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认识我们所处的环境是找寻新定位的基础——《资源再生》杂志主编翟昕谈再生金属产业的总体情况
在近几年的全球经济大萧条之中,中国再生资源产业的各个工业门类更可以说是无一不在痛苦与彷徨之中,作为行业期刊的负责人,翟昕一直在行业的各个企业中奔走,感受到的东西比业内的许多人要更加直观也更加宽广。就当前的形势,翟昕畅谈了他对再生金属产业总体情况的看法
随着中国经济与社会转型升级的断崖式变化,再生金属产业历年来所累积的问题与困境已经全面凸显出来。许多企业家都在因此而对诸多的问题进行深思:在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全球产业结构调整的今天,中国再生金属产业究竟会向何处去?怎样认识中国废钢铁回收利用中存在的一些特殊情况与深层次问题?进口废旧金属对中国经济产生怎样的影响与变化……
对此,很多人比较悲观,认为这个行业已经没有前途;但是也有很多人持审慎的乐观态度。
就此翟昕认为,中国再生金属产业今天所处环境比较复杂,应当仔细分析每一个个体在这场变动之中会有什么变化;因为每一个具体的企业是不一样的;当然也有一些共性问题。
经过多年的快速发展,中国再生资源产业已经是一个十分庞大的产业群体,但这个群体的日子格外艰难。在各方面的因素作用下,再生资源产业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繁盛,境地十分尴尬。
“许多经济学家跟我说,现在连好产品都还卖不出去,况且你那些破破烂烂!我无言以对。的确,全行业愁云惨淡,各个企业维持下去都很艰难,停下来又能干些什么呢?这是大家普遍面对的共同困境。”
翟昕说:“其实何止是一个领域的问题呢?当前整个经济领域都处在一个低迷的状态。以中国原材料工业中数量最大的钢铁来说,其困境就绝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问题,可以说是积重难返;再生资源产业中为之提供原料的废钢供应单位,似乎看不到近期有什么希望。在这里,我首先要讲讲废钢铁的回收产业所依托的中国钢铁工业的近况。”
《南方周末》曾对中国钢铁工业报道称,2015年中国大中型钢铁企业亏损面达50.5%,而河北首当其冲——世界上每生产9吨钢,就有1吨是河北生产的。
当地行业协会一位资深人士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钢企日子好的时候,生产一吨钢的利润能买一个手机,但现在都买不了一瓶矿泉水。
据中国钢铁工业协会的数据,2015年中国钢铁行业出现全行业亏损。重点统计钢铁企业共亏损645亿元,同比减少871.23亿元。在亏损榜单上,老牌国企酒钢、包钢、本钢、鞍钢、武钢占据了前五席,亏损额均在70亿元以上。而在前二十大亏损企业中,2015年由盈转亏的多达15家。
钢铁全行业亏损的背景,是产能过剩和价格下滑。据中钢协数据,2015年全国粗钢产量8.04亿吨,当年即过剩1亿吨。近三年来,钢铁价格下降了50%以上,直至今年才又反弹了不到5%。
钢铁属于资本密集型行业,对小企业而言,资金链的脆弱决定了其熬不过这个冬天。多位人士称,2015年下半年以来银行业内部不成文规定,不再给钢铁、水泥行业贷款,很多中小钢厂的资金链因此而断裂。
唇亡齿寒,与钢厂相依而生的钢贸企业也成为了最先倒下的一批。而遍布在全国各地的众多以废钢铁回收与贮运为业的物资再生利用公司命运又如何呢?
