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道德的纠葛

2016-12-26 12:30艾翔
扬子江评论 2016年6期
关键词:阎连科革命传统

艾翔

阎连科的争议性是广泛的,作家本人曾说:“在我的写作中,《日光流年》是争议最小的一部书,是好言偏多的一曲长调。”a此时包括《风雅颂》在内的几乎全部长篇代表作均已问世,各种批评和辩驳的声浪自然也席卷了《坚硬如水》,研究关注点往往集中于“革命的狂欢与性的狂欢在形态上的极为有趣的对称”b,但这部小说应该还有除此以外的深意。

阅读《坚硬如水》,“革命”当然是一个关键词,但与之对应的似乎并不是“性”。如评者言“革命”和“性”呈现出一种可置换性的关系,那么二者就是本质相同的不同表现了。如果按照人们的共识,“革命”乃是一出发生在特定时代的戏剧;那么,此剧的演出舞台则是耙耧山脉中的“程岗镇”,是否注意到这一点对阅读并非无关紧要。小说在第二章起首便介绍了这个看似偏僻实则重要的村落:“程岗镇原来叫程村,然而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村;现在叫了程岗镇,也不是耙耧山脉间鸡零狗碎的小集镇。它是宋朝‘程二夫子程颢、程颐哥俩的故居。元朝仁宗那会儿,为了纪念先祖圣人,在程村曾修下一座庙,过了明景泰六年,这庙你修我补,谁都为封建阶级添砖加瓦,那庙就成了三节大院:前节有棂星门、承敬门、春风亭、立雪阁;中节有道学堂大殿和‘和风甘雨、‘烈日秋霜二厢房;后节呢,有启贤堂大殿,两侧对立着讲堂四座。这三节大院,占地数十亩,雕梁画栋,龙飞凤舞,石碑如林,松柏参天,是封建主义的活教材。”c二程一向被尊为理学大师,是上承周敦颐、张载下启朱熹的关键性人物,以其冠名的“程朱理学”成为元明正统意识形态,其巨大影响足以代表中国的理学思想甚至中国传统思想体系。小说叙述中不时显露的嘲弄语气或许表明了作者的某种态度立场。

由于作者采取的是(高爱军)第一人称叙事,程岗镇被推向了“革命”的对立面:“死气沉沉山区天,沉沉死气乡村地。……看见那程家大庙时,我心里缓缓下沉,决计有一天我不仅要砸掉‘两程故里的石牌坊,还要一把火烧了这寺庙,我从程家岗搬下来就想烧想砸这寺庙,没有缘由我就想烧砸这寺庙和那石牌坊。当兵思念回来我越发想烧了砸了这寺庙。”d高爱军对传统文化的敌意并不是来自文件纲领的机械执行或盲目的破坏原欲,而是由其“革命”的身份所决定的。他越是义无反顾地投身革命,就越是会激烈地向传统文化发起挑战:“我们是一对伟大的革命者,又是一对卑琐的偷情者。既是一对觉悟者,又是一对执迷不悟的沉沦者。……在程岗附近的河滩、林地、田头、开会的路上,检查生产的沟里,哪儿都有我们的欢愉和悲哀,都有我们的高尚和卑劣,都有我们的兴奋和羞耻。”e表述的矛盾不表示逻辑的矛盾,在“现代”话语模式下的“革命者”“觉悟者”的“欢愉”、“高尚”和“兴奋”自然就是“传统”语境中的“偷情者”、“沉沦者”的“悲哀”、“卑劣”和“羞耻”。或者说,在传统视角中越是偷情、沉沦、卑劣,作为一个革命者就越是高尚和成功。

革命推进的快感充沛了性欲的快感,表现为高爱军听着革命歌曲、向旧势力发动进攻的时候尤其能引发蓬勃爱欲。同时,高爱军和夏红梅的通奸尤其在墓穴中的激情,更具有突破传统伦理、自主支配身体的象征意味,与“革命”一样是对传统道德的激烈对抗。后来高夏二人隐藏身份进入王家峪大队无意中发现私自分田的行为而展开调查取证并揭发,同样是以革命的集体主义挑战传统的小农意识。可以说,小说中出现的众多细节其实都在围绕着一个中心,即“革命”的“现代”与“理学”的“传统”的纷争。“革命”要建立自己的乌托邦,“传统”也要维持自己的乌托邦,二者之间的剑拔弩张正是小说发展的巨大内在张力。

