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传友谊

王羽佳

1972年2月21日至28日，美国总统尼克松正式访华。尼克松此次访华是20世纪国际外交史上最重大的事件之一。北京动物园作为接待尼克松访华团的场所之一，负责接待尼克松总统夫人和部分官员的参观访问。从1972年2月21日到2月29日，北京动物园共接待尼克松访问团56人参观游园，在选择、护送赠送给美方的国礼大熊猫——“玲玲”和“兴兴”的过程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北京动物园的档案全宗里有几件档案记录了参与接待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团的相关情况，从这些档案的背后可以探寻到与这次轰动世界的外交活动有关的故事。

尼克松总统夫人参观北京动物园

1972年2月21日，尼克松总统偕夫人如约来到中国。这位总统夫人毫不掩饰对大熊猫的兴趣，尽管她的行程一再修改，但是，去动物园看大熊猫这一项却始终保留。根据我园档案记载：“72年2月22日下午三时三十五分，尼克松夫人参观了动物园熊猫馆，随同有外国记者数十人，参观了馆内和运动场上的大、小熊猫，到四时二十分离去。尼克松夫人下车后，由我园刘玉华、刘金果二同志陪同参观。一下车尼克松夫人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即表示：‘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大熊猫，有一个大熊猫玩具，但是没有看过活的大熊猫。听后陪同同志答复：‘今天请你参观活的大熊猫，我们这里展出五只大熊猫。她们表示很惊讶。进熊猫馆后见到大熊猫正在吃甘蔗，即问吃的是什么？这只熊猫叫什么名字？多大年岁？产在什么地方，有多少等问题，陪同人员都一一作了答复。……临走前尼克松夫人问哪些国家产大熊猫，有几个国家有大熊猫？我们告诉她只有中国四川一个省的一小块地方产大熊猫，只有四个国家展览大熊猫。”临上车前尼克松夫人对陪同人员表示，希望他们今后有机会参观华盛顿动物园，陪同人员说有机会就会去参观，并说明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没有请她参观整个动物园，她表示以后有时间再来参观。

时任外交部礼宾司国宾接待处副处长唐龙彬当时也在场陪同，对尼克松夫人看到大熊猫后的兴奋印象十分深刻，据他回忆：尼克松夫人到达中国后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前往北京动物园，虽然有专门的摄影组跟随，但她还是用相机亲自为大熊猫拍照，喂它们吃东西，临走时还依依不舍，不断称赞熊猫可爱，并且试探性地提出想要熊猫。

北京动物园参与挑选、护送国礼大熊猫

新中国成立后，共有7只大熊猫被相继赠送给苏联和朝鲜，但直到1972年之前，还没有一个西方国家得到过这件珍贵的礼物。美国人想获得大熊猫夙愿已久。尼克松总统来华日程中一项很重要的内容就是总统夫人率领部分官员去参观北京动物园，主要目的也是去看大熊猫。最终，周总理在1972年2月25日的答谢晚宴上代表中国政府正式赠送给美国人民一对大熊猫。中美双方的谈判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一对大熊猫的送出可谓锦上添花。

根据中央指示，北京动物园承担这对国礼大熊猫的挑选、护送工作，而挑选国礼大熊猫的过程可谓有些波折。根据我园当时的一份档案记载：“根据中央指示，赠给尼克松大熊猫一对，按要求由我园提供，现将我园现有大熊猫情况及我们意见报告如下：我园现有大熊猫拾只，6雄4雌。其中三只年老有残。其余柒只（4雄3雌）只能配成二对，一对雄三岁半，雌三岁，一对雄一岁半，雌二岁。根据现有情况，我们意见拟送一岁半的一对为宜。”北京动物园提出这样的建议，其理由主要有以下三点：一是考虑到北京动物园大熊猫繁殖种畎的需要；二是尼克松夫人参观时对一岁半的大熊猫很感兴趣，停留观看十分钟，并询问大熊猫的名字，若送出这一对会使对方满意；三是一岁半的大熊猫体重已超过了三十千克，活泼好动，在饲养管理上可以和成年大熊猫一样对待，不须特别照顾。另外，一般国外动物园比较喜欢接受幼小动物，因其比较容易适应环境（在圈养情况下，大熊猫性成熟的年龄往往较野外生活的大熊猫提前2～3年。平均而言，大熊猫从出生到1岁为幼龄，1～4岁为亚成体，4～5岁进入性成熟期，变为成年大熊猫）。正是根据以上情况，北京动物园建议送较小的一对大熊猫。

然而最终北京动物园“现有大熊猫情况报告”上提到的熊猫并没有被选派。根据另一篇1972年时任四川省宝兴县县委书记刘庶光写的《忆为尼克松选派熊猫的一件往事》中记载：“1972年3月初，我们突然接到四川省委领导的电话通知。根据中央领导指示，要求四川在近期内选一对身体健壮、性情活泼、二至三岁的大熊猫送往北京。经四川省委领导研究，把这项任务交给大熊猫繁殖相对较多的宝兴县来完成。当时，离县城不远的地方有一支北京动物园捕猎队，我们当即赶到该队养殖园，向他们说明来意，希望他们大力配合，共同完成这项任务。”这里提到的这支捕猎队即是北京动物园长期派驻在四川省宝兴县的专业捕猎队。最后北京动物园捕猎队专业人员初选了两只二至三岁的大熊猫。宝兴县随即向省里汇报，省委领导指示由林业部门组成专家小组，备好大熊猫所需要的饲料，按时将大熊猫送到了成都双流机场。随后，这对大熊猫被送往北京。

这两只经北京动物园四川宝兴捕猎队挑选的大熊猫就是最终选送给美国的一对名叫“玲玲”（雌）和“兴兴”（雄）的3岁大熊猫，这份特别的“国礼”也是建国后第一对赠予西方国家的大熊猫。

此后，北京动物园又承担起护送“国礼”大熊猫的重要任务。在丁洪撰写的《赴美运送大熊猫日记》中表述道：“1972年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后，中国政府决定赠送一对大熊猫给美国，并决定由北京市公用局党委副书记兼公用局局长丁洪、中国动物研究所副研究员马勇、北京动物园饲养队副队长杨承福、外交部翻译邱胜云组成护送小组，护送一对大熊猫到美国首都华盛顿。”1972年4月16日，大熊猫“玲玲”和“兴兴”抵达美国，6天后落户在华盛顿国家动物园，得知这一消息的美国公众蜂拥而至，掀起经久不衰的参观热潮。大熊猫在促进中国和世界各国的和平交往上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北京动物园也在这场享誉世界的“熊猫外交”活动中充当了重要的历史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