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在北方舞蹈论坛里,陈美华是个红人。她的民族舞曾在全国获过奖,因此吸粉众多。可她在论坛上发出的舞蹈视频,在粉丝“珠缨炫转”看来却太过忧伤。原来,陈美华是一名巨乳症患者,曾做过两次缩胸手术,乳房上疤痕累累。术后,她不愿意放弃舞蹈,又进入北京舞蹈学院进修。其间,因病情复发她不得不中止进修回到老家,只能在论坛里舔舐自己的忧伤。2016年初,她因乳房疼痛而昏迷,病情危及生命,粉丝“珠缨炫转”在获知真相后决定倾尽全力拯救陈美华!陈美华的巨乳症能被治好吗?“珠缨炫转”能不能让她重返梦想的舞台?
90后舞蹈女孩患了巨乳症,网上有个热心粉丝
2015年4月的一天下午,百无聊赖的陈美华习惯性地点开她熟悉的一个舞蹈论坛。受论坛上活跃气氛的感染,她把自己的几段舞蹈视频发到论坛里,很快她这个具有专业水准的舞蹈美女就圈粉无数。不过,今天的粉丝回帖中似乎来了个不速之客,一个名叫“珠缨炫转”的粉丝说:“你的舞姿空灵动人,不过为什么你跳的舞,总逃不开幽幽怨怨和顾影自怜?看多了很受伤啊。”陈美华一惊,这个粉丝的专业水准好高,眼睛真毒,一眼就看透了她。此时,她正遭遇着人生中最悲催的一段时光……
1993年,陈美华出生在青海西宁市郊,她14岁时从西宁考入北京一所艺校学习舞蹈。老师评价她脖颈和四肢都很修长,骨骼匀称,身体柔韧性也很好,是块跳舞的好材料。
跳舞的女孩身材都偏瘦,发育也比较晚。但到北京不久,陈美华原本瘦削扁平的胸部便渐渐膨胀起来,她本以为是正常的青春期发育。可半年过去,她发现乳房已长到馒头大小,每次一穿上紧身、低胸的舞蹈练功服,她都无法面对练功房里镜中的自己。疯长的乳房不仅大,而且又松又软,有一次在练功下腰时,一侧乳房竟从练功服中滑落出来,幸亏她反应快,立刻起身把乳房收进衣服,但这还是让她羞愧难当。这以后,她再练功时要不特别早就是特别晚,一个人在练功房中拼命练习。后来,陈美华想到一个土办法,她买了几米长具有弹性的布条,每天一大早,她就躲到洗手间,紧紧地把布条缠在身上,穿上外衣,一般人看不出来。可是,她胸部仍以惊人的速度疯长,即使缠上布条,胸前还是鼓鼓的,每一次跳跃、旋转、翻转都异常困难。巨乳压迫得陈美华不能正常睡觉,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她感到无法再坚持下去。
2011年,18岁的陈美华不得不休学回到西宁,父母带她到西宁几家大医院检查,医生诊断为内部腺体与脂肪结缔组织增生严重。父母是郊区农民,送她学习舞蹈已是倾其所有,女儿患病他们不得不四处筹钱,在西宁一家医疗美容机构,为陈美华做了乳房多余腺体切除手术和缩胸手术。手术共花费21万元,全家为此背上了沉重的债务。术后,陈美华的胸部缩小了不少,却留下了难看的疤痕。
陈美华不甘心放弃舞蹈,在身体恢复后再次回到北京,加入了一家舞蹈社团。平时她参加一些演出,挣得的钱全部寄给父母还债。经历这么多磨难后,陈美华十分珍惜能够跳舞的日子,日常训练更为刻苦。2013年,凭借对生命和生活的领悟,陈美华领舞的《重生》在全国获奖。随后,她自费进入北京舞蹈学院开始进修。
然而,就在陈美华再次向着舞蹈和人生的巅峰努力跋涉之时,2014年初,她的病情再度复发。短短半年,她的双乳竟长到普通乳房3倍大,长长地垂到肚子上,根本买不到合适的胸罩。无奈下,她只能购买哺乳胸罩。每次试穿时,导购员都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陈美华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很快,陈美华伟岸的“大胸”也引起了一起进修的同学们的注意。大家议论纷纷,背地里都嘲笑她隆了个“巨乳”,隆过了头。
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让陈美华不得不放弃进修,她再次回到家中。为了能继续舞蹈,她甚至想到要把整个乳房切除。可一个女人怎么能没有乳房?没有医院愿意为陈美华实施这样的手术。而对于修复手术,所有医院给出一致的回答:再次进行手术风险大、难把控,即使可以修复这个伤痕累累的巨乳,费用也是天文数字。
呆在西宁家中这段灰暗的日子里,陈美华不愿意出门,她每天都穿着肥大而厚重的衣服,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包裹起来,同时被包裹的还有自己的心。可是,她那颗热爱舞蹈的心是关不住的。