这种纷争不但体现在观念的对立上,更呈现出现实的搏杀状态。在高爱军尚未开展“革命”斗争之前,夏红梅作为一个“革命先觉者”因宣称在北京握了毛主席的手而被村人认定得了魔症f,但小说后文写到“革命”即将进入高潮时夏红梅对这段经历一清二楚,不希望再被扎针,表明这种“疯魔”只是一种“被叙述”,并非真正的癫狂,仅仅因为夏红梅“革命”的思维逻辑在程岗村中显得另类、显示出对传统道德秩序的潜在颠覆性便被视为“非正常”状态,背后体现出的不是病理学而是一种社会权力分配的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对夏红梅进行“治疗”的是镇长(程天民-幕后操控者)、村支书(程天青-实际下令者)与“老中医”(具体实施者),权力的天平分明倾向了传统文化势力及其支持者传统政治势力。可以说,在最初的交锋中“革命”并不能构成与“传统”旗鼓相当的对手,结果只能是以“治愈”为假象的屈服。直至当高爱军加入“革命”后,事情才逐渐发生了重大逆转。

两个乌托邦的第二次正面交锋发生在高爱军、夏红梅率领“革命青年”砸毁程寺牌坊的途中,遭遇了保护牌坊的村民:“更为重要的是,那上百的人群里,没有年轻人,大多都是村里的成年壮劳力和上岁的老人们。他们发白的胡子在日光里像是一团团的火,他们都是我们队伍中每个人的父亲或爷爷,偶尔的几个妇女,却是我们队伍中几个没有父亲的母亲们。”g毛泽东比墨子“兼爱”更进一步要求爱别人的父母胜过自己的父母,革命倡导的是较为激进的道德伦理,应该摆脱传统亲情的羁绊,倡导一种更广泛的阶级感情。虽然马克思强调的世界范围内才有效的无产阶级概念在列宁处被改写,但世界范围内的阶级感情并未受到动摇。在这种更为现代的情感伦理语境下,理学为代表的传统文化提倡的“忠孝节义”不可避免成了革命的对象。

此后的“革命”的方向被明确,即混合了夺取政权和夺取话语权的双重目标。先用水泥和红漆重新涂抹“两程故里”牌坊,刷上宣传毛泽东、共产党的标语,之后写出经验材料《关于程寺究竟是封建余毒还是文化遗产的思考》,列举二程故里建筑群“九大罪状”并上报县委、地区日报和省报。在此期间代表传统的一方一直谨言慎行,直至二程之父生日来了外乡程家后人烧纸烧香拜祭,被高、夏二人视为是“典型的一起有预谋、有计划、有后台的反党、反革命、反社会主义、反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反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最最典型、又最最反动的一起反革命事件”h,遂发起“程寺之战”,酿成正面冲突。最终虽然一批御匾御碑石狮被毁而被高爱军宣布胜利,但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这种“胜利”是以相当的妥协为代价的:首先是释放被拘留的外乡祭祖者以获得冲入程寺的民众支持;其次“烧书”的首要目的并未达到,二程著作被程天民事先藏起替换成了马列著作。因此这次正面冲突并不是一次彻底的征服,反而造成二者间的内在矛盾。

后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入拘留室,高爱军反复默念的也是反抗理学的宏愿而非越狱:“这会儿我突然极想抱着炸药包像董存瑞那样把程寺给炸掉;……我自小看见成家人在那集合拜祖时,就想着有一天要扒了那程寺和牌坊,炸了那程寺和牌坊。”i最后报复性地在程天民面前的激情表演再次说明,“革命”和“性”实在是二而一的,在这样的严肃文学中不会有沉溺式、目的性的性描写,而是为了强化对传统伦理的冲击力度,根本上还是以描述“革命”为中心。

虽然一直保护程寺的镇长王振海被称为“走资派”,但是阎连科让我们看到历史的真相,即无论怎样界定,基层确实是不存在名副其实的“走资派”的,被称作“走资派”之人不过是受到较深的传统伦理影响。作家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并在小说中明确指出“革命”的真正对象是“割封建主义尾巴”:“那仓库里有二百公斤县里为兴修水利、开渠挖洞下发的炸药和雷管。我从仓库里拿出三十卷油纸包好的半斤装炸药,拿了三把雷管,两盘导火索和一把新剪子,又安上仓库门,安上大队部的榆木大门,便大步流星地往程寺走去了。”此后很快再次通过象征笔法暗示了这一点:“我没想到他原来那么轻,就如一捆干枯的柴火样。没想到我在部队为防帝反修学到的擒拿术这当儿一股脑儿都又复苏在了我的手上、腿上和脚上。”j防帝反修的革命招式最终被用在了对抗物化和人格化的程朱理学上,而且引文出现于借用“炮打司令部”这一毛泽东揭批党内高层“走资派”的历史文献的节题之下,更表明“反帝反封建”在共和国阶段一定程度上是脱节的,即高层的“反帝”和民间的“反封建”。

