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三元分解

2016-12-22 10:10喻胜华赵萍萍
关键词:边际种类进口

喻胜华,赵萍萍

(湖南大学 经济与贸易学院,湖南 长沙 410079)



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三元分解

喻胜华,赵萍萍

(湖南大学 经济与贸易学院,湖南 长沙 410079)

基于2000-2013年中国服务贸易进口数据,运用货物贸易增长边际分析法的思想,将服务贸易进口市场份额在整体和分部门情况下分别进行数量集约边际、质量集约边际和种类扩展边际的三元分解,以探究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问题。实证结果显示,粗放型的数量增长是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主导因素,而质量和种类增长则在样本期内表现出不稳定的波动趋势。与服务贸易强国相比,中国服务贸易进口产品的多元化程度低,进口质量水平波动大,且种类边际动态演进的发展趋势与发达国家背道而驰。如何在服务贸易进口规模不断扩张的同时实现其发展的“质类齐增”,是改善中国服务贸易稳定性差、逆差形势严峻所必须面临的重要课题。

服务贸易;进口增长;集约边际;扩展边际

一、研究背景

伴随着世界货物贸易不断服务化的发展大趋势,服务贸易逐渐成为各国国际地位竞争的新领域。世界贸易组织(WTO)的相关数据显示,世界服务贸易规模由1980年的7 707亿美元增至2013年的89 650亿美元,且服务贸易出口总额与货物贸易出口总额的比重也由19.43%上升到25.09%,世界服务贸易的发展速度远高于货物贸易。基于全球服务贸易大发展的时代背景,起步较晚的中国服务贸易也表现出良好的增长势头,中国服务贸易总额由1990年的98亿美元迅速增长至2013年的5 396亿美元,平均增长率高达20.02%。然而,随着中国服务贸易规模的不断扩大,服务贸易进出口发展严重失衡,贸易逆差逐年剧增的问题不断凸显出来。2000年,中国服务贸易逆差仅为57.1亿美元,占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的8.65%。2013年,服务贸易逆差扩大至1 184.6亿美元,占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比重更是高达21.95%。中国服务贸易逆差的逐年增大意味着服务贸易进口增长强劲的发展势头。由此可引伸出服务贸易领域一个极具现实意义的研究课题,即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到底是以什么方式实现快速增长的?对于这一贸易课题的探究分析,不仅有助于深入研究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内在结构,实现从进口视角分析中国服务贸易出口增长的不足,更可以以此为依据寻找促进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质类齐增”的有效政策措施。因此,本文将大卫(David)等[1]对货物贸易增长边际的分析方法运用到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上,力图从进口增长的数量、质量和种类的三元分解中回答中国服务贸易到底是以什么方式实现进口快速增长的问题。

传统贸易理论在产品同质性的假设条件下研究一国对外贸易增长时,主要强调贸易产品在数量这个单一维度上的增长。随后伴随着贸易产品差异化[2]的提出(即所谓的新贸易理论),将贸易增长问题的研究由单一数量增长扩展至数量和种类两个维度。而以梅里兹(Melitz)[3]为典型代表的新新贸易理论,则通过引入生产率差异性提出产品质量在贸易增长中的重要作用。目前,国际贸易增长的集约边际分析主要包含传统贸易理论的贸易量变化和新新贸易理论的质量变化,而新贸易理论中所强调的出口目的伙伴国数量、出口企业数量以及贸易产品种类数量的变化则是扩展边际分析的主要范围。当然,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在实证研究中的具体涵义因研究者的研究目的而异。在产品范畴的研究中,大卫(David)等[1]将出口产品的价值量和种类数分别定义为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在企业范畴的研究中,伯纳德(Bernard)等[4]将企业商品出口量定义为集约边际,出口企业数量和产品种类定义为扩展边际;而在国家范畴的研究中,费尔博梅烨(Felbermayr)等[5]则将贸易增长的集约边际视为原始伙伴国之间贸易数量的增加,而将扩展边际视为新增的贸易伙伴国数目。

