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Brooks
我一直在想象,特朗普最好的选民会是什么样。这样的支持者不是受种族主义或偏执思想鼓动的人,而是每当特朗普做出残酷、粗俗和歧视妇女的举动时,会感到难堪的人。
但是这样的选民需要有人改进制度,来改善ta的处境。ta需要有人改进公共教育制度,不能光让住在城郊的教授、记者和律师的孩子受益,而让ta的孩子们缺乏技能,拿不到高薪。ta需要通过某种方式不再受技术官僚的政策压榨,那些人嘴上说得漂亮,但其实并不知道人们真正的疾苦。
ta其实就是琼·威廉姆斯在《哈佛商业评论》上写的那种,羡慕富人、蔑视专业人士—对ta放下架子的教师,没给ta空出时间的医生,以及那些在定义社会公正时,从未把ta这样不幸的人算在内的社会活动人士。
这样的选民希望有一位强势的领导者,打破执政的障碍。可以肯定,特朗普的人事任命迄今为止集中了退休军官之家以外最好斗的一群人。
选民需要一种思想上的变化,当然了,特朗普也提供了这种变化。民主共和两党都陷入了正统思想的泥潭,而特朗普和他任命的对象体现了帕特·布坎南,这位当今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公共知识分子所推崇的民族主义。布坎南所构建的世界观体现在身居高位的斯蒂夫·班农身上。(注:班农为白宫首席策略师、高级顾 问。)
班农在接受《好莱坞报道》采访时说:“支持全球化让美国的工人阶级受苦,却创造了亚洲的中产阶级。”他说,新的政治运动“全都与就业有关”。他曾发誓要推出一个创造就业的巨大开支计划,来把保守派逼疯。他还发誓要用这笔钱推出又一个“新政”(New Deal),来赢得非洲裔和西班牙裔40%以上的支持,创造一个能够延续五十年的新杰克逊民主。
虽然这些都不是我的菜,但是我能从中看到一些正常的人为何愿意忍受特朗普和班农的性格,八成是要追求这些目标。
我们该让特朗普正常点,还是该跟让他正常的人作对?这一切在目前的过渡时期似乎都没什么用,都是一些自恋的展示和对自己情感状态的讨论。
首先要做的是从本次大选中真正学到点什么。其次,这回似乎是给一些缺乏激情的政策研究者上了一课。对于特朗普在Twitter上的每一次恶行,都用咆哮来回应是愚蠢的;单纯用文化背景来对待政治和统治,也是很傻的。
现在到了特朗普真的要执政的时候了,到了特朗普必须把他模糊的理念变成具体主张的时候了。
无论是改革移民政策还是贸易政策,特朗普面对的挑战都将是极其困难和复杂的。现在肯定还不是梳理我们道德优越感的时候,而是去理解他提出的各项主张的特征,并提出具体的修改和替代方案,以解决相同的问题。
最后,普遍有一点谦卑是对的。正统的共和党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大谈企业家精神,而其核心选民的社会结构却走向分裂。政府的一点作为或许能有帮助?
民主党在美国、各州和地方各级大举溃败。面对这种情况,比起用“真让人心痛,对我们来说,美国还不够好”的情绪作为回应,或许我们能够做得更好。
舆论一直抱怨说特朗普的选民不尊重专业技能。好吧,是专家们建立了一个培养不出有技能的毕业生的教育制度,是专家们设计了一个失灵的奥巴马医改制度。或许我们这些专家需要用传统的方式—有效的改革,来重新赢得信誉。
有的是时间去讨伐特朗普的偏执、自恋和无能。人们更喜欢抓住对他的愤怒不放,而从不自我反省。我们这些特朗普的批评者应该从无休止的愤怒中休息片刻。去倾听他的一些东西,也不会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