“俗话说‘皮之无存、毛将焉附’?废钢回收产业在整个钢铁工业中所占的份额太小,对于中国钢铁工业来说,废钢铁回收企业跟钢铁企业一比,简直就是大象与小松鼠,在这些大象都艰难挣扎的时候,废钢回收企业的境地就不难想象了。”
翟昕就此特别指出,中国钢铁工业的严重过剩不仅对中国经济造成了严重影响,而且在国际上也受到了严重关注。
2015年10月底,外媒发表了《中国钢铁工业的罪与罚》一文,介绍了中国钢材低价倾销造成全球钢铁工业的一片混乱。
文章称,由于中国产钢材大量流向亚洲,泰国大型钢铁企业陷入破产,印度塔塔钢铁也被迫裁员,而对越南的出口使该国很多工厂为开工率低下而苦恼。此外大陆产钢材的流入还使台湾钢铁钢材受到冲击,其对菲律宾的钢材出口量在最近5年减少了40%。有鉴于此,韩国2015年7月对中国钢筋启动了反倾销调查;马来西亚也从8月开始针对中、韩的钢筋开展反倾销调查,2015年1~10月类似调查案件多达19起,其中有11起针对中国钢材。
参考消息网2016年4月12日报道中引述了外媒的说法,中国钢铁行业的一位高管表示,即便在规划中的重组之后,中国钢铁业产能仍将严重过剩,这似乎表明全球陷入困境的钢铁业的工厂倒闭和失业不会有任何改善。
“一位朋友告诉我,德国钢铁工人4月11日在杜伊斯堡欧洲蒂森克虏伯钢铁公司门前举行了示威集会,在柏林、萨尔布吕克等城市也有示威游行。游行打出的口号是‘钢铁是未来’。据称参加示威游行的钢铁工人有4万多人,约占该行业的一半。经济部长加布里尔来到杜伊斯堡参加了集会,称没有钢铁汽车业和机械制造全都寸步难行。”
翟昕指出,德国金属工会担忧,在中国廉价钢铁的进一步冲击以及欧盟气候保护规定越来越严格的情况下,重工业的生存将受到威胁;而欧盟则已对中国钢铁施加了反倾销税。
“在中国钢铁工业这种过剩的大背景下,决定了回收企业不会有更好的年景。最近几年,我有时候是到一个省区开展全面的走访;有时候选择一两家有代表性的企业调研,总体上说,中国的废钢回收企业还没有走出一个货物转运站的旧模式;许多企业中的人也是老面孔,甚至他们办公室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熟悉,彷佛时间在那里停滞了一般。可是,人已经苍老,而世事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一种悲凉时时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近一二年走访了新疆、湖北、山东、江苏的一些企业。原以为报废汽车回收拆解企业会好一些,但实际情况远比我想象更艰难。正如中国物资再生协会秘书长高延莉所说,虽然有国家补贴,但当前绝大多数报废汽车拆解企业的经济效益仍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乃至负值。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企业都在苦苦坚持。”
他说:“前段时间我带领几个国外朋友走访了华中地区的一些报废汽车回收拆解企业,这些企业流进来的是报废汽车,主要产品是废钢铁,尽管规模和体量都比较小,但是受到的冲击却不小。一位朋友告诉我,现在一些卖废纸箱的甚至在打捆时竟然把废钢铁夹到里头——现在的废钢价低于纸箱的价格!国外朋友看了之后都摇摇头。走出破败的厂区,告别一脸无奈的人们,大家面面相觑。”
对于中国废钢铁回收与国际废钢应用市场的不同之处,翟昕认为,从废钢铁回收和利用情况来看,有许多问题交织在一起很难掰扯的清楚。
2011年全球平均电炉钢比为29.2%,中国电炉钢比只有9.8%——2000年以来我国电炉钢比一直徘徊在10%左右,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
废钢专家闫启平指出,我国钢材品种结构中普通钢比例超过45%,与以高附加值品种钢为主的发达国家相比,消化高价位的废钢铁的能力脆弱。这就是中国进口废钢铁一直数量上不去的一个重要原因。
尽管我国这么大的钢铁产量,却一直是大而不强,其深层次的原因就在于产业结构这个深层次问题。
“国际金融危机过后,美国废料工业协会(ISR I)官员Scott horne在一次我们举办的会议上特别指出,中国从海外进口的废旧金属数量明显下降,而一些欧洲国家如土耳其、波兰等国家不仅在危机中没有降低废钢铁的进口量,反而一直在稳步上升。会后我跟他交流的时候就说到了中国高价位的进口废钢还是吃不消。他觉得莫名其妙。其实这背后就是中国的钢铁工业在产业结构的深层次问题。”