二、研究方法和数据

(一)研究方法

借鉴大卫(David)等[1]关于产品视角的分析方法,本文拟以数量、质量和种类三变量分析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并且着重分析集约边际中的质量变量及扩展边际中的种类变量的变化。以此可以明晰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方式到底是以数量边际为主导因素的粗糙型,还是以质量和种类为主导因素的品质型,从而从进口视角解读中国服务贸易出口短板问题。大卫(David)等[1]选用评价产品时具有代表性的数量、种类及质量三种变量对贸易产品出口的市场份额进行分解,本文则将其理论和方法拓展至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研究中,且采用相对世界平均水平的概念进行实证分析,即一国服务贸易进口的市场份额可分解为服务贸易产品种类、数量和质量的进口,如式(1)所示:

S=V×Q×T

(1)

式(1)中,S为一国服务贸易进口的相对市场份额(即该国从伙伴国进口的进口贸易额占伙伴国出口到世界市场上出口总额的比重,实际计算时,本文以中国服务贸易进口与世界平均进口的相对水平作为其进口相对市场份额的替代变量,即S=CM/AM,其中CM表示中国服务贸易进口额,AM为世界服务贸易平均进口额,在这里本文采用样本国平均进口额替代)。V、Q及T分别表示相应的服务贸易进口相对种类边际、相对数量边际和相对质量边际。此外,在借鉴戴翔[6]的服务贸易出口研究思路基础上,本研究完善了其理论方法,将式(1)进一步扩展,用以考察中国服务贸易进口份额动态变化的驱动因素,即一国服务贸易进口份额的增长率,并用如下公式表示:

gst=gvt+gQt+gTt+gvt·gQt+gvt·gTt+gQt·gTt+gvt·gQt·gTt

(2)

式(2)中,gst=ΔSt/St,表示t时期一国服务贸易进口相对市场份额的增长率,其由相对应的种类边际增长率gvt=ΔVt/Vt、数量边际增长率gQt=ΔQt/Qt、质量边际增长率gTt=ΔTt/Tt以及三者的交互项共同作用决定。继续对式(2)进行拓展,则可得到三个变量的边际增长对服务贸易进口相对市场份额增长的贡献率,如式(3)所示:

(3)

然而,在对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进行种类边际、数量边际和质量边际的三元分解时,会因服务贸易本身的特殊性而与货物贸易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差异。首先,大多数服务贸易产品的无形性以及生产、交易和消费的同时性决定了服务贸易与货物贸易在统计数据上的差异,即服务贸易没有可统一或者可转换为统一的产品度量单位,从而使得对服务贸易集约边际中的数量变量的研究面临较大障碍。同时,我国服务贸易统计数据较之于货物贸易而言具有较大的宏观性,服务贸易分项范畴过大,更为细化的双边服务贸易数据十分缺乏。上述现实问题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加大了对服务贸易增长进行边际分析的难度,这可能也是现有文献对服务贸易增长方式研究过少的原因所在。此外,无论是在货物贸易还是在服务贸易领域,已有文献大都从出口视角出发进行增长边际的研究[6-8],而对于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分析的研究几乎空白。有鉴于此,本文在综合考虑服务贸易特性以及贸易进口统计数据现实局限的状况下,拟采用下述方法对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进行三元分解。

1.服务贸易进口种类指数测度。世界服务贸易国际分工的不断细化促进了服务业的“碎片化”发展,从而由服务业延伸出来的服务贸易的多样化程度不断增强。虽然细化的服务贸易统计数据仍然十分缺乏,但大分项下的不断“碎片化”发展必将影响并最终在服务贸易统计的宏观层面上显现。正如芬斯特拉(Feenstra)[9]所指出,全球贸易增长的2/5可通过运输成本和关税等的下降来解释,而余下的3/5只能由生产中的分工细化过程加以解释。所以,服务贸易大分项下的“碎片化”发展将引起相应宏观分项下服务贸易总额的增加。因此,本文采用服务贸易进口分项的多元化指数(记为MV)作为服务产品进口种类指数的替代变量,如式(4)所示:

(4)

式(4)中,Vi表示一国服务贸易的i分项进口在总进口中的比重,用该国服务进口分项i的进口额与其总进口额的比值计算。易知,服务贸易进口分项的多元化指数MV的取值范围在0到1之间,且数值的大小与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种类扩展边际效应成反向变动关系。在式(4)基础上,进一步采用式(5)可以计算中国服务贸易相对进口种类指数V:

