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添：一个时空与记忆的镜像表现

刘悠翔

如果时间有终点的话，它一定比人的终点长。

过去三年里，叶锦添带着他的女性人偶Lili周游世界。

Lili第一次与大众见面，在2013年叶锦添的北京展览《梦·渡·间》上，是一个看起来几乎和真人一模一样的女性人形雕塑。她总是戴着墨镜，并穿着和环境融为一体的衣服。乍一看，Lili和普通人并无二致，她站立在人群中，既没有什么独特的个性，也没有自己的话语。

叶锦添说，他在创造Lili的过程中，对于脸，尝试了无数次。“我—直找一直找，才找到最合适的脸。”——那是一张和所有女孩都很相似的脸，没有代表性，你可以把她想象成自己，想象成每个人。

最近三年，叶锦添将Lili带到世界各地，通过她的视角，记录下时间和人。香港、纽约、巴黎、上海……在无数的地方人们会上前跟Lili合影，给她点烟，也会偶尔有尴尬和不知所措。“她像海水一样连接着我们所有的回忆。在拍摄的影像中，她就像一个生命体一样与别人发生了交流和互动。”叶锦添说。

“我觉得LIli是一个导体，可以通过她达到我想去的地方。而且她去任何地方都是随机的，有一个东西吸引她，就带她去了，一直在自由的状态。”叶锦添说，Lili是一面镜子，掉在这个世界，她照到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开始，没有终结，没有定义，没有意思，没有要说的东西。她变成了所有东西的统一性，变成了所有东西的串联。

叶锦添是从香港电影产业里走出来的艺术家。1986年入行时，他给吴宇森导演的《英雄本色》做执行美术。当时一天的戏份拍完了，剧组的人往往都不走，和吴宇森一起到上环的酒吧喝酒。

1987年叶锦添参与电影《胭脂扣》的时候，剧组气氛也是这样。梅艳芳拍戏有时会迟到，有一次全剧组一起等她，张国荣连妆都上好了，最后足足等了半天时间。但是现场没有一个人生气，大家都在开开心心聊天。

这种状态下拍出来的《胭脂扣》，是叶锦添最喜欢的香港电影之一。“《胭脂扣》是香港非常少有的文艺电影，用了非常多的戏剧语言。当时我付出了很多努力为电影制造出时间的错觉，这些都变成日后受益的功课。”

当时的香港，“西方的价值观显得高高在上。”叶锦添回忆，“中国传统对当时的香港其实是陌生的，人们看到的往往都是混杂了西方意味的东方”，这给了包括叶锦添在内的香港电影人一种无根的感觉。叶锦添抱着一种反叛的心态，想要扭转局面。他去学习黑泽明等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导演，揣摩他们如何在世界的话语环境中实现自己的文化价值。“我觉得在当时最大的贡献是在不确定的环境中找到了一种确定的东西。”

叶锦添1999年在李安导演的《卧虎藏龙》中担任艺术指导，获得第73届奥斯卡最佳艺术指导。从此，他也越来越多地参与舞蹈、歌剧、戏剧的艺术指导，并开始创作当代艺术。

9月23日，叶锦添在上海举办个展《流形：叶锦添艺术世界之旅》。此次他将Lili置身于老上海的寻常里弄、新上海的霓虹灯光之中，用疏离而融合的视角讲述了LIli与这座不凡城市的种种因缘际会。

同时，受施华洛世奇的特别委约与支持，艺术家为本次展览全新设计、制作了一件缀满施华洛世奇仿水晶的华丽礼服，这件弥漫着东方美学的“吸睛”衣装将随着展览开幕而首度公开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