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安全视角的女性创业心态分析

应小萍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北京100732）

·社会理论与社会建设·

心理安全视角的女性创业心态分析

应小萍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北京100732）

从社会心理学角度，深入探讨了女性创业心态的特点。虽然有研究显示女性和男性在创新创业方面都享有共同的心态特征，从而提示可能并不存在具有特异性的女性创新创业心态特征，但从进化心理学和社会文化心理学的角度来考虑，独特的女性化的创新创业可能存在。基于这样的理论考虑，提出女性化创新创业的“安全创业兼顾”假说。通过对女性化创业心态调查数据的分析，从感知和认知层面、动机和决策层面、行动层面和自我评价层面，将安全需要与开展创新创业活动所可能带来的风险这一对创新创业所面临的心理基本矛盾作为分析重点，归纳、总结和预期了处于现代社会中的女性创业的基本方式和特征。

创新创业；女性；心理安全；进化心理学；创业心态

研究女性的创新创业具有重要的意义，然而相对于国外对此领域较多的研究文献，国内对女性创新创业的研究才刚刚起步［1］。2015年麦肯锡全球研究院在发布的《平等的力量：性别平等如何为全球经济创造12万亿美元的增长》研究报告中指出如果女性能在经济活动中更好地发挥其潜力，那么到2025年全球GDP将超出通常预期的26%，达28万亿美元；该报告还估算了缩小性别差距所能带来的经济增长，预测中国女性对GDP的贡献将会达到41%，报告在关于中国地区的讨论中指出，“在互联网经济的大环境下推动女性创业，为女性提供有效的资金获取渠道以及女企业家的培训”是消除职场性别差异的有效途径［2］。与上述报告相一致，来自淘宝的统计数据显示，女性卖家比例已高于男性且其店铺好评率也略高［3］。

本研究将从社会心态角度［4］，围绕女性创新创业心态规律和特点进行研究和讨论［5］。心态是指女性在创新创业过程中所体验到的一种弥散性的社会心境状态，这种心境状态既可能是情绪性的，也可能是认知性的，并且包含着社会价值判断的成分，象其他类型的社会心态一样，女性创业心态也具有群体共享性的特征，为女性创业群体所共享，并可体现在她们对创业相关的各种环境条件和自身条件的感知和认知、创业的动机形成和行为决策、实际采取的创业行动以及对创业情况的理解和评价等各个层面和方面。心态因素与女性创业中的社会网络和社会资源特点等相对比较客观的外在因素不同，它能够在更加基本的内在层面上影响和决定个体的感知和表征方式以及反应和应对方式，从而通过主客观的交互作用增强或弱化某些因素的影响。同样地，心态因素也有别于相对比较明确或者容易习得的其他一些个体自身因素如从业经验、技能和知识储备。这些个人素质虽然也需要一定时间的学习和积累才能具备，但有意识的学习和有目的的经验和能力培养会无时无刻不受到个体的态度、动机、偏好、天性以及习惯的影响，只有在这些微妙的心态因素所提供的背景支撑和协同作用之下，系统深厚的专家知识和技能才能最终在一个人身上形成。因此，创新创业的心态因素在反映和反制于外在客观因素的同时，也影响和左右着个体的知识经验获取的方向和方式，是创新创业活动的认知执行主体和心理表征界面。

一、女性创新创业心态

探讨女性创新创业心态规律和特点，我们需要考虑的第一个基本问题是“女性创新创业心态是否可以构成一个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创新创业心态的问题”，对此，目前可能存在着两种不同的看法。

一种观点认为，创新创业是一项富有挑战性的社会活动，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其创新创业心态规律和特点具有很大的共性。例如，Cohoon等人通过对高科技企业中男性和女性创业者的背景和经历进行比较之后得出结论：男女两组人在创业兴趣和追求财富方面十分相似［6］。而2010年全球创业观察报告也发现男性和女性创业者的创业动机基本相同，其目的都是为了供养家庭、丰富职业生涯和取得经济独立。甚至有观点认为，创新创业究其本质而言是男人的游戏，即使是女性的创新创业者，也具有显著的男性特质，Gupta等人的研究发现那些自认为有男性特质的女性（也就是通常所谓的女汉子）的创业动机会更加强烈［7］。这意味着女性的创新创业心理与一般意义上的（男性主导的）创新创业心态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因此我们似乎并没有充分的理由将女性的问题单独提出来加以讨论。