V=MVC/MVW

(5)

其中,MVC、MVW分别表示中国和世界的服务贸易进口分项多元化指数。

2.服务贸易进口质量指数测度。国内相关研究[6,10-11]将哈奴曼(Hanusman)等[12]在制成品技术含量上的研究方法运用到了中国服务贸易出口上。有鉴于此,本文在现有研究基础上将哈奴曼(Hanusman)等[12]的方法进一步拓展至服务贸易进口上,并以此指标作为中国服务贸易进口质量边际的替代变量。根据制成品技术含量的计算思想,要测度服务贸易进口技术含量(即服务贸易进口质量),首先必须计算出每一个服务进口分项的产品技术含量,参照戴翔[6]的研究,其方法如式(6)所示:

(6)

其中,TSIi表示服务进口分项i的技术含量。eji、Ej和Yj分别表示国家j在服务分项i上的出口额、国家j的服务贸易总进口额以及国家j的国民人均GDP值。在此基础上,通过式(7)的进一步计算,才能得到一国服务贸易进口技术含量指数。

(7)

式(7)中,MT是一国服务贸易进口技术含量指数,ei、E分别表示该国服务贸易进口分项i的进口额和服务贸易总进口额*联合国贸发会议统计数据库(UNCTAD Statistics)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的分类方法对服务贸易出口分项进行分类,主要包括运输、旅游、通讯服务、建筑服务、保险服务、金融服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专利和特权费服务、其他商业服务、个人文化和娱乐服务、政府服务共11类。由于本文主要关注商业服务,因此在实际计算中剔除政府服务项,此外其他商业服务项分类过于广泛,也予以剔除,即采取剩余9类分项,即i的取值最大为9。。同理,本文使用相对概念的服务进口技术含量指数,即采用中国服务贸易进口技术含量指数与世界服务贸易平均进口技术含量指数的比值来表示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的相对技术含量,计算公式如下所示:

T=MTc/MTw

(8)

其中,MTw表示世界服务贸易平均进口技术含量指数,在本文实际计算中采用所选取的全部样本国的服务贸易进口技术含量指数的加权平均值作为其替代变量,权重为各国服务进口的占比数。

3.服务贸易进口数量指数测度。如前文所述,因为服务贸易统计不存在统一的产品度量单位,所以对服务贸易进口数量边际进行直接研究具有较大的难度,且可操作性差。因此,本文通过服务贸易相对市场份额S、相对种类指数V及相对质量指数T间接对服务贸易进口数量进行研究,即根据式(1)、式(5)和式(8)反推导可得:

Q=S/(V×P)

(9)

(二)数据来源

本文使用的中国服务贸易历年统计数据均来自于《中国服务贸易统计2014》和中国商务部,其他国家(地区)的服务贸易历年统计数据则来自于联合国贸发会议统计数据库(UNCTAD Statistics)。由于服务贸易进口技术含量指数的测算过程需要使用到世界各国(地区)服务贸易进口数据,鉴于世界各国(地区)全部数据的获取不具有现实可行性,本文拟选取2013年世界服务贸易进口排名前30位,且在实证研究范围(本文选取的样本区间为2000-2013年)内具有连续统计数据的国家和地区。按上述标准,最终拟定国家(地区)共28个*28个国家(地区)分别为:美国、中国、德国、法国、英国、日本、印度、俄罗斯、新加坡、荷兰、爱尔兰、意大利、韩国、加拿大、比利时、西班牙、巴西、澳大利亚、丹麦、中国香港、瑞典、泰国、瑞士、卢森堡、奥地利、马来西亚、挪威、中国台湾。。经计算,选定的28个国家(地区)在整个样本区间的任何一个年度中,服务贸易进口总额占世界服务贸易进口总额的比重最低也达到了76.34%。因此,所选取的28个样本国家(地区)在世界服务贸易中具有较强的代表性,计算出来的结果较为可靠。2000-2013年间中国大陆人均GDP、中国台湾人均GDP分别来自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台湾省政府主计总处。其他国家(地区)的人均GDP来自于世界发展指数数据库。