事实上,近年一些大型废钢进口国家在世界废钢贸易中的份额越来越大,据土耳其统计局(TUIK)数据,2015年废钢进口量为1625万吨,与2014年相比下降14.8%,主要是由于电炉钢产量大幅下降。2015年土耳其粗钢产量下降7.4%至3152万吨。2015年印度粗钢产量同比增长2.6%,达到 8958万吨,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三大产钢国家。同时,印度也是全球十大产钢国中唯一产量增长的国家。排在印度、美国之后的韩国2015年粗钢产量达到6967万吨。
在国际回收局2015年6月在布拉格近期召开的有色金属部会议上,印度钢铁部联合秘书Sunil Barthwal表示2020年印度进口废钢或将翻倍至1000万吨/年,在未来10年内,印度钢铁行业废钢消耗量有望从3200万吨/年上涨至5600万吨/年。由于其国内废钢生产不足以弥补这一需求的水平,因此需要进口更多废钢。
相对而言,中国的废钢进口量始终上不去。2015年我国废钢进口总量232.82万吨,较2014年减少23.6万吨、降幅9.2%,创近十年新低。
就此翟昕认为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钢材价格不断下跌、钢企普遍亏损严重,不少钢企选择减产;另一方面是产业政策问题。
“我国钢铁产品的严重过剩与大量的海外倾销,实际上还是产业政策问题。4月22日路透社报道称‘中国僵尸钢厂重启:关闭6000万吨产能恢复超4000万’,原因是今年国内钢材价格急升、推动钢厂纷纷增产,就连那些停产但尚未关闭的僵尸钢厂也在恢复生产——这就是我国产业结构调整的难处。”
“此外,更多消息也让众多的企业停不下来:4月20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加强革命老区、民族地区、边疆地区和贫困地区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一是实施百万公里农村公路建设工程,实现乡镇和建制村通硬化路、通客车,改造公路危桥,改善贫困地区发展旅游等产业交通条件;二是实施高速公路、铁路、机场等百项骨干通道工程,实现二级及以上高等级公路基本覆盖所有县城,铁路和高速公路基本覆盖市(地、州)行政中心……于是一些钢企人士说了,这些不都得要钢材吗?”
对中国废钢铁回收利用中存在的一些特殊情况与深层次问题,翟昕也谈了自己的看法:“为何中国的废钢比(废钢铁在钢铁中的占比)这么低?去年我听了中科院金属研究所专家的一个报告很受启发。”这位专家对世界钢铁工业总体情况分析指出,中国钢铁消耗大部分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所以中国的废钢铁产生量是不足的。能够看到的废钢铁主要是一些生活废钢,如不经加工很难成为炼钢厂所能够接受的原料。
近年来国内大量的废钢铁来源于报废汽车,这些废钢铁大部分是轻薄料、且表面附有很难处理的油漆和包覆层,如果直接进入电炉炼钢,不仅回收率低,而且给炼钢带来诸多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钢铁工业不得不采用“热送铁水”来替代废钢资源的配置方案。
从炼钢的角度而言,由于铁水售价不高、又节省了炼钢热量,大多数钢厂更愿意采用铁水;但从炼钢工艺全过程成本核算角度分析,“热铁水”所付出的环保、能源、资金、使用强度以及生产费用都远远高于废钢铁。
“这里大家都能明眼看出用废钢比用铁水的优势所在,而这也是欧洲国家、如土耳其大量使用废钢的原因之一。而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土耳其钢企以短流程钢厂为主,主要是以废钢为原料的电炉进行生产,这是其与中国钢企最大的不同之处。”
土耳其是一个钢铁生产大国,在世界废钢市场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进口废钢价格已成为世界废钢贸易的标杆,铁别是对欧洲价格影响巨大,其冶炼原料废钢也主要来自欧洲和北美。
“废钢专家闫启平先生告诉我,我国大型钢铁联合企业长流程炼钢的综合能耗中,炼铁以及前工序能耗占整个流程综合能耗的60%以上,在节能环保领域这是一个多么令人震撼的数字——中国钢铁产量占全球总产量的一半以上,现在的废钢消耗量在1亿吨左右,即使提高废钢比一个点都是不得了的事情。如果要用节能、特别是二氧化碳的排放量比较,那就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数额。”
过去的那些岁月里,中国一直在进口各种废旧金属,在今天这样的形势下进口态势将有什么的变化?怎样看待这些年来的废物进口给中国经济带来的积极影响?未来将出现那些新的变化?