另一种观点与上述男女创新创业心态的无差别观相反，而是致力于寻找男女创新创业心理差异，而这些研究也总是能在两性之间找到差别。例如，有研究结果显示男性和女性有着完全不同的创业动机，男性的创业动机是为获得财富和寻求有挑战性的工作，而女性的创业动机多是为获得独立并更好地平衡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关系［8］。有研究者在对男女创业动机的比较研究中发现，提高自身和家庭的社会地位是男性的主要创业动机，对女性而言，则更多是希望获得成就和社会认可［9］。此外，也有研究表明，在对于社交和人际网络的构建方式以及企业发展方式的态度和看法上，女性也会比男性更加保守一些［10］［11］。

在审视这些揭示女性和男性在创新创业心态上的差异的研究时，需要考虑到两个问题。其一，如同所有有关性别差异的研究一样，同一性别之内的不同个体之间的差异往往会比两性之间的差异更大，在现实生活中，女性的创新创业心理千差万别，此女与彼女之间的差别很有可能大于两性之间的整体差别。其二，从手头的一组数据中找到统计上差异显著的两性间的差别，这对于研究者而言是一件相对比较容易的事，但所找到的这种差异本身并不足以说明男性和女性在创新创业心态方面究竟是“大同”背景下的“小异”，还是二者之间存在“实质性的差别”的问题。

二、女性化的创新创业的心态特点：理论分析

本研究将讨论的重点聚焦于讨论“女性化的”创新创业心态规律和特点而不是女性人群的创新创业心态规律和特点，这二者的区别在于，后者是基于对实体化的女性研究对象的考察和研究，而前者则聚焦于对“女性化”的心态特征和倾向的考量，在理论上，这种“女性化”倾向可能与心理分析中所设想的女性心理原型相关，可以并不只局限于女性个体。

进化心理学和社会文化心理学的分析视角提示我们存在着一种有别于男性化认知风格的女性化认知风格，而这种认知风格上的差异也会体现在创新创业过程中，从而形成有别于男性的女性化创新创业心态规律和特点。可以说，女性化创新创业心态规律和特点问题完全有理由作为一个独特而有效的研究课题而存在，因为这是人类进化和社会文化发展历程中所形成的女性化认知风格作用的结果。有一项关于男性和女性创新风格差异的初步研究的观察结果可以较好地说明这个问题。该项研究探讨了个体的攻击性和创造性之间的关系，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男性大学生被试的创造性与其攻击性之间存在着达到统计学上显著水平的正相关，也就是说对男性而言，其攻击性越强则创造性也越强；但是在女性大学生被试身上，这种正相关不但不存在，甚至表现出了相反的趋势，也就是女性的创造性越高则攻击性倾向可能会越弱［13］。这一发现提示男性化的创新和女性化的创新可能是两种在本质上不同的创造性取向。男性化创新更有可能具有破坏性创新（disruptive innovation）的特点，这种创新能够对现有的建构及运作方式形成挑战，并最终将旧事物淘汰出局；而与这种具有挑战性、破坏性和颠覆性意味的创新不同，在原有建构和运作方式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和改进的革新策略则具有明显的女性化的亲和性和建设性的特征，这种创新的意图并不在于挑战或者推翻原有的方式，而是对之加以补充和完善。与上述男性化的颠覆式创新与女性化的建设性革新之别相对应，女性化的创业方式也可能表现出类似的特点。例如，本调查表明女性更高比率地选择了相对比较保守和成熟的餐饮和零售领域开展其创业活动，并通过对服务质量的改进和特色项目的改进来拓展业务，这相对于既有行业而言，无疑是一种继承和改良的发展思路。

（一）女性化创业心态中的安全兼顾特点

按照需要层次理论［14］，安全是人最基本的心理需要之一，相比于一般的就业应聘，自主创新创业是一条充满风险和不确定性的道路，因而安全感是个体在创新创业过程中所要触及的第一道心理防线。个体必须在保证安全还是追求冒险、追求稳定还是追求发展、维持享受现状还是寻求变化和自我实现之间做出选择。不同于更富冒险精神和更讲求全身心投入的男性化创新创业，在女性化的创新创业过程中更加注重对安全的保护（广义的安全不但包括人身安全，还可以涉及健康、家庭、财产、社会关系、声誉形象、甚至生活习惯等许多方面）。因此，女性化的创新创业势必会在创新创业的项目和规模选择、资金投入以及发展模式等各个方面都具有“安全创业兼顾”的特点。以家庭和创业之间的关系为例，研究表明多数女性创业者选择了二者兼顾的发展模式，愿意投入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在二者之间维护平衡［8］。