三、实证研究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加入WTO以后,中国服务贸易得到了快速的发展。服务贸易总量逐年扩大,国际影响力不断增强。1990年中国服务贸易进口贸易额仅为41亿美元,此后以年均22.95%的增长率迅速增长,截止2013年,进口贸易额已高达3 290亿美元。此外,中国服务贸易的进口总额在世界服务贸易进口总额中的占比也从最初的0.5%提升至2013年的7.6%,远高于同年服务贸易出口4.6%的占比值。那么,什么因素在中国服务贸易的强劲进口增长中发挥着主导作用?这对贸易逆差趋势不断扩大的中国服务贸易至关重要。对此,本文依据前文所述研究方法对中国服务贸易进口进行深入分析。

(一)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的三元分解

本文依据前文测度方法分别计算了2000-2013年间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相对于世界水平的数量指数、质量指数和种类指数,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的数量、质量及种类分解

表1的分解结果显示,在样本选取的2000-2013年间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的市场份额相对于世界平均进口水平而言,表现出较快的增长趋势,即中国相对进口市场份额从2000年的0.81迅速增长至2013年的2.70。从三元分解的视角来看,伴随着服务贸易进口份额的提高,数量边际和质量边际整体上呈现较稳定的上升趋势,而种类边际则出现先减少后增加的变化态势。具体而言,相对数量指数从2000年的0.50增加至2013年的1.03;相对质量指数从2000年的1.22增长到2013年的1.46;相对种类指数则从2000年的1.33减少至2008年的1.14,随后上升到2013年的1.78。根据进口种类指数的计算定义,该指数先减后增的态势意味着在研究的样本区间内,伴随着我国服务贸易进口份额的增长,服务贸易进口多元化程度呈现先增加后减少的变化过程。该变化出现的可能原因是,伴随全球服务贸易“碎片化”发展趋势和中国服务贸易优势产业的日益成熟,服务贸易的进口种类逐渐具有选择性,即从初期广泛进口各类型服务产品以满足服务贸易发展需求的进口模式转换到选择性地进口国内“幼稚型”服务贸易产品,而减少优势服务产品的进口。从整体层面而言,在样本区间内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具有“数量增长迅速,质量和种类增长变动缓慢”的特征,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模式的粗放型,即进口增长主要以数量扩张为主,种类和质量指数作用不明显。据此,数量扩张的增长模式在反映中国进口服务贸易自身发展严重不足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服务贸易进口对出口质量提升作用不明显。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在表1的三元分解中,服务贸易进口相对质量和相对种类指数均大于1,且呈现继续上涨态势。该现象表明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对产品质量的依赖程度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而进口服务产品的多元化程度则低于世界平均水平。

(二)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三元贡献分析

在初步分析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模式的基础上,进一步依据式(2)、式(3)分别计算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的三元增长(即数量增长、质量增长和种类增长)对其市场份额增长的贡献率,结果如表2*分解的三元指数交互项增长率数值过小,本文在实际计算三元指数增长对市场份额增长贡献率时不考虑交互项作用。所示。

从表2的计算结果可知,除2008-2010年度外,其他时间段内服务贸易进口数量指数的变化对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率的贡献率均为正。这一结果表明进口增长的数量变化是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快速增长的重要贡献因素,再次论证了表1所得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粗放型增长模式的结论。在样本研究期间段内,质量增长的贡献率虽然在大体上也表现出正的促进效应,但其并无稳定的变动趋势,绝对量相对于数量贡献度而言过小,且近年来对增长的贡献越来越弱。这一实证结果说明质量增长并未成为中国服务贸易进口迅速增长的主导因素,其对进口增长的贡献度极其有限。而种类增长的贡献度则整体上呈现由负转正的变化,这可能与服务贸易“碎片”化发展过程中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多元化先增后减的变化现象相关。此外,还应该看到的是,目前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主要贡献因素仍为数量边际,质量和种类边际贡献作用呈现逐步减小的变化趋势。综合而言,近年来中国服务贸易进口仍以数量型增长拉动为主,质量和种类增长的边际贡献变动极不稳定,且有日益恶化趋势,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粗放型特征依旧十分明显。需要重点强调的是,从动态变化角度分析表2的结果可知,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粗放型特征在经历一定幅度的波动之后再次呈现愈演愈烈之势。这一事实提供了从进口角度对中国服务贸易逆差逐年增大的一种可能解释:一方面,服务贸易自身进口增长不断加速,而另一方面,以数量边际为主导的粗放型进口增长模式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服务贸易出口的发展,两者共同作用导致中国服务贸易逆差不断扩大。

