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玉梅
历经沧桑 奋斗不止
——记参加长征的琼籍女红军谢飞
文|黄玉梅
图/ 作者提供
带病紧张行军的琼香,来到泸定桥时,烧得更加厉害,头仿佛要炸开,骨骼快要散架似的,浑身有气无力。面对水急浪高的大渡河,她手拿湿毛巾捂着前额,定定神,毫无畏惧地爬上桥头。
人生,饱含辛酸苦辣,充满喜怒悲欢。人生的道路,处处有荆棘;人生的奋斗,给社会带来光明。她对人生抱着灼热的希望,几十年如一日所走过的路程,都留下了深深的脚印。她,就是红军女战士谢飞。
1913年2月,谢琼香(后改名为谢飞)出生在海南文昌湖山乡茶园村一户殷实的农民家里。父亲谢德富、母亲陈氏育有四男四女,琼香排行最小。“琼”即美玉,又是琼崖的简称。父亲给她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她像玉一般清润,像花一样芬芳,将来有出息。琼香6岁起就帮父母放牛、割草、喂猪养鸡……刻苦磨炼自己。
1924年,在乡村小学读了3年书的琼香,以优异成绩考上府城女子高等小学。一年后,为了追求革命真谛,她同三哥谢冠洲转读海南公学。公学校长纪慕天是共产党员,国文和历史老师也是从京、沪来琼的进步青年,琼香有机会接受他们的革命启蒙教育。次年,纪校长不幸被琼崖军阀邓本殷杀害,公学被迫解散。后来,琼香又转到广东省立第六师范学校求学。该校是一所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学校,很早就建立了共产党和共青团组织,全校党、团员190多名,占师生总数的五分之二。在进步教师的教育下,琼香积极参加反帝大同盟、琼崖学联会、妇女协会等革命组织活动。在她听了广东区委特派员杨善集和琼崖地委书记王文明等同志关于马列主义理论介绍和中国革命形势报告后,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茶叶之感》的爱国主义文章。琼香还积极参加学生宣传队,走上街头,演革命戏、唱革命歌、讲革命道理,唤起民众同反动势力作斗争。师生们称她人小志气大,是个有胆识的好学生。1927年2月,年满13岁的琼香加入共青团,以坚定的信念走进革命队伍的行列。
然而,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无数共产党员、爱国志士和革命群众惨遭杀害。琼崖的国民党反动派随后发动琼崖“四二二”事变,向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下毒手,数百名共产党员和青年学生倒在血泊中,与琼香朝夕相处的琼崖妇协会主任陈玉蝉也被杀害。
反革命大屠杀吓不倒真正的革命者,反而使中国共产党走上武装斗争夺取政权的道路。琼香和三哥冠洲回到家乡宣传群众,动员群众,组织农军,开展农运和妇运工作。冠洲当上了区委委员、农军队长,琼香任区妇协会主任,他们多次组织农民暴动。1927年8月初,经过暴风骤雨洗礼的琼香由共青团员转为中共党员,11月被推选为文昌县妇协会委员。因在家乡组织农民开展武装斗争,她全家被敌人通缉。在党组织的关怀下,1928年10月,她的父母和几个侄子转移到广州湾避难。琼香也几经周折在香港找到了广东省委机关。第二年,她被派往新加坡,在中共创办的地下印刷所工作,印刷宣传品和《南洋工人报》,介绍马列主义科学理论,宣传我党的主张,发动华侨支持祖国革命。1932年2月,琼香奉命回国,赴福州、厦门等地,在陶铸、许包野等人领导下秘密开展工作。1933年调往江西瑞金中央苏区国家政治保卫局工作。她经受了
公开和秘密斗争的考验。
1934年8月,由于王明“左倾”错误的危害,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了。为了挽救革命,中共决定实行红军战略转移,要求认真做好根据地的群众工作和转移前的准备工作。琼香是中央批准参加战略转移的中央直属机关30名女战士中的一员,此时,她尚未满21周岁。在参加长征的8位琼籍红军中,她年纪最小,又是唯一的女性。“琼香,你身体这么瘦小,能行吗?”中央妇女部的大姐关切地问她。“能!你们能,我也能!”琼香信心十足地说,“我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红军奉命撤出苏区,琼香被编在“特殊连队”里。这个连队是在中央领导亲切关怀下组建起来的,有德高望重的董必武、徐特立、谢觉哉三位老革命,也有邓颖超、贺子珍、李坚真、李伯钊等30多位女战士。全连共有360多人,半数是年迈体弱、伤病残的同志。琼香是连队的工作人员,担负着照顾伤病员,找粮食,宣传发动群众当向导、挑夫等繁重的任务。