（二）女性化创业心态中的感性和经验特点

在感性和直接经验的驱动下构思和选择创新创业项目是女性化创新创业另一个特点。例如，在台湾学者陈文江的一项研究中，就曾经报告了一位在网络上寻找哺育母乳相关信息的女性发现和结识了一群有同样需要的妈妈，从中找到商机，并进而开创经营哺乳等妇幼相关用品的网店的例子［15］。与这个例子相类似，女性因受到自己带孩子的需要的启发而创办幼儿园［16］，因自身网购的经验和需要而创办网店，因自身使用某种产品或参与某种培训从中获得裨益并最终选择在这个方面开展创业活动的例子也多有报道。这种“将家务变为业务”、“由客户变商户”的转型式创新创业特点正体现了女性化创业的感性启动特点。需要指出的是，前述女性化创新创业“将家务变为业务”有别于那些相对于传统的家务劳动方式而言是高度创新的家用电器设备（如电饭煲、微波炉、吸尘器、扫地机器人等）的发明。在这些设备的发明之初，研发者采用了全新的技术思路来解决日常家务问题，而女性化的创新创业则是在基本保持传统方式不变的基础上进行进一步的改良，实现服务的精准化和舒适化。

（三）女性化创业心态中的规模选择特点

本文以长沙市望城区为研究区域，以2009、2012年土地利用调查数据为基础，基于InVEST模型，评价了研究区生境质量，探讨了其变化的空间分异性，主要结论如下：

女性化的创新创业具有从小做起、勤俭起家、稳步发展的特点，这个策略与安全兼顾的发展思路密切相关。Carter和Brush分析了800多名新生代企业家，发现相比于男性，女性创业者更不愿意自己的企业规模庞大［11］，尽管这种差异可能与男、女企业家所从事的行业性质差别（如高新技术行业和服务业）有关，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女性在创新创业中可能更加注重稳妥和安全的心态特点。在对30位女性创业者的个案调查中，发现从1990年到2000年间，女性创新创业者得到风险投资极少（不足5%）［17］，虽然这个数据未能说明女性创新创业者究竟是不能还是不愿获得和利用风投，但却与女性所选择的创新创业领域通常不具备实现颠覆性创新变革的潜力以及女性倾向于寻求良好自主控制之下的企业发展模式有关。

综上所述，本研究认为，女性化的创新创业具有以安全为根本，以感性驱动的补缺型或建设型革新为起点，以坚持勤奋和逐步积累为发展策略的心态特点。

三、“安全创业兼顾”假说视角下的女性化创业心态调查数据分析

我们将通过一项女性创新创业的调查数据，分析和解释我们通过上述分析得出的女性创新创业的“安全创业兼顾”的心态特点。

（一）调查说明

调查数据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社会心理学研究中心、凯迪数据研究中心和宝能科技园联合进行的一项国民创业心态调查，在2015年11月24日至2015年12月2日期间，通过凯迪网络调查平台问卷宝APP收集。参与调查的有效样本总量为11767人，通过对该样本人群进行进一步的详细分类，我们从中获得了目前正处于创业状态的女性484人，其中，首次创业的女性为233人，边上班（上学）边创业的女性为168人，失败后准备（正在）再次创业的为83人。

（二）参与调查的女性创业者的基本情况

参与此次调查的创业女性教育程度以中等教育（高中、中专、技校、职高等）和大专大本为主；年龄在35岁以下占七成以上；年轻化和知识化是参与此次调查的女性创业者的基本特点。农村和城镇户口各占一半，本地占到六成左右，而外地占四成左右。在家庭收入方面，创业女性的收入属于中等及偏上的水平（见表1）。

表1　参与调查的创业女性的基本情况

（三）分析框架

下面，我们将通过对调查数据的描述和分析，从感知和认知层面、动机和决策层面、行动层面和自我评价层面探讨女性创业者的心态特点，并利用安全创业兼顾假说对这些事实或现象进行解释（见下面图1）。

其一，创业内外部条件的感知和认知。首先，我们在调查中研究和分析了当前女性创业者对社会信任情况、对创业环境的感知、存在的创业担忧以及在创业中遇到的实际困难，并调查女性创业者的创新效能感和知识技能等方面的情况，结果见下页表2。