自从发现舞蹈论坛上很多爱好者发视频后,陈美华也按捺不住,她给自己起了个网名“舞转红袖”,在这个虚拟的舞台上,她仍是那个喜欢跳舞的女孩,只是她发出的视频都将自己包裹在宽大的外衣下。尽管巨乳影响了她的水准,但专业出身的她旋出几个曼妙的舞步,还是让业余论坛上的粉丝们惊叹不已,她的每个视频下都有上万粉丝点赞。只有“珠缨炫转”看出陈美华舞蹈里透出的痛苦和无奈。在陈美华每段舞蹈视频的帖子里,“珠缨炫转”都有回复,从他简单的几句留言中,陈美华能看出“珠缨炫转”对现代舞和民族舞似乎都颇有研究,这让陈美华对他另眼相看。
在看到“珠缨炫转”说她的舞蹈过于忧伤时,陈美华跟帖说:“凄美的舞蹈不是更加动人吗?难不成下次要录一段《骏马舞》?”看到陈美华的回帖,网络另一头的“珠缨炫转”回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说:“这《骏马舞》可是蒙古族男子群舞,你驾驭得了吗?”
两人在帖子上你来我往,默契十足地聊着舞蹈,都感觉意犹未尽。后来,“珠缨炫转”通过私信,找陈美华要微信号码,陈美华稍有迟疑,不过转瞬一想,在虚拟的世界里,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缺陷,最终如实相告。
爱舞和钟情的心同样关不住,千里迢迢去见你
陈美华把自己的微信号给了“珠缨炫转”,两人成了微信好友。通过微信交流,陈美华得知他真名叫张恒,26岁,毕业于天津体院,在中学担任体育老师,目前还是单身。
张恒平时很喜欢现代舞、民族舞,也喜欢逛舞蹈论坛。张恒告诉陈美华,在论坛里看到她发的舞蹈视频,他便眼前一亮,觉得她的舞姿是那么灵动,可她那摄人心魄的舞步中,却也透着一股深深的忧伤。“我的心被你揪住了,很想知道舞蹈之外的秘密,这不是窥私,而是关切。”张恒说。
面对一个热爱并懂得舞蹈的大哥,面对他的格外关心,陈美华似乎找到了情绪宣泄的出口。她和张恒不分昼夜地在微信上探讨着舞蹈,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痛苦。随着越来越熟悉,两人也开始从舞蹈聊到人生、聊到未来,张恒鼓励陈美华:“你的天赋那么高,只要坚持跳下去,没准能成为中国又一个杨丽萍。”
看着张恒称赞的话,陈美华只能苦涩地一笑,曾经的舞蹈梦,都随着讨厌的巨乳症烟消云散了。陈美华突然有一种向张恒倾诉的渴望,可她又很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她不想让张恒知道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婀娜多姿、身形曼妙的舞蹈女孩,而是一个长着两只丑陋巨乳的“怪物”。当张恒提出两人见个面的时候,陈美华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
2016年6月,陈美华因剧烈的乳房疼痛昏迷,父母将她送到当地医院,医生诊断她以前手术的伤口因长期粘连,化脓感染引起昏迷。这些没有愈合的伤口压迫到内脏,随时危及生命,必须立刻做手术修复。但当地医院没有相关手术经验,只能对她进行保守治疗。两天后,陈美华才从昏迷中醒来。她身心痛苦到极点,阻断了自己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可几天没同张恒联系,她又非常失落,联系不到她的张恒也如坐针毡。
当陈美华出院后打开微信,“叮叮咚咚”上百条留言一下涌了出来,上面写满了张恒的焦急与关切:“舞蹈精灵,你又旋转到哪去了?我想做你坚实的舞台,陪伴你实现自己的梦想!”看着张恒关切的话语,陈美华不禁流下眼泪。从他在一些微信的暗示中,从他渴望见面的请求里,她意识到张恒可能已经倾心于自己,可他只看到被衣服包裹和遮掩的一个喜欢舞蹈的女孩,看不到她身上伤痕累累。陈美华觉得,不能再向张恒隐瞒自己的病情了,她必须坦诚相待。
陈美华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张恒自己的真实情况,她对张恒说:“舞蹈就像是我的生命,如果让我离开最爱的舞蹈,那样的生活还不如去死,现在的我已经到了这个境地。”听了陈美华的遭遇,张恒既震惊又心痛。正像陈美华所猜测的那样,她美丽的身影早已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里,她那总是带着忧伤的舞蹈也印刻在他的心上,他的生活和情感里,都已离不开她了。
