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宫廷织、绣技艺在中式高级定制婚礼服中的传承研究

徐 蓉

（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6）

清代宫廷织、绣技艺在中式高级定制婚礼服中的传承研究

徐 蓉

（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6）

本文以代清宫廷服饰织、绣艺术为切入点，将其放在中式高级定制婚礼服这一特定范畴内进行分析与研究，探寻宫廷织、绣审美与现代中式高级定制婚礼服架构的完美结合，使传统宫廷织、绣艺术以婚礼服的形式得以在民间传承与发展。

清代；中式；高级定制

清代宫廷服饰历来以制衣严谨、用料珍贵、工艺繁复、雍容华贵而闻名，织绣艺术是其中最为璀璨的部分。而这些几近失传的精湛手技艺正是现今“高级定制”的灵魂所在。将清代传统宫廷织绣技艺融于“高级定制”，还原中式传统婚礼服的精髓，提升国民对中国传统审美的认知，是高品质地传承中国宫廷织绣艺术最有效的途径和方法。

一、传统清宫织造技艺在中式高定婚礼服中的复兴

（一）宫廷面料的织造工艺特征

清代宫廷衣料的织造技艺在继承前代的基础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据《大清会典事例》记载，顺治初年规定“御用礼服及四时衣服、各宫及皇子公主朝服衣服，均依礼部定式，移交江宁、苏州、杭州处织造恭进。”[1]作为皇家御用的织造机构“江南三织造”技术分工细致，众多工种密切协作配合，在制作上不惜工本，极力追求珍贵奢华与精益求精的工艺品质。御用衣料大多为“织成料”，主要材质有缎、锦、绸、纱等数十种。其制造难度极其复杂，尤其是缎、锦的“织金”“妆花”“缂丝”，达到了手工织造技艺的最高水平。

图1　雍正时期“满地云龙绣妆花绸帝后龙袍”

从故宫的实物资料来看，“织金”与“妆花”技术被大量运用于帝王朝服与吉服，以“织金锦”“妆花锦”、“织金妆花缎”“织金妆花锦”为主。现存故宫的雍正时期的“满地云龙绣妆花绸帝后龙袍”，就大面积运用了彩云通梭织造工艺，难度极大，锦面精致细腻，提花清晰，此装饰手法在整个清代都极为罕见，是“妆花”织造技艺的经典之作（如图1）。

此外，“缂丝”工艺在宫廷衣料中也极具代表性。清代缂丝技术在前代的基础上得到进一步完善：一是戗色技法有了更多变化，大量使用将两种深浅不同或色相不同的色丝捻合，来表现纹样的质感和明暗变化；二是缂丝与刺绣相结合的手法，一般主纹样采用五彩丝线刺绣而成，背景和配衬的花纹则均用缂丝方法缂织。[2]御用衣料往往集多种缂丝手法于一身。

（二）中式高级定制婚礼服对传统织造工艺的还原与复兴

首先，传统木机织造的宫廷“织成料”的运用。从故宫现存的帝、后朝服、吉服来看，大都采用“织成料”，即按照服装规定的部位织成花纹的匹料，匹料的每一部分都织有裁剪标记，再按部位裁剪、缝缀拼合而成。木机手工织造的“织成料”在形式上符合了传统高级定制中“件料定制”概念。面料图案在织造过程中直接完成，不仅提高了图案的精细度也提高了花位的精准度，即所谓“天衣无缝”，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设计的完整性与服装的艺术性。

其次，是“妆花”“缂丝”等传统工艺手法的处理。以“挖梭工艺”为显花手段的“妆花”，其套色可多达三、四十套，且不论经纬，配色的灵活度极大，更可以在原料中加入片金、片银、捻金线、捻银线，尤其是利用孔雀羽或翠鸟羽毛的“翠孔妆花”，增加了面料的奢华感，使锦面具有逐花异色、金彩辉映的视觉效果。“缂丝”工艺，则擅长细致精微的色彩过度与转折的表现，具有层次多变的装饰效果。国内著名高级定制品牌NE•TIGER曾经尝试集合七种缂丝工艺手法，完成主题为“鸾凤双栖牡丹”的现代中式婚礼服。礼服前、后片的凤纹、牡丹采用本缂丝；领口、袖口的牡丹采用明缂丝；胸部采用铝缂丝；腰部采用引箔缂丝；双肩采用绒缂丝；后背则分别采用了雕镂缂丝和紫峰缂丝。将七种缂丝衣片用针线缝制拼接而成。这是对缂丝工艺的在现代中式婚礼服运用的一次完美尝试，具有极高的历史、艺术和收藏价值（如图2）。