对社会的信任是个体产生和维持安全感并促成其创新创业动机和行动的重要心理基础。大约四分之三的女性创业者对社会有一定的信任程度。对于所处的社会持基本信任的态度是开展创新创业活动的基本心态前提，这一点对于特别注重安全感的女性而言尤为重要。与对社会的信任相关，在创业女性被要求对当前的创业环境做出总体评价时，有约一半的创业女性对当前自己所处的创业环境持比较积极的态度，而认为当前环境不太适合或非常不适合的人数只占约一成（12%），但有接近四成的创业女性对此做出了较为模糊的判断（“一般”），这可能与她们对社会经济状况与创业环境的担忧有关。创业女性在被问及创业过程中最担忧的问题时，担忧创业的外部影响因素（如经济形势不好、商业环境差、管理部门不作为以及政策变化）的人约占总人数的一半，且略高于对创业自身直接包含的要素（如资金、合伙人和决策判断）的担忧，这说明创业女性对整体性的宏观的社会经济情况与创业环境是有担忧的。与上述担忧相对照的是，创业女性在被问及创业过程中所面临的最大实际困难时，资金和好项目与创业自身因素直接相关。因此，女性在创业过程中所遇到的实际困难在一定意义上有别于她们内心的担忧，创业女性对社会经济环境和创业环境心存疑虑，即使她们并未真的在现实中遇到这类问题，也仍然在某种程度上对社会环境缺乏信心和安全感，如何提高人们对社会经济持续发展的信心以及对社会环境的信任，仍是鼓励女性开展创新创业的一项重要课题。

图1　“安全创业兼顾”分析框架

表2　女性创业者对外部环境条件的感知和认知

在女性创业者对自身能力的感知和判断方面，本研究重点调查了与创新创业密切相关的创新自我效能感，即个体对自身所拥有的接受挑战并能灵活有效地应对环境变化的能力的认知和信心，创新效能感可以通过对诸如“经常能提出新的点子和建议”、“易于接受新鲜事物”、“自身创造力强”、“对新任务中的挑战能自如应付”等这样一些问题来进行测量。调查表明，此次参加调查的女性创业者的创新效能感在中等偏上的水平（在1～5点评分，均值为3.64）。

综上所述，通过对创业女性对创业的内、外部条件的感知和认识的调查分析，我们注意到，对社会经济发展的整体情况的担忧以及对创业环境的顾虑有可能影响创业女性心理安全感，而包括创新自我效能感在内的一些自身能力特点的培训会帮助女性创业者获得控制感和安全感，增强其创新创业的决心和信心。

其二，动机和决策层面。表3列出了创业动机、创业行业选择、如何在创业中发挥自身优势的调查结果。

在创业动机方面，与传统认为女性的创业可能与某些外部因素的逼迫（如家庭收入不足）有关不同，此次参与调查的女性创业者具有年龄较轻且文化程度较高的特点，因此追求发展是多数女性创业的动机，有近四分之一是希望通过创业获得更大发展，两成多的是因为先创业不找固定工作会有所发展，另两成是由于现在的或能找到的工作不理想而想自己创业试试。在创业的方式方面，至少有占三分之一的人（34.7%）是边上班（上学）边创业的模式，这种兼顾性的特点显示了女性化创业求稳求全的特点。

与此相应，在行业选择方面，相对于利用和发挥“自身优势”而言（10.5%），有更多的女性将选择的着眼点放在既有的“市场需求”（34.1%）和“竞争情况”（14.5%）上，反映了女性较易受到他人和外部环境的影响，也较为现实，这与寻求安全和稳定的心态是一致的。

竞争是任何一项创业活动都会面临的问题，因此如何选择并获得优势是创新创业中需要优先考虑的问题之一，结果发现选择全新领域的女性只有约两成，其他的八成女性均倾向于选择风险较小的传统行业，但希望能通过独有的社会资源、技术手段、市场稀缺性甚至是模仿优秀者来获得竞争上的优势，表现出一种“保证大稳妥，追求小优势”的安全兼顾特点，与此同时，在传统领域选择新的经营方式或新技术手段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女性化创新创业具有建设性创新或者“革新”的特点。

表3　女性创业者的动机和决策

其三，行动层面。被调查的女性创业者目前从事的行业、规模大小、办公场地见下页表4。

与创业女性的内、外部条件的感知认识特点以及动机和选择特点相关，调查发现女性化创业具有常规化和流行化的特点。餐饮行业接近三成，IT和互联网等目前较为流行的行业占两成多；整体上女性创业规模相对较小；在创业场地上，一半以上的女性利用自己住宅、租用居民楼和写字楼、使用孵化基地、以及购置拥有固定的办公场地，但约四成没有固定办公场所。可以看到女性创业的实际情况是，她们选择了传统的餐饮或流行的网络电商领域，企业规模较小，办公场地灵活，可以说是较好地兼顾了创业安全，控制了可能的风险。

