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海燕
神经语言程式学“换框”技术在大学生就业咨询中的应用
贾海燕
[摘要]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美国的神经语言程式学(简称NLP),在其发展实践过程中总结和提炼出了很多行之有效的技术与方法,被广泛应用于教育、管理、咨询等行业。NLP重要技术之一的“换框”法,倡导借助语言结构的变化,在原有语义基础上创设全新的话语情境,协助自己或他人拓展对当下情境的认识,从而改变认知问题的心理框架。2010年前后,随着全球生涯教练(Board Certified Coach for career,简称BCC)技术认证在高校学生事务管理人员中不断推广,相关理念和技术得以服务于部分高校的教育培养过程。本文尝试着将该技术运用于大学生就业咨询辅导,收到了显著成效。“换框”技术在大学生就业咨询辅导中应广泛应用。
[关键词]神经语言程式学;换框技术;大学生;就业咨询
一、引言
神经语言程式学(Neuro-linguistic programming,下文简称NLP)是一套与语言模式运用相关的原理和技术。国内又译作“神经语言程序学”“身心语言程式学”,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
与传统的语言学相比,NLP对语言的研究视角比较独特,并不注重研究语言本身,不过分考究语言的音意、用典、修辞等,而是聚焦于语言结构的应用技巧。在NLP看来,语言是有意识的表达,隐含了讲话者潜意识中的思想。当然,语言有时候并非潜意识中思想的直接表达,而是被删减、扭曲和一般化了的思想。基于这样的认识,研究者们更加关注语言背后隐含的思想和认知模式,同时关注语言表达的结构带给自己与沟通对象的反应。[1]
在原理层面,NLP的基础原理是“模仿”。它缘起于对卓越人士成功原因的研究。这些卓越人士——早期的研究对象是美国四位极为卓越的沟通及心理治疗大师,都有其惯用的语言模式与技巧,而这些技巧是可以模仿和学习并能收到成效的。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当时的研究者理查德、约翰考察催眠大师米尔顿·埃里克森的语言模式及其应用技巧,通过模仿学习,很快就掌握了催眠技术。
NLP的研究者致力于将研究成果转化成具体的技术与技巧,使其他人可以效仿。当然,NLP强调的“模仿”,其对象不只是他人,还包括自己。要努力去发现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如何工作,找到有效的内在或外在语言模式,运用这一模式,让行动的效果更好。
在理念层面,NLP倡导对人性予以积极和肯定的假设,形成了NLP独特的人性观。其准则包括:相信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要去试图控制别人;有效用比有道理更实际;世界是由感官构造成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样子;对方的反应是沟通的目的和结果;重复旧的做法,只会得到旧的结果;凡事都有最少三种解决方法;每个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行为(每个人都会在各种限制之下做出最佳的决定和行为);每个人都具有使自己快乐成功的资源、条件;任何一个系统里,最灵活的部分是影响大局的最大因素;事情没有失败,只有回应信息;动机和情势都没有错,只是行为没有效果而已。从这些基本准则中,不难看到NLP对人所怀有的信念是积极而美好的——尊重个性,体谅当事人所处的内外情境,相信当事人自身具备足够的能力,目标导向达到成效。而这些,都通过独特的语言结构模式传递给自己或沟通的对方。[2]
在技术层面,NLP研究实践者们经过几十年的探索与发展,总结和提炼了很多行之有效的技术。归纳起来包含五个大的方面:即聆听、发问、区分、回应和高效能对话能力。本文所要探讨的“换框”即为“发问”和“高效能对话”技能中所包含的具体技术。[3]
二、何谓“换框”技术
顾名思义,“换框”就是换个框架。其意义在于借助语言结构的变化,协助自己或他人拓展对当下情境的认识,从而改变认知问题的心理框架,在新的框架下重新解释问题,更为明智地探讨或处理问题,找到解决问题之道。表面上是语言表达方式的转换,而内在所指向的则是当事人信念的改变。信念改变,则认知、行为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建立在这个基本的认识基础上,“换框”技术经过探索和实践,形成了一些实操性较强的具体方法。这些方法包括:
1.意义换框法
基于NLP基本理念,意义换框法的核心认识即为:所有的事情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其意义都是人赋予的。既然是人为赋予的,则一件事情的意义就不是当下唯一的,既可以有其他的意义,也可以有更多的意义;既可以有不好的意义,也可以有好的意义。当然,这样的意义表达与语言的表达方式密切相关。
例如:某人抱怨上司苛待自己,当下可能会这样表达——
“因为领导总是挑剔,所以我工作不开心!”
在这个句子的背后,隐含了当事人想要表达的事实和情绪感受,这些都比较容易领会,但是NLP所要关注的并不仅此,还希望触及讲话者的内在“意图”——当事人希望获得什么?然后通过相关技术的使用,改变表述方式,带给当事人不同于此刻的感受与领悟。基于此,使用意义换框技术,我们可以协助当事人调整表达方式,获得新的认知——
“因为领导总是挑剔,所以我受到的指导比别人多。”
“因为领导总是挑剔,所以我要努力快点成长,升职之后摆脱他!”
