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 廖锦梅(本刊特约记者)
吾城·吾乡 岛歌
文_ 廖锦梅(本刊特约记者)
涠洲岛像一枚种子植于我内心深处,会随着四季变迁发芽、开花、结果、落叶,就如同身边最直接的气温变化,冷暖自知,相互温润。我以为故乡从此活在了自己心中,却发现根本无法阻止思念。
儿时记忆中的涠洲岛是沉寂而躁动的,沉寂是因为入夜之后的岛屿仿佛沉睡的年迈老人,鼻息缓和且微弱,像不会再醒来一样。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备有煤油灯,那柔软的微弱光点映射在墙壁上,像在演一出皮影戏。家人大抵会围坐在一起消遣时光,用以缓解一天劳作带来的疲倦。当时的促膝长谈传递了家庭成员之间最直接的关怀与温暖,这些片段陪伴我走过千山万水,支撑着我背井离乡的日子。
躁动是因为台风是小岛的常客,这 “不速之客”在通宵狂欢之后依旧恋恋不舍,我们会被告知做好一切预防应对措施。暴雨大风可以把树木连根拔起,也可以吹倒简陋的棚房,起初年少不谙世事觉得台风天气刺激好玩,并不理解父母在雨夜里严峻的神色。
如果记忆有气味,涠洲岛除了有浓浓的海咸味,还有香蕉和菠萝蜜成熟后的馥郁。小岛气温炎热、光照强,种植的香蕉品质、味道都不错,岛民种植的香蕉布满了小岛的角落,成熟季节里到处是香蕉的芳香气味,那些乙酸乙酯随风萦绕,使小岛笼罩在一种莫名的温暖之中。我和小伙伴会去隔壁山坡上的大叔家敲成熟的菠萝蜜,我们心急得等不及去搬梯子,便直接拿竹竿捅,在欢呼声中果实落地砸裂,迸发出甜腻的香气。
天然的果香是小岛浑然天成的气息,远处海浪的回声仿佛在响应我们的呐喊,日子似乎被拉得无限长。
当环岛小路上仍然有缓慢行走的牛车时,当每个滩涂还没有他们特别的景区名称时,一群又一群的人从这里离开。接着,一群又一群的游客到来,这些新鲜的面孔为这里带来了活力,而此时的我已经奔赴异地念书,我所听闻的变化都来源于电话那一头父母亲的描述。
曾经年少轻狂,一昧认为最好的永远在远方,光阴如梭,大学毕业仓皇就业,如今在偌大的城市里侥幸有一处安身之所。偶尔回小岛去,和游客挤在同一搜客船上于海上行进。
涠洲岛的故事越写越长,今日的小岛日新月异,登岛的游客一批又一批,基础设施越来越完善,人们也不用把生计全部系于船桅。父母在屋后的空地种上了简单的蔬菜和瓜果,总是把新出现的事物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就像儿时的我敲掉最成熟的菠萝蜜时那样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