第二天,张恒就乘飞机从天津赶往西宁。陈美华得知他要千里迢迢赶来看望自己,既惊喜又惶恐。她打车赶到机场去接他,见到高大帅气的张恒后,她一时竟激动得语无伦次。
张恒见到了憔悴的陈美华,见到她把瘦削的身体蜷缩在一件肥大的衣服里。由于胸部过于沉重,她整个身子看上去都有点佝偻,全无舞蹈时的挺拔与活力。这样的陈美华,让张恒心痛极了,他不管不顾地搂住她说:“我来了,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陈美华要给他开一家酒店住下,张恒不同意,说:“美华,带我去你家,我要去看望你的父母。”陈美华本想挣脱张恒的怀抱,可此时此刻,他却把她的胳膊抓得很紧,她哽咽着说:“好,我就说你是从天津来的一位好朋友。”
当晚,陈美华把张恒带到自己在西宁郊区的家,张恒见到她操劳的父母,见到她家徒四壁的屋子,心疼不已。他拿出给陈美华买的两双舞鞋,还有给她父母买的礼物,紧紧地握着陈父的手说:“叔叔,我是美华的朋友,也是她的粉丝。您和阿姨放心,我们会尽力帮助美华。”陈美华的父母不善表达,只能一次次鞠躬表示着感谢。父母收拾出一间房子,让张恒临时住下。张恒和陈美华在昏暗的电灯下谈到半夜。“有一个舞蹈名叫《化茧成蝶》,你现在就像一只毛毛虫,虽然暂时被茧困住,但是经过痛苦的蜕变,当你战胜了疾病,你还会变回美丽的蝴蝶。”张恒拉着陈美华的手说,他会想一切办法,为她联系更好的专家治疗,陈美华流着眼泪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恒拉着陈美华的手不放,笃定地看着她说:“我不只是你的粉丝,这么多日子,我关心你,想走近你、读懂你,这绝不是一般的感情。”陈美华低头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夜已深,陈美华要张恒早点休息。待她转身的一瞬,张恒再次把她搂入怀中:“美华,加油!相信我,你一定会重返舞台!”那一夜,陈美华百感交集,她把头捂在被子里痛哭。因为自卑,她无法正面回应张恒的表白,可她又感觉自己对他一见钟情,第一次有了努力往前走的动力。
拯救你的乳房托起你的梦想,助你破茧成蝶
回到天津后,张恒经多方打探,最后找到解放军464医院医学整形留美专家刘旺博士,刘博士在向张恒询问和了解陈美华的病情后,表示她目前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马上来医院进行诊治。
在陈美华来天津前,张恒就做好了一系列准备。6月28日,张恒买了一束鲜花,到天津站接陈美华,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拥抱了她。陈美华看着手中的鲜花,又仰头看着张恒:“我真不敢相信,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张恒说:“不!我已经成千上万遍地看过你的舞蹈,看到你时,我一点都不陌生。所以,接下来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奇怪。”
张恒直接把陈美华带到464医院。当陈美华脱去厚重肥大的外套露出乳房后,刘旺博士深吸了一口冷气。陈美华两个巨乳上布满蚯蚓一样的疤痕,乳晕直径足有近10cm,还有伤口没有愈合。由于乳房松弛松软,她整个乳房像两个水袋一样,几乎垂到肚脐部,还出现了术后缺血感染,留下很多触目惊心的丑陋疤痕,摸上去不再是柔软弹性的双乳,而是密布着凹凸不平、如同鹅卵石般的硬块。
不仅仅是乳房外观上的变化。两次手术后,陈美华乳房内的血液循环已遭到严重破坏,正常的几个主要供血动脉都已经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弯曲狭窄的细小血管,这给乳房修复手术血液的充分供应带来很大风险,甚至会造成整个乳房的坏死。而且,她乳房经两次手术后却还在继续生长,新生的腺体组织和严重的疤痕结构混杂在一起,使得乳房内到处都是“雷区”,心肺功能也受到严重影响,随时可能窒息休克。此外,她乳房组织内疤痕增生严重,失去了正常的伸展和柔韧性,给乳房修复再塑形带来困难。她双侧乳房变形不对称,常规的设计方法已经无法实施,必须分别进行设计,采用不同方案。陈美华是个为了舞蹈而生的女孩,为了能让她继续她的舞蹈之梦,把她的乳房恢复成正常大小,并且胸型美观,就意味着必须冒险!