由于强大的意识形态机制的规约,国家内部出现了统一的话语方式,事实上造成了概念使用的模糊,难免导致上下步调不能一致,有效的管理和引导便难以真正展开。这种脱节不仅表现于此,另一个当时更广泛使用的概念“阶级斗争”也存在这一问题,“在阶级和阶级斗争问题上的理论混乱,对文化大革命很快成为一场动乱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人们根据不同的理论和政治立场,轻易地给组织或个人戴上‘阶级敌人的帽子并进行迫害”k。这在1970年代小说中都有较清晰的反映。可以说《坚硬如水》真正值得受到关注的是对时代话语裂隙的洞察,根本不是时下被津津乐道的性描写,许多热评实际将小说精神内涵庸俗化和浅薄化了。

因为传统意识在民众思维中居统治地位,现代革命在用自己的一套伦理和逻辑冲击前者小农意识的同时,还另开第二战场以更为现代化的性观念冲击传统伦理道德的建构。今日谈论“革命”,是站在“革命”胜利的结果之上在谈论,当年“革命”所要革除的“传统”弊病的危害早已大幅减小,因此会造成一种“传统”缺失亟待召回的错觉,并以此抨击现代革命的破坏性,其实这是不公允的。也许“革命”作为历史途径的惟一性会受到一些人的质疑,然而可以统一意见的是传统社会及其思维模式必须要转化到现代阶段。小说中王家峪大队私自分田被上级追究责任后,“王家峪的人认为,如果不是这个李林队长,我和红梅便不会发现土地下放的事,王振海就不会被政府抓起来,赵秀云就不会自杀在监狱里,他们的土地,当然也就不会重新被收回到集体的篮子里。如此,她就自杀了,他被打死了。悲剧、令人痛心的悲剧!这简直就是农民的狭隘思维和短视,是一种被封闭的愚昧和无知共同创作的一出大悲剧”l。这里体现出革命伦理与传统伦理的尖锐矛盾,以及受传统思维束缚的基层干部对革命伦理/国家意志的不理解。底层民众或许因为所处位置不能看到整个国家的宏观规划,这正是基层干部应该进行双向解释与说明的地方。当然并不是说民众就应该为国家付出一切代价,但也不能无视双方之间需要相互妥协的事实,毕竟国家进行集体化是为了快速发展工业增强国力以抵御外部世界的侵扰,这是内部包括每个个体发展的根本保障。此外村民还是以陈旧的善恶观来进行事实判断,并且多少带有类似“子为父隐”的传统伦理思维方式,这些都是现代革命推动的现代意识明确摒弃的概念。

摒弃传统的行为并不仅仅是观念上的不一致,不然尚不会水火难容,事实是传统道德对“革命”产生了现实的阻碍,表现在小说中是前者并非始终被动。程天青无意中撞见了麦秸垛中偷情的高爱军、夏红梅,程天民则有可能发现了夏红梅衣柜中供高夏幽会的地道入口,两人都对高、夏二人的“革命”构成了潜在威胁。需要注意的是,同程颢、程颐的兄弟关系一样,从名字可知程天民、程天青至少是同一辈的叔伯兄弟,更关键的是后二者不但继承了前二者传统道统捍卫者和人格化象征的地位,更因其担任的镇长、村支书而具有现时态政统维持者身份,如此“革命”的任务便如前所言就是文化和政治双权力的争夺了。

二程认为,“人该在喜怒哀乐上求其不失和之理与和之气,便该求喜怒哀乐之发而皆中节。但喜怒哀乐一发,便早见是和或不和了,在这上无从下功夫。若仅从失和了要它和,总不如在其未发时下功夫,使之发而皆中节,发而无不和”m。看似是意图对农民进行知识分子化的“改造”,同时令知识分子携带上平和的中立态度,实现其与农民的分离,成为颇受统治阶级欢迎的意识形态工具。兼具乌托邦生产机器的军队在建国后不但涌现了邱少云、黄继光等战斗英雄,还塑造了雷锋这样的道德楷模,周恩来对所谓“雷锋精神”的一个重要诠释就是“爱憎分明的阶级立场”,这与程朱理学显得格格不入。另外二程“人欲肆而天理灭”的思想传到朱熹处,“把天理看成是永恒不变的教条,视天理至为神圣,不允许人们有丝毫的违反和轻视。他事先悬挂一个不变的至上的标准,再来套古今人们的行为,认为凡违此标准的即是不义的、不道德的行为。他让历史符合道德的教条,而不是使教条去适应并指导现实。他把道德的教条看成是僵死的、一成不变的和至为神圣的,所以认为历史是漆黑一团”n。正因如此,“以朱熹为代表的程朱理学完全服务于封建等级秩序要求得到的目的与宗旨,显然不能适应社会进一步发展的需要”o。如此便能理解高爱军在程寺怒斥程天民誓死效忠理学行为这一细节:“程颢、程颐的得意弟子朱熹这个宋朝的反动哲学家,贩卖和发展了程颢、程颐的臭学问,写了那么多的书,说了许多话,如今大家都忘了,都不记得了,但有一句我们还没忘,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p