刚开始,“特殊连队”的行军并不亚于先头部队。后来由于绵绵秋雨,先头部队把小路踏成烂泥巴,跟在后头的部队难以行走,步子放慢了。有时,为了不让敌人发现,连队夜行日宿;有时,为了迅速通过敌人的封锁线,连队又昼夜兼程。由于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队员个个瘦得皮包骨头,疲惫不堪。被雨淋过的伤员病情恶化。体弱的同志,往路上一站,再也走不动了,减员日渐增多,“特殊连队”的处境更加困难。琼香牢记着自己的诺言:“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一定做到,决不后退半步,跟着队伍走到底!”这位倔强的姑娘,睁大双眼往前看,迈开浮肿得连鞋都穿不进去的两脚,一步一步往前移。1934年12月,红军在江西、湖南、两广突破敌人四道封锁线后,向贵州开进。途中由于受国民党反动派欺骗性的宣传,时有民工趁机溜走。所以,部队走一段,民工要换一批。一天夜里,“特殊连队”在贵州一个偏僻山区宿营时,又有一些民工溜走了。琼香不顾行军的劳累,同钟月林、吴富莲、刘彩香等大姐到附近山村寻找民工替补。
那是月黑星稀的夜晚,地昏沉沉的,丛林灌木的黑影,像一群群阴森莫测的怪物,叫人毛骨悚然。但是,她们全然不顾,机警地穿过荆棘小道,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山涉水,终于摸到一个小村子。可是村子里死沉沉的,家家户户紧闭着门。她们挨户呼喊,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她们又摸到另一个村子,同样空无一人。人到哪里去了?她们分析后认为:老百姓吃够了国民党的苦头,对红军不了解,多半是被国民党的反动宣传吓跑,躲起来了。“我们走吧,一定能找到他们。”琼香充满信心地说。于是大家又向深山丛林摸去。一路上,她们的衣服被划破,脸上、手上都留下一道道血迹。午夜时刻,她们翻过两座山头后,发现第三座山头有点微光。她们大胆地走近,看见一位衣衫褴褛、手持大刀的汉子,正凶狠地盯着她们。“老乡,你受惊了,我们是工农红军,是为穷人求解放的!”她们和蔼地对他说。这位汉子看到她们那样可亲可爱,与国民党宣传的大不一样,就把大刀放了下来。琼香又向他宣传红军的宗旨、三大纪律和八项注意。“自古以来兵匪一家欺百姓,哪有当兵的和老百姓说好话?”汉子说,“对不起你们了。”通过宣传发动,苦大仇深的老百姓听说能支持红军打国民党、日本鬼子,纷纷报名当民工。当她们把民工带到部队宿营地时,东方已吐白,她们不顾自己的疲劳,又开始为连队准备饭菜。
快到安顺场了,大家欢欣鼓舞。可是,琼香连续多天发着高烧,嘴唇烧起了泡泡,头重脚轻,就连周围的景物在她眼中也变得模糊起来。组织派一位警卫员照顾她,她谢绝了。董必武老先生牵着自己的小白马来到琼香身边,劝她上马。她十分感谢董老,但她哪肯让年大体弱的董老艰难步行呢?组织的照顾、领导的关怀、姐妹们的体贴,使她非常感动。她咬紧牙关,在大姐们的搀扶下,拄着拐棍,紧跟着队伍顺利到达安顺场。红军稍作休息后,又向340里外的泸定桥进逼。带病紧张行军的琼香,来到泸定桥时,烧得更加厉害,头仿佛要炸开,骨骼快要散架似的,浑身有气无力。面对水急浪高的大渡河,她手拿湿毛巾捂着前额,定定神,毫无畏惧地爬上桥头。铁索下是滚滚的急流,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河被急流吞没卷走。她镇定地俯下身子,双手紧紧抓住铁索,手脚并用,一步一步往前挪动身体,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对岸。她以坚强的意志、惊人的毅力战胜病魔和险阻,闯过了一道道难关。她和同志们一道越过皑皑的雪山,跨过茫茫的草地。一路上,既要与前阻后追的敌人激战,又要同饥饿、严寒和疾病作斗争,啃树皮、草根、皮
带、野菜……忍饥受冻,经过369天的长途跋涉,历尽千辛万苦,不屈不挠地走完了震撼中外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在胜利的日子里,琼香同创造了人间奇迹的幸存的勇士们沉浸在幸福之中,等待着新的战斗号角。不久,她和刘少奇同志结成革命伴侣,开始了新的革命生涯。她喜爱四季如春的南岛风光,也喜爱冰封雪飞的北国美景,对陕北有着深厚的革命感情,所以改名为谢(雪)飞。
1945年5月初,浙江省余上县新四军独立大队驻地红旗招展,歌声嘹亮。人民群众杀猪宰羊,挑粮送果,敲锣打鼓,从四面八方涌进军营,慰劳打胜仗的独立大队。乡亲们把谢飞团团围了起来,争睹这位指挥作战有方的女将风采。谢飞频频挥手致意,感谢乡亲们的大力支持。她说:“军民鱼水一家亲,军民团结一致抗日是战胜敌人之本,应该归功于坚持艰苦抗日的军民,归功于党的领导。”