为此,刘旺博士团队联合医院多名专家,为陈美华制订了特殊的“排雷”手术方案。首先,采用先进的3D血管显影技术,精确再现血管网络,筛选出适合的血管进行精准定位。其次,运用模拟成像系统进行乳房测量,运算出去除组织,重新拼合后的体积和形状,取得精确翔实的参考数据。第三,术中运用影像导航技术,将重要的血管神经像排雷一样,小心地从坚硬的疤痕组织中完整分离出来。
在陈美华等待手术的日子里,张恒一有空就陪在她身边,并买来一堆舞蹈艺术书籍。张恒家在天津大港,父母很早时就离异,他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陈美华说:“等我手术后,你带我去看阿姨,就说我是你的一个朋友。”张恒拉着她的手说:“不,应该说是我女朋友!”陈美华眼中泪光闪烁,这份爱来得如此之快,不容她有任何犹豫,她的心被他的真挚融化,让她觉得再躲躲闪闪就是矫情了。
张恒知道陈美华家里没钱,这次手术的复杂程度也超出预计,还有后续多次整形,他干脆把自己在天津独住的一套70平米房子,拿去银行做了抵押,贷来30万元,存在一张卡上,交给了陈美华。半夜病床前,陈美华哭得像个泪人:“这么多钱,我拿什么还你?”张恒说:“美华,如果你不爱我,这些钱就算是一个粉丝对你的支持,以后你用工作挣的钱还给我就行,只是不许再消沉;但如果你也爱我,那你就要拿一辈子慢慢还我,找个志同道合的另一半真的不容易。”陈美华拉住他的手不放:“第一次觉得,现在的我不再孤独了。有了你,我还想过更多的好日子,我一定会努力。”术前,他们彼此剖白着真心。464医院也被陈美华和张恒的故事深深地感动着,鉴于陈美华的家境实在困难,医院减免了陈美华一半的手术治疗费用。
2016年7月,陈美华接受了长达7个小时的巨乳缩小手术,她乳房内部果真像藏着“雷区”,每走一步都需要谨慎稳重。手术中,刘博士发现一根极细的血管夹杂在需要去除的组织中,它的位置相当关键,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组织要去除,血管还不能损伤,刘博士启动了术前预案中的显微外科技术,将这根难对付的血管从组织中毫发无损地分离出来。经过全体人员奋战,手术终于圆满结束。
此后,刘旺博士又为陈美华做了乳房整形手术,淡化了之前非常难看的疤痕。一个月后,陈美华出院,乳房变成了少女的B罩杯大小,一切状况良好。陈美华流着泪,与张恒紧紧拥抱在一起。
2016年9月15日中秋节,张恒把陈美华带到天津大港去见母亲,母亲见他谈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高兴不已。目前,张恒已帮陈美华在天津找到一份舞蹈教师的工作,还在积极谋划,帮她在舞台上早日复出。陈美华这个天赋异禀的90后舞蹈女孩,终于迎来了重生。在温暖一生的爱情中,她破茧成蝶,随时准备飞往蔚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