表4　女性创业者的创业行动

其四，评价层面。该方面的调查关注的是女性创业者的创业成功程度和对成功的归因。

创业的成功程度在调查中采用了主观自评的方法，从1非常不成功到5非常成功的5分评价，结果显示平均分为3.18，较为积极。在对于创业成功的归因方面，有31.8%和29.5%的创业女性认为个人能力和人脉经验是创业成功的个人主要原因，而创新思维、专业技术、行业经验以及家庭背景分别为14.7%、12.0%、7.6%、4.3%。因此，在创业的自我评价方面，女性创业者是基本满意的，并且将能力和关系列为几乎同等重要的成功因素，同时，也有34%的人将成功归因于创新思维、专业技术和行业经验，显示女性创业也同时具有创新性、技术化和专业化的特点。值得指出的是，调查也发现女性的创业成功分数与她们的社会信任评分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相关系数为0.365），创业成功分数也与她们的生活满意感评分存在显著的相关（相关系数为0.282），这提示因素之间具有联动关系，能够相互提高和促进。

而更为重要的是，我们也发现女性创业者的创新自我效能感与创业成功程度的相关系数达到统计学上的显著水平（相关系数0.328），创新效能感与创业成功密切相关。由于我们目前所处的是一个新技术不断发展、社会迅速持续变迁的时代，因此，创新能力对于成功创业而言至关重要，创新和创业是密不可分的两种心理能力。

结 语

本研究结合进化心理学的理论探讨了女性在创新产业过程中所可能具有的心态特点，尝试提出了女性创新创业心态的“安全创业兼顾”的理论构想。该构想认为“安全”还是“冒险”是女性在创新创业过程中所面临的一个基本的心态矛盾，对于这一基本矛盾的处理方式影响和决定了女性创新创业的思路和方式。基于上述理论构想，本研究进一步对2015年年底收集的女性创业心态调查结果进行了描述和分析，并尝试用安全创业兼顾的创业心态假说对实际调查所获得的数据进行理论上的考量和解释。研究表明，一方面，就对创业的自身条件和外部社会条件的感知和评价而言，目前的约有五至七成的创业女性持基本积极或乐观的态度，这为她们形成和产生通过创业追求个人发展的创业动机和意愿提供了前提条件和基本的心理安全保障。而另一方面，也有相当比例的女性对创业的整体外部经济、社会和管理环境感到有相当程度的担忧，并在资金、伙伴和决策等方面遇到了一些实际的困难。这些潜在的风险和实际的困难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决定了女性所选择的创业方式和路径，使她们倾向于选择较为稳妥或者两不耽误的兼职创业，并倾向于在传统行业和当下流行的行业领域内进行相对较小规模的发展，并在场地、资金利用等方面体现了较强的灵活性，也更加注重安全和实用，从而最终出现的是女性创业较低的失败率和中等偏上的成功评价。未来应为女性创业提供更加稳定、安全的社会条件，并在培训、资源、伙伴等方面提供更加符合女性化创业心态特点的帮助，以促使更多的女性加入到万众创新创业的社会潮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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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men＇s Entrepreneurial Mentality：A Perspective on the Safety-oriented Hypothesis

YING Xiao-ping
（Institute of Sociology，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0732，China）

The characteristics of women＇s entrepreneurial mentality were discussed in this study.Some previous studies had showed that the entrepreneurial mentality of men and women shared lots of similarities，implying the mentality of women entrepreneurs may not own their specific characteristics.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evolutionary psychology，social and cultural psychology，there are gender differences in the cognitive mentality style.It implies there is the feminization of entrepreneurial mentality and can theoretically explai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entrepreneurship on psychological security，constructive renovation and incremental improvement.We proposed that the feminization of entrepreneurial mentality refers to that women entrepreneurs prefer the safety-oriented entrepreneurial approach that tries to get a good balance between their psychological safety and risk during the entrepreneurial processes.We discussed this hypothesis based on the results of a survey collected from 484 women entrepreneurs.Our survey data covered a wide range of topics concerning the entrepreneurial environment，entrepreneurial motivation，decision making style，actual entrepreneurial practice and self-evaluation of entrepreneurial successes.These data were generally consistent with this hypothesis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women＇s entrepreneurial mentality and suggested the importance of safety control in women＇s entrepreneurship.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women；psychological safety；evolutionary psychology；entrepreneurial mentality

C913

A

1009-1971（2016）06-0046-08

2016-10-12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我国社会心态测量指标研究”（13ASH009）

应小萍（1971—），女，浙江绍兴人，副研究员，硕士生导师，从事社会心理学研究。

［责任编辑：唐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