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荣达
1928年夏,供职于燕京大学的冯友兰(1895-1990)教授应刚担任清华大学校长的罗家伦之聘来清华任教。及至1933年夏,冯友兰在清华任职已满5年。按照清华规定,教授任职满5年,可以向学校申请经费出国休假一年。冯友兰早就有所规划,他计划花半年时间以讲演的形式周游英国各个大学,而剩下的半年用来游历欧洲各国。回国之前,冯游历了一直很想去的苏联。
回国之后,他先后做了题为《在苏联所得之印象》和《秦汉历史哲学》两次讲演。令冯友兰未曾想到,游历苏联的经历加上两次讲演却给自己带来了短暂的牢狱之灾。
1934年11月28日中午,冯友兰接到清华大学秘书长沈履的电话,“嘱稍候,勿外出”。没过多久,冯就被北平公安局押走,随后又被押往保定行营,当晚被迫写出旅游经过。一头雾水的冯友兰后来才知道,其是由于情报出错,误将其当作中共间谍而逮捕。冯友兰被捕后,时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梅贻琦随即前往北平行营找行营主任黄郛商议。北大校长蒋梦麟、文学院院长胡适、史语所所长傅斯年等人也为其在北平与南京两地奔走。不久,冯友兰被捕之事已由北平学界波及全国,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所幸的是,经过众人多方积极奔走营救,以及全国舆论的声势压力,保定行营也查无实据,最终由军政部部长何应钦出面,电令保定行营立即释放冯友兰。
对冯友兰被捕一事,学界中人有一些记载。鲁迅在给杨霁云的信中提及:“中国乡村和小城市,现在恐无可去之处,我还是喜欢北京,单是那一个图书馆,就可以给我许多便利。但这也只是一个梦想,安分守己如冯友兰,且要被捕,可以推知其他了。”
出狱后,有人劝冯友兰大闹一场。不过,他认为“已经出来了,就不必再提了”。后来,心有余悸的冯友兰在《贞元六书》中提及此事时说:“我在狱中虽然只有一二日,出来以后却有度日如年之感!”想必,这“有度日如年之感”的牢狱之灾也是他最后选择留在大陆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