消瘦的身影,突然感觉鼻子发酸。
两年过去了,我依旧忘不了那一幕幕,忘不了我在单县的日子。
“让我跟二大爷说句话吧!”我对爸爸说道,“给二大爷二大娘拜年了!有空我会常去单县看你们……”窗外的爆竹声依旧响着,我的心里涌动着幸福的暖流。
作者简介:张贤,男,1987年出生,2014年济南大学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现为山东省宁阳县编办事业单位监督管理局执法监管科副科长,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宁阳县作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