表2 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分解的三元增长及其贡献 (单位:%)

(三)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分部门的三元分解

传统服务贸易与新型服务贸易因一国要素禀赋结构的差异而在国际贸易中表现出不同的增长趋势,上述服务贸易整体层面的实证分析无法具体反映不同服务贸易部门在进口增长上的差异性。因此,从服务贸易部门特性的角度出发对不同服务贸易部门进口增长进行三元分解,能够进一步分析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特性,并对上述整体层面的进口分析结果进行检验。根据一般部门分类标准将前文选定的9类服务贸易出口分项划分为传统服务贸易和新型服务贸易两个部门*其中传统服务贸易部门包括运输服务、旅游服务和建筑服务,而余下6类归为新型服务贸易部门。,并利用上文所述测度方法分别计算两部门的相对市场份额指数、相对数量指数、相对质量指数及相对种类指数,结果如表3所示。

对比表3的分解结果,传统服务贸易部门进口的相对市场份额远大于新型服务贸易部门,说明推动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快速增长的主导力量为传统服务贸易。在传统服务贸易中,伴随着服务贸易进口份额的增长,数量边际和质量边际呈现较稳定的上升态势,而种类边际则表现出先减少后增加的变化趋势,传统服务贸易部门三元分解的动态变化过程与整体服务贸易相一致。在新型服务贸易中,伴随着市场份额的增长,数量边际呈现较快增长,而质量边际增长较缓且变化态势不平稳,种类边际则呈现先增长后减少的变化趋势。总体来看,在样本区间内传统服务贸易部门进口增长表现出市场份额大、质量边际大、进口分项集中的特征。而相对于传统服务贸易而言,新型服务贸易部门则表现出市场份额小、数量边际大、质量边际不稳、多元化程度大的特征。两部门共同作用决定了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方式的特性。具体而言,一方面传统服务贸易在科技、创新、知识以及信息等高端要素上的严重缺失使得其进口质量边际的增长不仅对整体服务贸易质量边际提升作用小,而且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恶化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即增长的传统服务贸易质量边际使中国服务贸易进口陷入于专业低端贸易进口的恶性循环中。另一方面,在新型服务贸易中也存在着服务产品质量的高低端之分,中国新型服务贸易部门进口增长的质量边际较小,且均低于世界平均水平,说明中国新型服务贸易部门进口的多是低端的新型服务贸易产品,这是因为我国服务贸易发展在时间上的滞后性以及在“高级服务资源”上的严重缺乏,使得具有高附加值的新型服务贸易部门的发展多依赖于从他国进口。而基于高级服务产品存在对技术、人才、信息等的高环境要求,新型服务贸易部门的进口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了“承接转移特性”,即中国进口的新型服务产品是他国新型服务贸易部门升级淘汰后的新型服务产品。因此,从部门特性角度出发的三元分解也论证了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方式具有低端性、粗放型的特征。

表3 中国传统服务贸易部门和新型服务贸易部门进口增长的三元分解

(四)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的国际比较

此外,为进一步明晰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与世界服务贸易发达国家进口增长之间的差异。依据上述计算方法,本文选取除中国外2013年世界服务贸易进口排名前五位的国家(分别为美国、德国、法国、英国和日本),对其在样本区间的服务贸易进口增长进行数量、质量及种类的三元分解,然后与中国进行对比分析。需要说明的是,考虑到一国服务贸易数量边际的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受该国市场份额大小的影响,而各国服务贸易进口份额因服务贸易发展状况的不同而呈现较大差异,所以进行服务贸易进口的数量边际比较意义不大。有鉴于此,本文重点考察所选取国家服务贸易进口的质量、种类边际变化与中国的差异比较,结果如表4所示。