最终的结局是耐人寻味的,传统道德的代言人程天青发疯,程天民迅速衰老,最终在高、夏二人的性表演时被气得双眼流血,又被埋在了程寺被炸后的瓦砾废墟中。二人或疯或衰的直接诱因分别是前者其女程桂枝破坏“革命物品”后上吊自杀(被判反革命罪)、后者其子程庆东因发现高夏通奸而被杀于地道。不但“新一代”的“二程”神灭身死,而且其家庭绝后象征着传统道德的后继无人,足见现代革命反传统的激烈程度。因为上一代人力量的被毁灭和高妻程桂枝、夏夫程庆东的死,高爱军和夏红梅感情之路的障碍终于被彻底清除,两人才能更加大胆地携手实践革命与性事,可以说这正是五四文学破除包办婚姻、逃离旧式家庭的新革命时代升级版,如同文革面对传统(“四旧”)的激进主义正是五四运动的历史回响与深化一样。

还需要说明的是,《坚硬如水》人物关系表中有一个意味深长的现象,即程岗镇的“革命积极分子”甚至可以说“激进革命派”高爱军和夏红梅还有另一层身份,“旧道德”形象化身程天青的女婿和程天民的儿媳,也就是说二人与他们反抗的对象有着紧密的联系。“在西方大多数学者看来,中国传统文化对毛泽东的影响是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毛泽东与中国传统文化有着千丝万缕、难舍难分的联系。英国的格雷在《中国:共产主义和孔夫子主义》一文中指出,毛泽东在中国传统中吸取了大量思想材料,毛泽东的思想与中国传统的政治文化联系非常紧密,几乎是中国传统政治的主要思想特征的相应对偶。美国的费正清则认为,毛泽东思想与儒家思想差别很大,但类似之处也多,不懂得儒学,就无法理解毛泽东。”q阎连科对中国社会的深刻认识正反映在文本肌理的象征层面。

《坚硬如水》的关键并非形式层面的文革语言和内容层面的性爱叙事,作家真正想要呈现的是对社会主义中国的“革命”和“传统”两个道德乌托邦关系的细致探讨,相比之下语言和性爱其实都是载体和表象。小说开头沉浸在革命歌曲中的高爱军面对夏红梅产生了丰富的性幻想,然而一旦广播终止,交流再未能如期发生。革命作为一种乌托邦,自然包含一种幻想的成分,但这种幻想是一种推理结果,并不能简单表述为“癫狂”与“非理性”。通过高爱军的性幻想,道出革命的这一内涵,从这个意义上说起首长篇大论的虚拟性爱描写就并非夺人眼球之举。“后来,我听说就是我在抚摸她的红脚趾甲那一刻,先广播站被人抢占了,舆论工具又回到了革命者的手里边。”r叙述上的并列再明显不过地透露出了作者的构思,暗示“性”和“革命”只是统一概念的不同表达或同一目的的不同路径。阎连科小说正是这样,无论采取什么形式讲述故事,根本旨意大抵都是探寻社会主义逻辑的内部脉络,而并非仅仅提供作为视觉冲击的语言戏拟或性活动描摹。

【注释】

a阎连科:《敬畏呼吸(再版后记)》,《日光流年》,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年版,第501页。

b汪政、晓华:《论〈坚硬如水〉》,《南方文坛》2001年第5期。

c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17页。

d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19页。

e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103页。

f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29页。

g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49页。

h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119页。

i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215页。

j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235、240页。

k[美]莫里斯·迈斯纳:《毛泽东的中国及其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史》,杜蒲译,中文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86页。据其分析,文革前夕中共意识形态包含三种不同的阶级理论,有“保守”、“革命”和“改良”之别。

l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191页。

m钱穆:《宋明理学概述》,九州出版社2010年版,第77~78页。

n罗国杰主编:《中国伦理思想史(上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526~527页。

o沈慧芳:《道德乌托邦的历史嬗变》,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30页。

p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241页。

q尚庆飞:《国外毛泽东学研究》,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311页。

r阎连科:《阎连科文集(坚硬如水)》,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14、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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