翟昕就此表示,最近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称,今后政府将不再允许废旧金属进口。对此很多从事这个行当的人忧心忡忡,一些人则认为废旧物资进口弊多利少,但真正懂得这个行业、特别是一些真正了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对于资源巨大需求的专家认为:进口废旧金属利大于弊。
“原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再生金属分会副秘书长马鸿昌先生是我的一位老同事,我们从2001年起就一起走遍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地区,对从国外进口的废旧金属产业非常熟悉。他一直跟我说起废旧金属进口对于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所起的重要作用。我约他及另一位老朋友、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周宏春研究员来谈这个问题,于是就有了《资源再生》杂志2016年第三期上的两篇关注栏目的文章。”
“马鸿昌先生的这篇《废旧金属进口利大于弊》引起了全行业的强烈震动,他提供的数据显示,我国从2002年到2014年十三年间,累计进口废五金电器类废物7387万吨,占固体废物进口量的11%;累计拆解得废铜1926万吨、废铝878万吨、废钢约3353万吨、废不锈钢180万吨、废塑料1048万吨,分别相当于减少1.44亿吨铁矿石的开采,节约了7650万吨铜精矿,减少了2980万吨铝土矿的开采,节约了1340万吨原油。资源再利用的经济效益十分可观,极大地补充了我国金属原料的短缺。”
翟昕认为,废旧金属作为全球贸易中一个大宗产品的贸易是正常的、国际间的资源配置活动,不能简单地取消、而是应当合理引导:“与其大量进口铁矿石和有色金属冶炼原料,何不将这些高品质的原料放进来,又何必设下这种种关卡,增加这么多不必要的环节,徒劳地在与经济规律过不去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外,有小道消息称今后将不再允许国际废料向中国进口。就此翟昕表示,再生金属产业既是循环经济建设、也是有色金属产业和钢铁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因而这一产业又与钢铁工业和有色金属产业遇到的问题有着相同的境遇。而且在整个中国经济中,作为基础材料工业的钢铁和有色金属产业现在面临的问题对于再生金属产业的影响巨大。
“从废旧金属的进口拆解加工产业的情况来看,早期的进口是发达国家在产业升级过程中产生的大量废料继续寻找出路,而当时在新兴市场上只有中国有这么大的市场容量,其他国家包括印度、巴基斯坦等还没有这样的条件。况且中国当时的劳动力充足且价格低廉,于是形成了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沿海地区的废旧五金电器拆解产业十分兴盛的局面。”
“今天情况有了巨大的变化,相当数量的废旧五金电器和废杂铜流向了印度和东南亚国家,印度正在形成废旧金属利用的巨大市场。“
翟昕指出,相对于这些国家,中国劳动力成本在逐年加大,进口废料的成本日渐增大,环境保护的要求逐年提高,这就使得中国废旧金属进口拆解加工优势逐渐式微:“从经济学的角度说,任何产业都有一个制度成本问题,这些都是在市场上相比较而形成的。从中国废旧金属进口市场优势逐步失去来看,这一点已经十分明显。”
他表示,中国再生金属产业曾经历了小作坊式的再生利用产业盲目发展阶段,在这一时期一些小企业风起云涌,而今这种模式已日渐式微,其原因则是多种多样的。
“首先是中国经济已摆脱资源稀缺的困扰,众多企业巨大的产能已经释放,而当初那些质量低劣的产品也未见得就那么廉价,小作坊生产已经不再有价格优势;其次在各地环境保护要求日渐严格的情况下,小作坊已经没有了市场。”
“即使是再生金属产业集中度提高了、产业规模做大了,但在珠三角和长三角也不会任意地发展起来。这里就有个比较效益的问题。尽管在国门打开的初期,最早把废旧金属从大洋彼岸运到中国来的是珠三角地区,其后接着是长三角成为进口和处理废旧金属的主要集中区域,但经过这些年制造业的快速发展,以原材料的提供主渠道为主要产业基础的再生金属产业及与之紧密相连的铜铝冶炼加工产业,已逐步地从这些地区逐步淡出、向着内陆地区转移。”