从质量边际比较结果可看出,就本文所选取的五个发达国家而言,质量边际指数在样本区间内均呈现出几乎水平的变化态势,而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质量边际则呈现相对较大的波动增长。该差异出现的可能原因是中国与发达国家在服务贸易进口质量边际增长原因上的不同。发达经济体服务贸易体系较完善,基于正常的国家发展需求而产生进口质量边际,故其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质量边际变化平稳。而中国服务贸易处于亟待转型升级阶段,新兴服务产业水平较低,基于自身服务消费和发展不足而产生进口质量边际,故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质量边际变化波动较大。此外,对比结果显示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的质量边际在总体上大于德国、法国、英国及日本四大发达国家的进口质量边际,甚至也在局部期间内超过美国。上述现象出现的原因可能与服务贸易发展的阶段相关。我国服务贸易起步较晚,发展尚未成熟,相对于发达国家而言在知识、信息、技术等高级服务要素上不具有比较优势,更需要依赖国际高质量服务产品的进口来满足自身服务贸易的发展。因此我国服务贸易在进口的质量边际上呈现出高于发达国家的发展态势。且从服务贸易部门特性角度考虑,中国传统服务贸易部门进口质量边际增长的加快也可能是该现象出现的原因之一。

进一步分析比较种类边际指数,除英国在2003-2004年外,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的种类边际指数在任一样本区间内均高于所选取的五个发达国家的种类边际指数,即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分项的集中度在任一样本年均高于其他五个国家,进口的多元化程度低于选取的五个对比国。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多元化程度较五个对比国更低的可能原因是中国服务贸易内在结构的失衡,传统服务贸易部门要素禀赋的优势以及新型服务贸易部门的大投入和长期性使得中国服务贸易的发展过度偏向传统服务贸易,而极度缺乏对新型服务贸易的研发投入。因此,发展的不均衡性促使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的多元化程度远小于世界服务贸易大国。此外,从服务贸易进口动态演进特征分析,发达国家的服务进口种类边际指数总体上都呈现出逐年下降趋势,即服务贸易进口多元化程度加强。而我国服务贸易进口多元化程度则表现为先增加后减少的变化过程,且后者愈发具有加剧发展趋势,即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分项集中度越来越高,而多元化程度则越来越小,与发达国家种类变迁过程背道而驰。服务贸易进口分项集中度的增加意味着中国服务贸易发展结构失衡的加剧,该现象与近年来中国服务贸易“重传统轻新型”的发展模式相符合。传统服务贸易相比于新型服务贸易而言,具有低质量、少附加值、种类单一以及要素需求粗糙等特征,偏重传统服务贸易的发展模式使得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整体上出现种类多元化程度少,进而发展本身的低多元性导致需求的服务贸易进口多元化程度小。

表4 中国与部分发达国家服务贸易进口质量分解及种类分解的对比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随着世界贸易逐渐向服务贸易倾斜以及服务贸易日益成为衡量一国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指标,我国“十二五”规划纲要以及“十三五”规划建议都提出要大力发展服务贸易,加快中国经济转型升级,可见大力发展服务贸易已成为新常态下中国经济发展战略的重要内容。而中国服务贸易在总量呈阶梯式增长的态势下却显露出进出口贸易发展极度不平衡的弊端,服务贸易逆差逐年扩大。在此背景下,本文突破服务贸易自身特性和统计数据过泛的约束,利用货物贸易增长分析方法将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在整体和分部门视角下分别进行数量、质量和种类的三元分解,从而回答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如何增长的问题。实证分析结果表明,数量边际的增长是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主导因素,而质量和种类边际的贡献虽有增长但变化波动不稳定。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服务贸易进口产品质量因自身发展需求而表现出较高水平的同时,也呈现不稳定的波动变化;且中国服务贸易进口产品的多元化程度低,动态演进的发展趋势与发达国家背道而驰。综合而言,在研究的样本区间内,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在整体上呈现“数量扩张,质量不稳,种类减少”的变化趋势,具有较典型的低端型、粗放型增长特征。

