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世纪的欧洲艺术思潮风起云涌,艺术世家出身的贾科梅蒂自幼便具有超常的艺术天赋。是什么让这个瑞士雕塑家的作品《行走的人》在伦敦苏富比以超过一亿美元的价格打破当时的拍卖记录?战争的洗礼使得贾科梅蒂对雕塑的创作风格突变,不再注重表现客观现实伪装下的躯体,而是通过行走的姿态,内心强烈的感受塑造了战争年代下真是的“人”的形象,社会环境影响艺术创作的同时改变着这个时代的艺术风格。
【关键词】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雕刻;现代雕塑
阿尔贝托·贾科梅蒂1901年出生于瑞士,父亲是印象派画家乔瓦尼(Giovanni),他的教父则是象征主义画家库诺·阿米耶(Cuno Amiet)。所以,贾科梅蒂自幼便具有极强的艺术天赋也就不足为怪了。19岁的贾科梅蒂跟随父亲来到意大利亲身感受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作品,随后来到巴黎求学,并拜师于罗丹的弟子古典主义大师布德尔(Antoine Bourdelle)。年轻时的贾科梅蒂已经熟练地掌握了罗丹体系的雕刻手法,且具有自己孤傲的艺术气质。
而这一切在贾科梅蒂迷恋上意大利远房表妹后发生了转变。强烈的爱意使得贾科梅蒂对自己的作品极度苛求,为表妹创作的半身雕像达不到预期效果,使得贾科梅蒂遇到了创作危机。正因这次创作阻碍使得贾科梅蒂对具象雕塑产生厌恶情绪。进一步了解贾科梅蒂,是从法国作家让·热内的《贾科梅蒂的画室》中了解到,他提到身处其中凝望以及触摸贾科梅蒂作品的感受,这些作品就像穿越了时间。
20世纪初期的巴黎,各种思潮云涌,贾科梅蒂不满足于对传统与写实的继承,便开始了从“立体主义”到“超现实主义”的创作实践。这时期毕加索、达利等人是艺术圈的引领者,加深人们脱离客观真实,注重呈现内心世界的感受。贾科梅蒂为父亲做过两次雕塑,早期的雕塑用写实的手法准确地塑造了一位慈祥老者的面容,表面细腻光滑。而另一件雕塑面部立体的五官凹凸全部被削去,用粗狂的素描线条在几近削平的面板上轻松自然地勾画出父亲慈祥的面容。“贾科梅蒂完成了一次空间认识的革命——从模拟空间转向了概念空间。这是其他立体主义艺术家没有关注到的思想方法和实践方法,也正是这种从模拟空间转向了概念空间的转化使得贾科梅蒂的作品具有了超现实主义的特质。”李磊(中华艺术宫副馆长)说。
其中《匙型女人》从正面望去分明只是个短柄的铲子,看不出任何人体特征,当从侧面看时,一切疑问都解开了,别有洞天。1933年贾科梅蒂的父亲离世,他突然失去了创作的动力,对超现实主义也显得兴趣索然,最终使得被广大超现实团体批判。人生低谷的贾科梅蒂此后制作了大量的室内装饰,形式都已细长形的落地灯柱,渐渐透露出后期火柴杆式人物创作风格。1935年末,贾科梅蒂有幸结识了美丽得英国女画家伊莎贝尔·尼古拉斯,他也是毕加索等人的兼职模特,也就是她成为了贾科梅蒂重构具象雕塑的突破点,回归到了以任何人的形态为主的探索。一次在米歇尔大道上对伊莎贝尔的关注,美妙的距离感和空间感使得贾科梅蒂开始试图通过抽象化后的具象手法来传达这种视觉感受。
经历了二战的洗礼后的贾科梅蒂心里怀着悲哀与沉痛艰苦的创作者,他认为细长纤弱的人才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细长的躯体满是疮痍,战争带给人们的绝望、茫然惊恐让贾科梅蒂感受到了精神虚空。火柴杆似的人物形象诞生了。
在他看来,一件伟大的艺术作品,通常具备三个要素:感官刺激、情感认同、哲学思考。这三点缺一不可,并且是循序渐进的。贾科梅蒂的“火柴人”恰恰同时符合了这三个要素。这些表面凹凸不平的精瘦身体,黯淡粗糙的肌理,似被战火烧焦后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眼神,厚重似蹄的脚掌呈现出的举步维艰,以及微倾向前的上身,都投射在受到战争创伤的艺术家心灵之中。雕塑《行走的人》中个体生命显得微不足道,省略了头,削减了双臂,人们各怀心思难以揣摩,互不相望理会,轮廓线条的直、硬、形体的消瘦,倾斜的沉重和不安全感迫使人想仔细窥探,而呈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伪装后的精致形象,而是被剥离铠甲后呈现的虚空。正如贾科梅蒂自己所说:“我画画与雕刻是为了攻击现实,是为了保护自我,是为了抗拒死亡,已征得所有可能的自由。”
“行走的人”系列作品是贾科梅蒂最具辨识度的标识。大步向前的动态,带着残破的躯干,伴随无限的运动的力量显得坚实。强烈的金属质感,紧实的肌肉群,即使没有表情、没有头部和五官、肢体的残破,却呈现出最单纯的“人”。这些行走的人看上去很亲切,他们在时间的深处,一切的起源处,在一种至高无上的静止中没完没了的接近,后退。让·热内在书中评论到“美只源于伤痛。每个人都带着特殊的、各自不同的伤痛,或隐或显,所有人将他守在心中,当他想离开这个世界感受短暂而深刻的孤独时,就退隐在这伤痛中……”这段描述似乎揭示了所有存在者甚至物体的隐秘的伤痛。
在艺术雕刻史上罗丹为现代雕刻开辟了新的道路,作品充满古典主义观念,爱和欲,生与死,绝望与信念是留在作品上的痕迹。从罗丹到贾科梅蒂,人体变异成诸多形式,贾科梅蒂的人物在行走,让人觉得孤独,不安。火柴杆式的躯体,沉重的在泥泞中前进,残破的躯体和灵魂,伴随着对未来的虚空,谁也不能看出他能走多远,但前行的脚步不曾停止。现代的人们也并不真正的清楚追逐的方向,到底在等待追求什么。但向着执着的方向前进就是最终的意义。
【参考文献】
[1] [法]让·热内, 著. 程小牧, 翻译. 贾科梅蒂的画室[M]. 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2012:30.
[2] [德]沃纳·霍夫曼, 著. 薛 华, 译. 现代艺术的激变[M]. 广西师范大学, 2003:113.
【作者简介】
苏国芳(1993—),女,陕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2015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