在全国抗战转入战略大反攻、取得节节胜利的大好形势下,日军不甘心失败,作垂死挣扎。他们勾结伪军和地方保安队向我军疯狂反扑,余上县境内敌伪据点的敌人经常出来“扫荡”,战斗频繁,斗争异常尖锐。谢飞被组织派到余上县任县委书记兼独立营政委。她一上任就发动群众,开展斗争。营长一身病,副营长又在战斗中牺牲了,党、政、军的重任全都落在谢飞的身上。她既抓党的地方工作,又抓部队军事训练,还负责发动群众参军参战、支前等工作。谢飞在斗争中经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严峻考验,她领导独立营近600名指战员,先后与日伪军作战数十次,仅1945年5月间,就与敌人激战了十几次。
5月中旬的一天,谢飞率领独立营出击,干净地消灭了伪军一个大队,活捉伪副大队长,又打了一个胜仗。正当他们在曹娥江北岸休整时,绍兴县伪县长郑重为部伪军,在日军的煽动下,集结大批人马准备袭击独立营。战前,谢飞召开干部会议,冷静地分析了敌我态势。有的同志认为敌人武器精良,数倍于我,日伪分兵合击,担心失利,主张避战。谢飞引导大家正确看待敌情我情后决定迎战敌人,她亲自向全体官兵作战斗动员,发动大家出谋献策,带领干部勘察地形,制定作战方案。与此同时,动员民兵、群众参加支前。经过严密部署和充分准备之后,谢飞率领部队迅速进入预定的伏击阵地,伪装掩蔽好,严密地监视敌人的动静。20分钟过去了,敌船向我阵地驶来,战士们个个摩拳擦掌,按住满腔怒火等待开火命令。当敌船靠近时,谢飞一声令下:“打!”顿时,硝烟弥漫,江水飞溅,战火映红了江岸。战士们打得敌人鬼叫狼嚎,乱成一团。敌人负隅顽抗,两次向我阵地冲击未能得逞,便边打边撤。谢飞立即命令部队出击,集中火力截断敌人的退路,狼狈逃跑的敌人只得放下武器,敌军副大队长等50多名官兵当了俘虏。这次战斗,独立营仅伤亡10人。
曹娥江大捷,消灭了绍兴县伪军,威胁余上县境内的敌伪。虞北的另一伪军头目黄家兴惶惶不可终日。他把独立营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一次,黄家兴企图诱骗谢飞到伪军驻地“和谈”,伺机围歼独立营。他扬言若谢飞不去谈判,独立营的官兵就别想活下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黄家兴的阴谋诡计被谢飞识破,她叫秘书给黄家兴部下写一封公开信,并派人秘密到伪军驻地张贴,揭露黄家兴投敌卖国、破坏抗日统一战线、甘当日本汉奸走狗的罪行;号召伪军官兵反戈一击,弃暗投明,共同抗日。伪军士兵看了公开信后,士气更加低落。与此同时,谢飞还分兵发动群众,动员伪军亲属写信,劝告亲人认清形势,放下武器,回家与亲人团圆,从思想上瓦解敌军。然而顽固不化的黄家兴恼羞成怒,一意孤行,竟带兵进攻独立营。谢飞指挥若定。战斗一打响,她便命令佯攻小分队把敌人引入“口袋”,正面和侧翼主力猛烈开火,关门打狗。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激战,消灭了敌人的主力,敌人土崩瓦解,溃不成军。黄家兴见势不妙,像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跑了。当地土豪劣绅骂他是个“草包”“饭桶”,嘲笑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成为一个女人的手下败将。
这一年,独立营消灭了日伪的有生力量,粉碎了敌人的反扑,巩固和扩大了革命根据地,解放区的广大青年纷纷报名参军参战,独立营迅速地扩大。他们在谢飞的率领下,乘胜追击敌人,扩大战果。8月上旬,先后解放了松厦、马湾等重镇,迎来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不久,谢飞调到华东局工作,后又被派去华东局党校学习。
1949年10月1日,谢飞满怀
革命豪情参加了庄严、隆重的开国大典,亲聆毛主席向全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她百感交集,仰望着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仿佛看见至亲血肉,不由得鼻子一酸,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为了革命,1928年谢飞撤离琼崖后,家里的房子被反动派全部烧毁,共有12位亲人罹难。1929年,任文北临委书记的三哥谢冠洲被诬为社会民主党成员,1932年遭自己人错杀;二嫂、二哥分别在1930年和1935年光荣牺牲,大哥被英帝打重伤后,1945年死于广西海北;父母亲被反动派打伤后,死于他乡异地……几十年来,谢飞跟着共产党走过人生坎坷的道路,碰到过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但她从来没有轻易掉泪,而是强忍悲痛化刀枪,跃马杀敌求解放。解放后,人民成为国家的主人,如何发挥主人翁的作用,共同建设繁荣富强的新中国,是谢飞等“老八路”进城后面临的新形势、新任务,谢飞满怀信心地踏上了新的征程。