“因为领导总是挑剔,我一直没有和他正面冲突,所以说明我情绪管理水平还不错!”
“因为领导总是挑剔,促使我看到了很多之前没有关注过的细节,这些细节有些的确比较重要!”
……
比较当事人的表达和意义换框之后的表述,前提没有变化,变换的是前提引申出来的“意图”,显然它们带给内心的力量已经不同于最初当事人的表述,对人的内在触动会有不同。
2.环境换框法
同一件事情或一个情况,在不同的情境中包含的价值与意义会有所不同。通过转换语言表达方式,可以找出有利的环境,改变这件事情或这个情况的价值,因而改变与之相关的信念。
尤其传统中有很多表面看似绝对正确的话,它们总结和表达规律的同时传递了信念,也束缚了思维。运用环境换框法,可以有所突破,带给当事人不同的思考与信念,因为没有一个信念在所有情况下都是绝对有效和适用的。
例如:“食不言,寝不语。”如果转换了情境,这种规条式的话语可能就不那么适用。比如把“食不言”的情境变成——
情境一:在商务宴请时;
情境二:在好朋友的婚宴上;
情境三:在与久别重逢的亲人朋友聚餐时;
……
通过改变语言的表述方式,实现情境的转换,我们不难看到,同样的表述在不同情境中存在一定的局限,或者说适用范围是有限的,所以表述背后呈现出的“绝对化”的信念在不同情境中是靠不住的。语言表述方式的调整并非指向语言表达本身,而是指向和促动内在的信念改变。
三、“换框技术”在大学生就业咨询中的应用
NLP技术自诞生以来,经过不断发展实践,其技术日臻成熟。在西方被广泛应用于企业管理、培训、咨询、教育等各个行业。2000年前后引入国内以来,早期多被运用于企业管理、培训方面。2010年前后,随着全球生涯教练(Board Certified Coach for career,简称BCC)技术认证在高校学生事务管理人员中不断推广,相关理念和技术得以服务于部分高校的教育培养过程。2009年,清华大学韩威等人针对本校开展的“职业生涯教练(NLP)计划”参与学生群体进行的调查显示:运用NLP技术对学生进行生涯辅导,取得了良好成效,对学生自我定位、了解职业环境、规划职业生涯、发展职业素质、提高就业能力等方面,都有显著效果。[4]
在此背景下,NLP很多行之有效的简易技术被运用于一线的学生辅导与咨询,聚焦于问题的短程解决,发挥了积极成效。笔者也在所属高校的毕业生就业咨询中积极尝试使用了相关技术,尤其是“换框”法,在短程解决毕业生求职困惑方面效用较好。
比之于中低年级,大学生在大四一年中所面临的问题更加复杂,未来人生路径选择,包括求职、出国、升学、自主创业等,很多问题是在之前的人生中从未经历的。尤其是求职,由于前期探索实践有限,社会经验积累不足,实习不够充分,一些毕业生在面对和处理这些问题情境时,容易产生消极、迷惘的认知和情绪,影响他们的顺利求职。针对这样的群体,我们尝试在对其进行就业咨询时使用“换框”技术,协助其拓展表达的意义与情境,促动其发现自身内在或外在话语模式中的“问题”,调整信念,从而实现调整和完善行动。
通常,毕业生就业咨询中常见的问题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定位不明:自身的职业定位不清晰,职业目标不明确;
二是选择受困:表现为同时获得一个以上的录用通知,但不清楚如何选择,患得患失;
三是技能不足:对面试等需要沟通、展现的过程心怀恐惧,认为自己在这些方面缺乏优势,所以很难成功;
四是求职受挫:如未能获得面试机会,参与多家面试但无法顺利获得录用等。[5]
“我觉得自己很差,别人都签单位了,就我不行!”
“找不到工作是因为我是女生,有性别歧视,我有什么办法!”
“总在面试最后一关被刷下来,是因为我没有‘硬’关系!”
“只要有单位要我,我就签!”
“您觉得我签哪个好,我就选哪个。”
“对着面试官我就紧张,所以一直通不过面试!”
①说出图1中五个点所对应的生长素浓度对植物某一器官分别起什么作用?由此可知:低浓度促进生长,高浓度抑制生长。可见,生长素的生理作用具有什么特点?
“我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所以碰到‘无领导小组讨论’(一种非结构化面试的方法)就吃亏,就被刷下来!”
“我没觉得自己不行,但是没有面试机会,有能力也白搭!”
“对我来说,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失业就行,我的要求不高!”
