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

张蔚

深夜，坐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上，窗外的风惹得树枝使劲摇摆。荒芜的庄稼地上空偶尔窜出的烟花着实为冬眠的大地添了不少生气。

不知从何时起，异乡变成家乡，而家乡，却成了故乡。

严冷的晚冬，我独自踏上回家的路。为了尽可能少负重，手包里只准备了简单的洗漱用品，俨然是一副外出旅行的模样，旅途上尽是熟悉又陌生的风景。

随着火车显示屏上离终点站所剩的公里数逐渐减少，车厢内开始躁动起来。

终于踏上故乡的月台，眼前的景物不再是记忆里那年久失修的模样了，似乎是时间缓缓改变了故土的面容。我没有理会出站口热情吆喝的小车司机，选择了步行。走在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看着街上的行人拎着大袋的年货匆忙赶路，看着他们把孤单的影子留给大地，留给角落里还未清理的梧桐枯叶，留给夜里紧贴地面浮动的白雾。此刻，街头不停闪烁的红绿灯，于我而言都成了新鲜的风景。

我试图用手中的相机去捕捉这里的一切，记录下故乡的所有，像是出国旅游一般，疯狂换胶卷，企图借相片留下自己与此地永恒的纪念。

转了弯，依稀可以望见那扇小窗透出的灯光，空气里伴着厨房里呼呼作响的抽油烟机里带出的诱人菜香，诱着我前行。

家门前的长坡和果树被规整的水泥石梯和修剪精致的花圃替代，曾经与那长坡、老树有关的时光，一下子像是飞去了光年之外，化作漫天飞舞的尘埃，其中一些轻轻坠地，铺展在我的前方，变成一条通往家的银河。

稍稍整理了头发，长吸一口气，迈着有些胆怯却又急切的步子，走向了黑夜里为我亮灯的地方。

“爸！妈！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武汉传媒学院新闻传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