1950年,中国人民大学创办后,谢飞从华北革命大学三部副主任调任该校干部专修科主任。她不甘心当“外行”,坚持一面工作,一面参加夜大学习。勤耕耘,结硕果,她用两年时间攻读了夜大的全部课程。她把学到的科学文化知识应用到实践中去,指导工作,出色地完成了党组织交给她的任务,尝到了学习的甜头。她深深地体会到:一个人知识越多,工作就越好做;知识缺乏,业务不精通,就会说外行话,瞎指挥,导致工作上的失误,给国家带来不应有的损失。她决心学习更多知识。
1952年,谢飞得知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招考研究生的消息后,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第一个报考研究生,得到领导的支持和同志们的赞成。但也有些同志担心她年纪较大,坚持不了,劝她说:“谢大姐,你已经夜大毕业了,懂得不少专业知识,工作很好,何苦攻读法律,女法官难当哪!”年纪大、苦和难对她倒没有什么,“法官”两字却刺激了她的思维,这个问题使她思考更多。她想:只有建立健全法制,加强法制建设,以法治国,才能巩固新政权,才能保障每个公民的义务和权利,创造一个有利于社会主义建设的安定团结的新局面。祖国需要培养一大批有法律专业知识的人才。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谢飞性格刚强,有不服输的韧劲,经过紧张的复习准备,她如愿以偿地被录取为法律系研究生。
谢飞以自己的努力,跨上了知识的新台阶——从事法律的学习和研究工作。她专修法理、宪法和国际法等课程。沉重的学习任务压在她的身上,既要攻读课本教材,又要翻阅大量的参考资料、图书,既要学好法的基础知识,又要进行法的专题研究。但她不畏困难,勇于攀登,孜孜不倦地探求科学知识。经过4年的刻苦钻研,取得了优异成绩。1956年,已43岁的谢飞兴高采烈地领取了毕业证书。毕业后,她被组织分配到中央政法干部学校(后改为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任副校长(校长是彭真同志兼任),从事法律研究和培养法律人才的领导工作,为加强我国法制建设作出积极贡献。
然而,正当她积极发挥作用的时候,她却遇到了逆境。1959年反“右倾”斗争时,她对大跃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因而招来大祸,被迫下放分管养猪、种菜。在逆境中,她仍然坚持学习和研究。1966年,史无前例的政治风暴向人们袭来,许多老干部被“四人帮”置于死地。谢飞也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四人帮”捏造刘少奇同志在中央北方局工作期间“被捕自首叛变”的假材料,强迫和刘少奇同志一起工作过的谢飞做证明人。她是一个尊重客观事实、光明正大的老干部,哪能昧着良心说假话来陷害革命同志呢?谢飞于1968年3月被“四人帮”关进监狱,受尽折磨,但她坚持真理,宁死不屈。1973年,在周恩来总理的关怀下,蒙难坐牢5年多的谢飞终于出狱。打倒“四人帮”后,谢飞得到平反昭雪,恢复了中央政法干部学校副校长职务,重新为党工作。当时,她虽然年逾花甲,身体也不大好,但仍然担负着繁重的教学领导工作,亲自带领40名学员深入各地调查研究,为院校改革和“早出人才、快出人才、多出人才”做了大量工作。
1984年,胸怀豁达的谢飞退居二线,被选为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法学会和北京市法学会负责人,为完善我国法制建设而奋发努力。“老夫喜作黄昏颂”“春蚕到死丝方尽”,年逾古稀的谢飞争分夺秒撰写革命回忆录。海南建省后,她常回乡探望旧友和乡亲,了解海南依法治省的情况。2013年,谢飞在北京逝世,走完了她光荣的、革命的一生,享年100岁。
(作者系省政协原常委、省妇联原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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