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民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出人意料地颁给了美国摇滚歌手鲍勃·迪伦,而一直呼声很高、人气极旺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又成了陪跑选手。算起来,他这是第八次陪跑,已经创下了诺奖的陪跑纪录,不知道他还要陪跑多久才能好梦成真,这就应了王勃的“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那句老话。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一直陪跑下去,到最后也未成正果,那就是杜工部“长使英雄泪满襟”的说法——但愿不会是这个结果,要不然也太对不起这个兢兢业业的“老运动员”了。
村上春树的陪跑是无奈之举。不过,世间也有些“陪”是心甘情愿的,即便操劳艰辛,吃苦受累,也甘之如饴,乐在其中,譬如陪读。陪读主要有两种,一是夫妻陪读。两口子一方出国留学,另一方也跟着出去陪读,既可享受正常的夫妻生活,又可彼此照顾,不必来回折腾,互相牵挂。有的留学生夫妻,几年书读下来,不仅拿到学位,连娃娃都生出几个了。还有一种是父母为孩子陪读。为了孩子有个好的前程,考上个好大学,或学个一技之长,父母不惜辞了工作,卖了房子,背井离乡,到孩子就读的城市租房务工,精心照顾孩子生活,督促孩子读书深造,以期望孩子能读出名堂,学出成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还有一种“陪会”,则是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参加的。平心而论,开会是开展工作的重要方式,不可或缺,但一定要适可而止,最忌搞成文山会海。在有些领导看来,工作就是开会,一天不开会就好像没做工作,就没有成就感,愧对国家俸禄,因而动不动就要开会,大事小事都要开会。而且,为了场面好看,显得重视度高,每每把那些与会议内容毫无关联的人也拉来陪会,以壮声威,全然不顾陪会者们的苦不堪言。著名学者季羡林生前就最讨厌陪会,偏偏他不仅是个名人,还兼有些社会职务,不得不一次次痛苦地被人恭恭敬敬地请去陪会。好在他练就一个绝招,人家在东拉西扯,他在为文章打腹稿,晚年的几本随笔,都是他在陪会时酝酿出来的。不过,有他那种本事的陪会者不多,更多人往往百无聊赖,只好打瞌睡,看手机,开小会。
插图 / “会生活” / 张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