本文的实证研究不仅回答了中国服务贸易进口以何种方式实现强劲增长的问题,同时也从进口角度对中国服务贸易逆差现象做出解释,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实际上,与制造业一样,日趋“碎片化”发展的服务贸易的不同环节和流程同样具有高低端之分,服务贸易自身也面临着发展结构和增长模式的问题。中国在不断扩张服务贸易进口规模的同时,更应该注重服务产品进口的“品质”提升问题,即服务贸易进口产品在质量和种类边际上的扩展。基于中国要素禀赋和服务贸易的发展现状,在知识、信息以及技术等新兴产业中,高质量服务产品的进口对国内服务业转型升级具有关键作用,进而以此推动服务贸易出口加速增长,改善中国服务贸易逆差形势严重的问题。而现有文献中较少提及的种类边际也是未来中国服务贸易进口所必须重视的问题,贸易产品的多元化程度是一国服务贸易结构稳定性的外在表现,而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种类的高度集中则意味着服务贸易在结构稳定性上的欠缺。同时,进口增长的高集中度和数量扩张两大特征共同作用,表明中国服务贸易对个别进口分项过度依靠。不可否认,中国服务贸易高级要素的缺乏以及较晚的发展现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模式,但这并不表示我们无可作为。相反,通过对进口增长的三元分解深刻认识中国服务贸易进口增长的方式及其现实发展状况,采取与实际相结合的科学调控措施,完全可以在中国服务贸易规模不断增长的同时实现进口增长的“质类齐增”。(1)在维持具有竞争优势的服务产品品质的同时,采取提升传统服务部门进口门槛与扶持新型服务部门进口发展相结合的措施,以此“精减”进口的传统服务贸易和拓展新型服务贸易,从而逐步改善中国服务贸易进口结构过于集中的现状问题,进口结构的合理化是实现中国服务贸易进口“质类齐增”的重要条件。(2)政府应充分利用中国货物贸易发展势头,制定适当的政策引导外资由制造业投向通信、运输以及金融等行业,以改造传统行业和推动知识密集型的新型服务贸易的发展。(3)虽然加入WTO后中国服务贸易对外开放程度不断增加,但其开放领域仍主要集中于运输、建筑等劳动密集型的传统服务部门,而在金融、信息、保险、专利和特权等高质量、多种类的新型服务贸易领域的开放程度却远低于世界发达国家,这也是阻碍中国服务贸易进口质量和种类增长的原因之一。因此,政府应在保障国民经济安全运行的大前提下,内外并重,渐进有序地加大新型服务贸易领域的对外开放程度。(4)政府应当重视并不断加强与高附加值服务贸易相匹配的人力与资本要素资源的积累。高价值含量的新型服务贸易的进口需要国内相应产业高技术、高知识人才以及大力度的金融资本的支撑。而中国服务贸易领域的专业人才是极度缺乏的,且政府对新型服务产业的扶持力度远小于货物贸易。因此,政府应选择性地加强对新型服务产业的财政支持力度,同时通过对外引进世界服务贸易人才和对内建立服务产业人才培养体系相结合的政策,以此不断积累与高质量服务产品进口相匹配的高级要素。(5)完善的服务市场机制、贸易进口的质量监管、优质的贸易环境以及鼓励扩展进口种类的政策措施等都有助于推进中国服务贸易进口质量和多元化程度的提升,这都是今后需要进一步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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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 丛)

Ternary Decomposition of China′s Import Growth of Service Trade

YU Shenghua,ZHAO Pingpi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Trade,Hunan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79,China)

Based on China′s import data of service trade from 2000 to 2013 and the idea of marginal analysis methods in goods trade growth, we break the service trade import market share down three elements in the case of the overall and sub division respectively, which include quantity intensive margin,quality intensive margin and variety extended margin, to explore problems of China′s service trade import growth. 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the import of China′s service trade is mainly dependent on the number of marginal growth, while marginal contribution of the quality and variety during the sample period show the unstable variation trend. Compared with service trade power, China′s service trade import products have lower diversification level, and import quality have larger fluctuation. Moreover, the developing trend of the marginal dynamic evolution of the species is contrary to the developed countries. How to expand the scale of service trade and achieve its development of "quality class together" is an important issue to improve the stability of China′s service trade and deficit situation.

service trade ; import growth; intensive margin; extended margin

10.15896/j.xjtuskxb.201603003

2015-12-2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2BTJ014)

喻胜华(1966- ),男,湖南大学经济与贸易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时间] 2016-05-09

www.cnki.net/kcms/detail/61.1329.c.20160509.1004.002.html

F746.18

A

1008-245X(2016)03-00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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