图2　NE•TIGER　“鸾凤双栖牡丹”婚礼服及缂丝衣片

二、传统清宫刺绣艺术在中式高定婚礼服中的传承与创新

（一）清宫婚礼服刺绣题材特征

清宫服饰刺绣纹样题材广泛、造型生动，严格遵循“纹必吉祥，图必有意”的内涵。清宫帝后礼服中与婚姻主题相关的刺绣题材主要有象征至高无上皇权的 “龙凤纹样”，并配以云纹、鸟兽、人物、寿山、福海、蝙蝠、八仙、八宝、十二章等吉祥纹样。这些纹样大都运用谐音、会意、借代、比喻等方法，表现出清代帝王对于一统江山、皇权永固、吉庆欢喜、子孙万代的愿望。

（二）清宫刺绣工艺手法特征

从清代宫廷刺绣的工艺构成与艺术形态上看，它不仅继承了中国历代的技巧传统，同时也集合了民间地方特色强烈的苏绣、蜀绣、湘绣、粤绣等刺绣工艺的基本针法，形成独树一帜的清宫刺绣艺术风格。具有高贵典雅、富丽堂皇、针法灵活、形象逼真的艺术特色。绣线以丝线、金银线、孔雀羽线、龙袍线为主，并镶嵌有珍珠、珊瑚、宝石等。绣法中的“平金”“盘金”“打籽”“缉珠”“纳纱”最具代表性。一件清宫礼服往往集多种刺绣针法于一体。

（三）宫廷刺绣题材与手法的传承与创新

“刺绣”堪称高级定制的灵魂，其精彩细节是高定婚礼服最重要的核心体现。

清宫刺绣在题材内容、刺绣针法、色彩运用等方面均体现出东方宫廷文化所特有的雍容华丽气质，为现代中式高定婚礼服的传承设计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

一方面，是对宫廷刺绣题材的借鉴。清宫礼服图案中的“龙凤呈祥”“多子多福”“花添喜事”“富贵吉庆”“百年好合”等等，已成为现代中式婚礼服的重要主题。“红双喜字”“团金万寿字”“灵芝”“蝙蝠”“仙鹤”“杂宝”等纹样，都充满着喜庆、吉祥的气氛。现代中式婚礼服可以尝试将这些具有象征美好寓意的纹样，巧妙地融入在设计中，并赋予它们现代意义。

另一方面，是对刺绣技法的传承与创新。首先，利用传统“平金”“盘金”“打籽”“辑珠”等传统宫廷刺绣手法，在“织成料”原有图案的基础上，通过局部刺绣处理，增强面料的层次感。如：利用宫廷独特的黄金锤箔而成的纯金线进行“平金”或“盘金”，并辅以彩线刺绣，使服饰表面产生金碧辉煌的视觉效果；利用“打子绣”的颗粒结构变化多样的特点，使纹样组织更为灵活多变；利用宫廷龙袍“缉珠绣”的手法将米珠、珊瑚珠、珍珠与金银丝线相结合，在底绸上钉纹，并用线勾勒花纹轮廓，使其具有珠光闪耀，华丽富贵和极强的装饰立体效果。其次，是尝试在宫廷刺绣基础上，结合西方高级定制的刺绣材质与多样化手法，赋予传统刺绣工艺创新发展的生命力。例如珍珠、贝壳、宝石等材质的利用，同时借鉴“镶、滚、嵌、钉、垫、拼、贴、缀”等手法，获得整体上完善的观感，增强服装的艺术表现力。此外，在版型设计上尝试突破中式婚礼服的平面裁剪，融入西方的立体裁剪，使得平面刺绣与立体造型互相转化，互相包容，让中式的“秩序美”与西式的“自由美”形成对比，寻求设计上的平衡，从另一角度塑造中国传统婚礼服形象。如郭培在《中国新娘》系列（图3）中，将清宫龙凤、牡丹、海水、江崖等刺绣图案，结合清代汉族民间服饰的流苏、云肩、马面裙等装饰元素，打破传统纹样构图的“规矩”与“对称”布局，造型灵活多变，在继承传统的同时，也符合了现代人们的审美心理需求。

图3　郭培“中国嫁衣”系列

三、结语

传统清代宫廷织、绣艺术为中式婚礼服由“定制”向“高级定制”过度发展，提供了必不可少的深厚文化底蕴，它决定了传统织绣工艺在高级定制中所独有的宫廷审美文化特征。它在婚礼服中的传承与创新，不仅可以推动中式高定婚礼服市场的发展，同时也促进了中国传统婚礼文化的发展，使中式高定婚礼服得以世代传承。

[1]光绪.《大清会典事例》卷一一九零《内务府库藏》，10，光绪二十五年石印本.

[2]陈娟娟.中国织绣服饰论集[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5.

[3]严勇，房宏俊，殷安妮.清宫服饰图典[M].北京：故宫出版社，2010.

J523

A

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资助项目（项目编号：2014SJB105）“基于高级定制的中式传统婚礼服传承与发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