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研究

徐如群

（安徽财经大学，安徽 蚌埠 233030）

我国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研究

徐如群

（安徽财经大学，安徽 蚌埠 233030）

自金融危机爆发以来，我国中小外贸企业的生存发展面临巨大的挑战。在对外直接投资和贸易升级行不通的前提下，提出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的出路。在文献回顾的基础上，分析中小外贸企业所处的国内外环境，指出内向化转型的必要性，最后提出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的实施策略。

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贸易保护主义

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加入WTO之后，我国的对外贸易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作为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的出口，对我国经济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有关研究统计显示，我国中小外贸企业的数量与日俱增，目前为止达到近500万户，对外出口占外贸总额的六成以上。中小外贸企业作为一支有生力量，是联系国内生产企业和国际市场的一座桥梁。然而自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全球经济逐步走向低迷，经济复苏缓慢，全球贸易保护主义重新抬头，加之人民币升值导致的企业经营成本上升，给中小外贸企业带来巨大风险和挑战。2014年一季度中国出口下降了6.1%，以中国传统的出口服装和纺织品为例，在发达经济体市场份额下滑，尤其是前三季度，美国和日本市场份额分别下滑了0.8和2.8个百分点。相关研究表明，众多中小外贸企业由于亏损面临洗牌和淘汰。在此背景下，中小外贸企业转型迫在眉睫，转型是中小外贸企业的唯一出路。本文在通过对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文献回顾的基础上，分析中小外贸企业所处的环境，指出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的必要性，进而提出如何进行内向化转型。

一、文献回顾

目前，国内一些学者比较关注中小外贸企业的转型，大型企业转型通常有两种方式：对外直接投资和贸易升级。徐莉和班博（2012）认为国有及大型外贸企业的转型主要是以企业优势为前提下通过对外直接投资来实现的［1］。刘文华（2009）从经济学的角度提出了企业面对各种危机应实行供应链管理和价值链延伸，即通过产业升级来实现转型［2］。但对于中小外贸企业而言，从经济和时间方面上，中小外贸企业都无法承受。在“两条道路”走不通的情况下，学者们开始关注内向化转型。钱圆圆（2013）基于我国中小外贸加工企业的现实提出了内向化转型的概念［3］。江静（2007）从经济发展的角度认为内向化是我国经济发展的必行之路［4］。

20世纪80年代末国家就提出了内向化要求，但由于各种原因并没有得到关注。直到20世纪末，我国经济的发展促使内部矛盾激化，内向化要求强烈，再加上金融危机的影响，迫使中小外贸企业转型，因此内向化受到学者的关注。张芳和邹俊（2012）从中欧经贸关系角度出发，指出中小外贸企业可以通过“国际市场”向“国内市场”转型解决困境［5］。程春（2015）从战略定位的角度分析后金融危机背景下中小外贸企业必须定位于目标集聚战略，其中一种方式为转“内需”［6］。丁小云（2014）通过对中小外贸企业面临外贸环境进行分析，根据我国中小外贸企业的自身特点，提出内向化转型战略［7］。

所谓内向化，简单而言，表现为“内销”，企业由国际市场向国内市场转变过程。江静（2007）认为内向化具体表现为：经济政策以扩大内需为目的，经济拉动是依赖内需为主，资本筹措以国内资本为主［4］。钱圆圆（2013）基于国内外学者的研究从国际化角度将内向化转型定义为是一种外向型企业的“逆国际化的”现象，并指出企业内向化转型程度可以以内销在企业总销售比重的上升来表现［8］。本文认为内向化转型是外贸企业根据国际市场发生变化对自身的影响，为有利于企业自身的生存发展所采取的一种由国际市场转向国内市场的手段。

二、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的背景

（一）国际环境

1.国际市场需求萎缩。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后，全球经济市场衰退，美国、日本、欧盟等经济发达主体市场需求减弱，严重削弱我国外贸企业的出口量，进而阻碍我国外贸企业的发展，尤其是中小外贸企业。全球经济不景气促使经济发达的国家出现较高的失业率，失业人数居高不下，导致民众对进口产品需求量降低。图1是2005～2014十年期间我国出口总额同比增长率情况，从表中可以看到从2005年开始到2008年出口总额同比增长率缓慢的下降，但出口总额仍然是增加的；2009年增长率为－16.0%，2010年增长率达到最大值为31.3%；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同比增长率也缓慢的下降，但2014年同比增长率为－34.9%，成为这十年出口总额同比增长率最低值。图2是2005～2014十年期间我国对主要出口国出口总额同比增长率情况，以美国、日本、德国和英国为例，图2所反映的增长趋势与图1不尽相同，在2010年后，日本与德国比美国和英国较先出现出口总额下降。2014年，我国对四国出口额大幅度下降，超过2009年的出口增长率下降额度。图1和图2足以反映国际市场需求疲软，我国外贸企业出口面临巨大的困难。