……
从以上常见毕业生就业咨询中的表述中不难看到,这些语句所表达的不仅仅是求职受挫、定位不明的事实本身,还包含着当事人的情绪感受和内在“意图”。但是这一点,当事人往往被自己语言所描述事实激发出的情绪所左右,身陷沮丧不安,不能意识得到。所以,在了解事实的基础上,去体察当事人的情绪感受,把握其内在“意图”,引导其通过语句表述的转换跳出原有的心理“框架”,就显得颇有意义。
“换框”咨询辅导案例一:
当事人:“我觉得自己很差,别人都签单位了,就我不行!”
笔者:“听起来,你对自己暂时没有找到工作这件事,感觉有点不舒服?”
意义换框:我不行——暂时没有找到签约单位;自己差(沮丧,对自我价值的否定)——有点不舒服(情绪感受)。
在笔者的语句表达中,不仅关注到当事人目前的“事实”,也关照到了他的“情绪”,并用换框技术协助其摆脱对自我价值的否定。
当事人:“会不舒服,尤其是看到宿舍里其他同学都签约,只有我没有,就难过!”
笔者:“我明白了,你希望能够顺利找到一份工作,让自己心里轻松和舒服。”环境换框:没有签约难过——签约后轻松舒服。前后表达的是一个意思,但是因为表述方式不同,尤其是笔者的语句关注到当事人的内在“意图”,且以相对积极的方式表达了意图,因而对心理产生的效用会不同。
当事人:“对啊,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们一样,轻松地去做毕业设计,不用操心工作的事情了。”
笔者:“好的。那么你觉得,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你收到单位的录用函那一刻,在这之间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呢?”
……
后面的对话继续使用了NLP的其他技术。在与当事人对话的开头部分,换框技术发挥了神奇的效用。通过语句表达方式的转换,我们可以协助当事人从沮丧、自我否定的心理“框架”中剥离出来,调动其积极的情绪,以更加积极的态度去认知当下所经历的事件,最终达成有效的行动。
“换框”咨询辅导案例二:
当事人:“找不到工作是因为我是女生,有性别歧视,我有什么办法!”
笔者:“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感受到因为工作暂时没有落实,你有些着急了,同时还会有些委屈,你觉得是这样么?”
意义换框:找不到工作因为我是女生,认为是不可抗拒的因素导致无法就业,所以这个情况不可逆转——暂时没有找到签约单位,可以逆转,需要时间;我有什么办法!(阻拒努力,对行动不存在信心)——有些委屈(情绪感受)。
在笔者的表述中,借助“意义换框”技术,在回应其困难的同时,对情绪予以关照,最终还是指向协助其摆脱对自我价值的否定。
当事人:“肯定着急啊,现在工作那么不好找,我们女生又没有优势,老师,你有什么办法帮帮我么?”
笔者:“听起来,我觉得你之前做了一些尝试和努力,但是进展没有你期待的那么顺利,那么,咱们看一看,你之前都尝试了什么方法,然后咱们再讨论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没有。”
环境换框:着急、女生没优势、求帮助,这些意义指向的是“求策略”——“你之前都尝试了什么方式”,同样指向行动层面运用了什么策略。前后表达的是一个意思,但是因为表述方式不同,尤其是当我们关注到当事人的内在“意图”,且以相对积极的方式表达了意图之后,对当事人产生的影响会有很大不同。
综合来看两个案例,不难发现。当事人起初都因为求职受挫而沉浸在比较消极的情绪状态中,从而产生对自我价值的消极认知,进而陷入到消极情绪—自我否定的不良循环状态之中。“换框”技术的运用,可以协助求职受挫的当事人从一个“他人”视角去看待当下自身经历的事件以及状态,从而逐步摆脱消极认知,将关注点从事件不良结果、负性情绪转移到行动策略的探索层面。这样的转换,显然对于个体的求职发展更具积极意义。
参考文献:
[1] 理查·班德勒,约翰·葛瑞德.神奇的结构:NLP语言与治疗的艺术[M].王建兵,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3:21-52.
[2] 罗伯特·迪尔茨.从教练到唤醒者[M].黄学焦,李康诚,译.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12:134-139.
[3] 李中莹.重塑心灵:NLP——一门使人成功快乐的学问[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4:45-60.
[4] 韩威,魏博,蔡甄.教练技术在大学生职业生涯教育中的应用与实践[J].教育与职业,2009(9):52-54.
[5] 朱红,闫广芬.基于教练技术的大学生生涯辅导模式建构与应用[J].高校教育管理,2012(3):33-37.
[3] 理查·班德勒,约翰·葛瑞德.神奇的结构:NLP语言与治疗的艺术[M].王建兵,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3:21-52.
【责任编辑李丽】
[中图分类号]G64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101(2016)02-0148-04
[收稿日期]2015-11-15
[作者简介]贾海燕,北京建筑大学招就处职业生涯发展教研室主任,副教授,主要从事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北京10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