“从宏观管理的角度看,而今在珠三角招工越来越难、薪资迅速上升、原材料和土地价格一天天上涨、人民币不断升值,其对制造业的吸引力相对其他地区的优势不断缩小。在这样的形势下,再生金属产业相对于珠三角其他制造业利润更低、风险也更大。因此当地政府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明确表态,不支持发展小冶炼等高污染产业。此外,经过多年低端产业的发展,珠三角地区的污染状况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从冶炼加工产业的效益和对这些地区的贡献来看,以往那种高风险、高回报的时代已经过去。无论是钢铁还是有色金属产业,微利或者亏损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有的这些产业不得不开始了艰难的西迁与中移。”
“前段时间到湖北孝感调研,那里的废钢加工企业规模不能说不大,但也只是废钢加工的较低层次;在位于大西南的重庆看了重庆足航金属集团的生产线。这些年来在中部地区已经落户生根的有色金属加工企业集群,大多数都是从珠三角或长三角迁徙而来,这说明‘腾笼换鸟’已不再是政府官员的发明,而是社会发展大势所趋。”
就此翟昕强调,有一个动向十分值得关注——中国这个全球废旧金属的主要进口国的优势正在逐步降低。尽管全球废旧金属资源主要流向亚洲的新兴市场,但最终去向正在改变,最明显的是废杂铜的货源正逐步向印度、孟加拉、马来西亚转移,而且这一趋势正在加快。
“从先期进入东南亚和西亚的朋友介绍,真正能够消化这些废旧原料经加工后初级产品的也只有中国、印度这样具备了完整工业体系的制造业大国,除此之外别无它途。当然今后的发展中,中国已经完成了一次转型升级,尽管它是缓慢的,但是趋势已经十分明显。”
他指出,中国进口废料各种成本的不断上扬,以及原来所具有的一些优势正在失去也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作为一个低端制造业大国,我国正在实现产业结构的调整和经济转型,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伴随着经济增长模式的变化。这种变化是以沿海地区低端制造业的逐步淡出为标志的。不管废料以何种形态赋存,其再生利用过程是以大量的闲置和低价劳动力聚集为特征的。”
“近年来,珠三角和长三角一些地区的产业架构正在变化,那种几百家大大小小的企业用各种方式拆解废旧五金电器的忙碌与混乱已经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几个大型的企业正在主导进口市场和产业的走向,所使用的设备和工艺已经进入初步的规模化与集约化了。我们走访了北美和欧洲、日本等发达国家,其技术水平与装备与我们还有显著的差别吗? 原先那种仅依靠机遇和渠道以及低层次的拆解加工中获得第一桶金的先行者要么金盆洗手、要么黯然退场,代之以具有先进装备与管理团队的企业登场,这就是时代的变迁。”
对于国内回收市场的变化和集约化的废钢加工配送基地建设情况,翟昕表示,已经看到了一些积极的变化。
他指出,为了切实解决中国钢铁炉料的优质化问题,作为原材料工业的主管部门也在推动废钢铁供应的现代化问题。因此,提高废钢的综合利用率是新常态下钢铁工业绿色发展、转型升级的重要措施,但中国废钢铁的供应的确有些问题是长期的。
“我们看到的积极变化是废钢铁回收加工企业的变化。首先是工业和信息化部等部门几年前就看到了废钢铁回收领域集约化和现代化程度低的弊端,为加快废钢铁供需体制改革,逐步建立起分区域的大批量采购、集中加工、统一配送的新废钢铁供需体系,实行了废钢准入制度,其次通过相关行业协会对全行业专业化废钢加工配送公司按照不同层次分为一般废钢加工配送公司、废钢加工配送中心与废钢加工配送中心示范基地,力图通过排队,实现企业的分级管理,引导健康发展。”
据中国废钢应用协会秘书长李树斌介绍,目前已有150多家企业进入废钢铁加工行业准入之列,对目前正在建设或已经达到相应标准的废钢回收加工配送企业,经申报评审合格后颁发“废钢加工配送中心”或“废钢加工配送中心示范基地”称号,截至2015年共有67家废钢铁加工配送企业获此殊荣;形成机械加工能力为5000万吨,占社会废钢产生量的60%以上,并在全国范围内基本形成了工业化的废钢铁加工配送体系。
就此翟昕指出,这是废钢产业发展20年最大的亮点之一,也是废钢铁产业“十二五”发展规划取得的硕果:“这几年,几家废钢铁加工设备厂家忙得不亦乐乎:为达到准入条件就得上设备呀!尽管花了不少钱、投资建设了符合标准的厂房和生产线,但是从整体上,中国的废钢回收加工产业还是向前跨进了一大步,这是业内人士的共识。关于再生金属中的其他问题,我们下一期再谈。”
Zhai Xin, the general editor of" Resource Recycling", talks about the overall situation of china metal recyling indust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