图1 2005～2014年我国出口总额同比增长率

图2 2005～2014年我国对主要出口国出口总额同比增长率

2.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抬头。金融危机给发达经济主体国家的“伤痛”远远超过中国，美国、日本、德国、英国等国家为缓解、复苏本国经济，纷纷出台各种贸易保护主义。比如：2010年，美国出台五年“出口倍增长计划”，即期望在五年内实现美国出口额翻倍，为失业者再创造就业机会，在2009～2011年这三年，美国出口年平均增长17%；德国和日本等传统外向制造型经济为主的发达国家促出口的积极性则更为高涨。随着世界贸易格局向更自由化方向发展，限制我国出口的因素由关税、许可证等转变成发达国家设置的“绿色壁垒”，如WTO的《技术贸易壁垒协议》等。发达主义国家针对我国出口实施的反倾销、反补贴措施恶化了我国中小外贸企业的发展。因为中小外贸企业出口的商品主要是低成本、低附加值的劳动密集型产品，一旦遭受出口最终目的国的反倾销措施，此类商品难以立足。自从我国加入WTO后，频频受到发达国家的反倾销策略影响，仅2009年就遭受到多达116件贸易保护案件，造成了巨大的金额损失。全球贸易保护主义使我国中小外贸企业更加难以立足于国际市场，进而影响其生存与发展。

（二）国内环境

1.人民币升值的压力。由于中小外贸企业最大的竞争优势是价格低廉，人民币升值增加出口产品的成本，使得中小外贸企业的价格优势消失，利润空间大大缩小。半个世纪以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经历了稳定、升值、贬值、稳定的状态，特别是90年代初到21世纪初，汇率稳定在1：8左右。图3是2004～2013年之间美元兑换人民币汇率变化情况，从图中可以看到在十年期间人民币在持续地升值，从2004年的8.278降低到2013年的6.05，人民币已经升值了25.97%。人民币大幅度的升值，迫使多数中小外贸企业亏本，甚至出现大量倒闭现象。

图3 2004～2013年美元兑换人民币汇率走势

2.经营成本上升。经营成本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用工成本和原材料价格。用工成本和原材料价格的增加导致企业经营成本上升。随着经济的发展，消费价格上涨，劳动力价格被迫不断上调，低劳动力成本优惠被削弱。例如，2008年颁布的《劳动合同法》规定企业需要给劳动者缴纳社会保险和住房公积金，在保障劳动者权益的情况下也增加了企业的经营成本。原材料价格上涨加大企业提高产成品价格压力，进而加大经营成本。由于需求下降导致的产品滞销积压，存货周转受到限制，进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库存和管理成本。如何降低经营成本、维持或增加利润是中小外贸企业面对的一大难题。若依靠提高价格来转移成本是行不通的，因为国际经济复苏缓慢，需求仍处于低迷状态，企业之间竞争更加激烈。因此经营成本上升，利润空间的缩减，导致经营压力增加，从而束缚中小外贸企业的发展。

3.融资政策扶植缺乏。中小企业的发展对我国经济做出了重大贡献，但是其处于“强位弱势”的尴尬局面，主要体现在融资困难等问题。由于中小企业自身的结构不完善，财务状况不清晰，发展前程不容乐观，加大中小企业向银行贷款的难度。我国中小企业尤其是中小外贸企业在遭受金融危机后，商品堆积、资金回收期限延长，引发资金链断裂，此时最需要政府和银行有关的政策支持，特别是融资政策的支持，才有可能渡过难关，继续生存发展。银行放贷主要考虑财务指标，在衡量中小企业的偿还能力情况下，银行放弃给中小企业放贷。银行拒绝放贷使中小企业陷入困境：一是中小企业缺乏资金，企业面临倒闭关门；二是中小企业向民间融资，很大一部分为“高利贷”，不但增加了成本，也大大增加了风险。

（三）企业内部环境

1.企业自身因素。中小外贸企业由于规模小，一般从事的是劳动密集型的行业，企业领导者没有具备完善的知识体系，缺乏一系列管理制度和有效的管理结构。中小外贸企业大多没有制定所谓的企业发展战略，领导者缺乏战略性的目光，从众心理比较严重，多受行业利润的驱动。除此之外，中小外贸企业对员工的绩效考核方面，给员工施加压力过大，而且缺少激励机制，导致包含优秀人才在内的员工流失，造成了企业资源的大量浪费。

2.对外直接投资和贸易升级困难。有学者用实证研究方法得出我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总体促进了企业的出口，但是“出口效应”并不是稳定不变或增长的，而是出现倒“U”型。此外，我们深知并不是所以企业都能够通过对外直接投资进行转型，国有企业或大型企业才是对外直接投资的主体。企业之所以能够对外直接投资，离不开政策扶植、资源关系、融资能力，而这些资源恰恰是中小外贸企业缺乏的。我国中小外贸企业主要是非差异的加工型或劳动密集型的产业，产业链较短、生产模式单一、产品附加值低，缺乏高附加值的研发技术和营销服务，很难进行贸易升级。总之，面对金融危机的袭击，我国中小外贸企业选择对外直接投资或贸易升级的道路是走不通的。

三、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的必要性

通过对中小外贸企业所处环境分析，可以看到中小外贸企业转型迫在眉睫，对外直接投资和贸易升级又走不通，中小外贸企业只能进行内向化转型——出口转“内需”。内向化转型不仅能够规避外贸风险，而且能够使中小外贸企业获得竞争优势。

（一）内向化转型战略有效地规避外贸风险

后金融危机背景下，国际国内环境的改变，国际市场需求疲软，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人民币升值压力等情况，使得中小外贸企业必须进行转型。只有通过内向化转型，中小外贸企业的战场由“国际市场”转为“国内市场”，根据国内市场的需求，生产、提供适合国内消费群众的产品，有效地避免国际环境的影响。比如，浙江金华中小外贸企业优倍斯特家庭用品有限公司因金融危机而面临破产时，及时进行内向化转型，经过努力转型成功；晨光文具股份有限公司于2009年开始由国际转向国内市场，在许多城市以连锁店的形式营销学习文具、办公文具，也实现了转型；北京越洋源溢农业科技有限公司是典型的小型外贸企业，通过各种平台，开始与国内的商场超市联系并进行合作，为国内超市提供蔬菜水果；北京明信诚远科技有限公司在国外订单不仅数量下降且价格低廉的情况下，向国内市场转变，积极与中国各连锁餐饮企业合作，为国内企业供货。与之相似类型的很多中小外贸企业纷纷走进国内市场，虽然过程艰辛漫长，但最终内向化转型取得了成功。

（二）国内市场是中小外贸企业的根基地

中小外贸企业之所以出口国际，最大的竞争优势是在产品质量合格的基础上价格低廉，然而，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国际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导致中小外贸企业的利润空间缩小，外贸出口面临绝境。反观中国情形，随着消费水平的提升，从我国每年进口量来看，国内市场需求巨大。近年来，国内消费者在国外疯狂购物，因为他们相信国外产品的质量，但从产品包装看生产地，几乎都印有“Made in China”（中国制造）。可见，国内市场的空间并没有出现饱和现象，中小外贸企业转战国内市场是可行的。我国中小外贸企业多为加工型的企业，缺乏自主品牌，以为国外企业代工为主，企业的产业链短，处于价值链的低端。自主品牌是产品高附加值的基础，而拥有自主品牌的企业一般都会处于价值链的中高端，利润空间较大，并且能够可持续发展。中小外贸企业要想取得良好的发展，必须具备研发能力，创建自主品牌，形成可持续的竞争优势。但对中小型外贸企业来说，只有拥有自主品牌才能提高企业的竞争力，但由于自身特点依靠对外贸易建设品牌是相当困难的。大型企业也只有在国内市场站住了脚步，才能开发国际市场，比如华为、海尔等。因此，国内市场是中小外贸企业根基所在，通过创建自主品牌，占据较大国内市场份额，才能立足国内外市场。

四、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的实施策略

（一）企业角度

1.创建自主品牌。自主品牌是企业获得竞争优势的主要来源，不仅仅能够增加产品的附加值，更加重要的是有利于中小外贸企业的内向化转型。中小外贸企业通过贴牌加工获得利润极为有限，无论是给国内或国外企业代工，实现企业持续发展的微乎其微。与目标市场只集中于国内市场的企业相比，面对相同的目标群体，中小外贸企业只有劣势而没有优势。在利润空间有限的前提下，中小外贸企业如何立足于国内市场，创建自主品牌显得尤为重要。随着企业之间竞争的加剧，企业有了自己的品牌，通过提升品牌价值，取得国内消费者的信赖，才能实现内向化转型成功。

2.建设复合型的营销渠道。中小外贸企业进行内向化转型，进入国内市场需要从头开始，由于营销渠道不健全，仅靠产品直销比较困难，因此建设复合型的营销渠道是比较可取的。中小外贸企业可以采取以下几种途径：一是与大型商场超市合作，以此来宣传推广自己的产品；二是开设专卖店来展示和销售产品，比如格力、海尔等；三是建设电子商务渠道，如今互联网的快速发展，电子商务的兴起，为许多中小企业带来“春天”，中小外贸企业应该学会利用互联网资源。加入超市渠道与电子商务渠道比开办专卖店操作性较强，开办专卖店需要较多的资金，风险也较大。与过去单一的营销渠道相比，复合型营销渠道能够快速提升企业的品牌、扩大企业的影响力。

3.企业联盟。我国的中小企业数量角度，从事行业也比较多，但基本上只是负责生产链的某一小部分，可能处于价值链的上游、中游或者下游。中小外贸企业没有能力具备完整的价值链，通过与其他中小或大型企业联盟，形成较为完整的价值链，实现“1＋1＞2”的效果。比如，有三家中小企业，分别是供应商、生产商和经销商，三家企业之间存在依赖于独立的联系，三家企业按照某种规定进行联盟，比一家企业单独活动更容易，持续时间更久。

（二）政府角度

1.政策扶植。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转型是否成功，除了企业自身改变，还需要政府的帮助。政府面对中小外贸企业遇到的难题不能视而不见、袖手旁观，二是要积极帮助他们走出困境。中小外贸企业在转型过程中可能遇到最大的问题是融资难，对于所有的中小企业来说，融资困难是普遍现象。政府应积极解决银行拒贷行为，在银行与中小企业之间起桥梁作用，同时构建多种层次的融资市场，规范民间融资方式，鼓励民间资本拥有者转变为中小借贷银行，从而帮助中小企业在融资、扩大企业规模等方面的困难。此外，中小外贸企业在刚进入国内市场，政府应该向给外资企业一样，给予一定的税收优惠政策，以降低企业的内销压力。

2.法律保障。与国外企业相比，我国中小企业在知识产权、品牌专利等方面保护意识淡薄，以致假冒、盗版猖獗。政府应该在这些方面加强法律保障力度，根治一系列侵权行为，以保障中小企业的权益不受侵害。此外，出台法律法规帮助中小外贸企业建设完善的营销渠道，消除其进入国内市场各种障碍，从而为中小企业营造良好的国内营销环境，帮助实现内向化转型。

［1］徐莉，班博.对外直接投资模式的国际比较：一个文献综述［J］.东岳论丛，2012，33（10）：130－134.

［2］刘文华.后金融危机时期我国外贸企业战略转型研究［J］.经济与管理研究，2009，6（6）：115－122.

［3］钱圆圆.略论我国中小型外贸加工企业的内向化转型［J］.盐城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2（2）：15－17.

［4］江静.中国经济内向化发展的几点思考［J］.经济师，2007，2（2）：50－51.

［5］张芳，邹俊.欧债危机对长三角外贸企业的影响及对策研究［J］.经济与管理，2012，12（12）：58－62.

［6］程春.后金融危机背景下我国中小外贸企业的战略定位［J］.湖北文理学院学报，2015，1（1）：33－36.

［7］丁小云.我国中小外贸企业内向化战略转型［J］.港澳经济，2014，2（2）：47－48.

［8］钱圆圆.我国加工贸易企业内向化转型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D］.合肥：安徽财经大学，2014.

Research on Inward Transformation of Chinese Small and Medium－Sized Foreign Trade Enterprises

Xu Ru－qun
（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ngbu Anhui 233030，China）

Since the outbreak of the financial crisis，China＇s small and medium－sized foreign trade enterprises＇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have been facing a huge challenge.The paper puts forward the road that the small and medium－sized foreign trade enterprises turn to inward oriented transformation，because the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trade upgrade don’t work.Based on literature review，the paper analyzes the domestic and foreign environment faced by the small and medium－sized foreign trade enterprises，and points out the necessity of the transformation，and finally presents the implementation strategies of the small and medium－sized foreign trade enterprises.

small and medium foreign trade enterprises；inward oriented transformation；trade protectionism

F272.3

A

1672-0547（2016）01-0030-04

2015－12－23

徐如群（1989－），女，安徽霍邱人，安徽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企业管理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组织行为学、创业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