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军政主官换岗锻炼的历史考察

王显宇

摘要：我军始终倡导军政不分家，军事干部学党务、政治干部学打仗，很多同志上马能指挥打仗，下马会做政治工作。我军军政主官换岗锻炼从革命战争年代萌芽发端，经过了初具雏形、形成规模和丰富发展的过程。军政主官换岗锻炼萌芽发端源自于乐观主义的革命情操；初具雏形依托于战场环境的形势需要；形成规模得益于指挥军官的素养过硬；丰富发展立足于部队发展的政治要求。在战与火的考验中实践了军政主官换岗锻炼的重要价值。

关键词：军政主官换岗锻炼

我军军政主官换岗锻炼从革命战争年代萌芽发端，经过了初具雏形、形成规模和丰富发展的过程。在战与火的考验中实践了军政主官换岗锻炼的重要价值。

一、军政主官换岗锻炼萌芽发端源自于乐观主义的革命情操

（一）军事主官开展说服教育，活跃部队官兵氛围。1927年10月底，大庚整编中部分人员出现思想波动，朱德司令员“一直很重视部队的政治工作，他常常到基层军官和士兵中去耐心地进行说服教育”。[1]P132部队逐渐活跃起来，显示了政治工作的强大威力。东北抗联第2路军总指挥周保中针对部分同志政治不成熟的思想，在会议上或个别谈话时，不断地做他们的工作，向他们讲明革命道理。他指出，在革命紧要关头，绝不可有动摇恐怖思想，要求每个干部和党员坚定革命意志，宁肯为民族解放而流血，也要保存革命的贞操和气节。在革命最困难的时期，许许多多干部战士能够团结一心，坚持斗争到最后胜利，和周保中等领导人的模范作用和谆谆教诲分不开。

（二）军事主官创作战斗歌曲，灵活政治动员形式。1939年东北抗联第3路军成立后，针对部队处于极端艰难的情况，政治工作把统一部队思想，提高干部战士的英勇斗争精神，作为工作重点来抓。总指挥张寿篯把在长期革命斗争中形成的、体现人民军队性质和宗旨的一些基本原则和要求，编成《第3路军十大要义歌》，作为革命军人的十大守则和行动纲领，在全军指战员中广为教唱，认真贯彻。为庆祝东北抗日联军第3路军的成立，他还编写了《第3路军成立纪念歌》，激励抗联战士“厉兵秣马”，“高歌欢唱奏凯旋”。后任第3路军总指挥李兆麟还写了著名的《露营之歌》。《露营之歌》是李兆麟和全体抗联战士浴血奋战，英勇斗争，及其艰苦生活的真实写照。既是歌，又是很好的政治动员令，是鼓舞官兵坚持斗争，英勇杀敌，夺取胜利的有力武器。

（三）军政兼职发表主旨演讲，鼓励官兵学习政治。新四军领导人陈毅在率部挺进江南时，主持部队开办过多期干部训练班，转战苏北后，又主持创办了抗日军政大学第五分校，并亲自担任校长兼政治委员。1939年4月11日，他在《抗敌》第一卷第四号上，发表了《关于学习》的著名演讲。指出，大家都应该学习政治，确定自己的政治方向，不走邪门歪道。他形象地比喻，真正读书的人，要象秀才念八股一样，有上批，有下批，有旁批，有浓圈密点，把书本子弄得越糟越好，如看《论持久战》、《论新阶段》等书，都非这样看不可。

（四）军政兼职组织文体活动，提升政治教育效果。抗联第1军改称中国红军第32军南满游击队后，杨靖宇总指挥亲自担任红军游击队的政治委员，采取了一系列的具体措施，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着手制定了各种政治工作制度，并且随着队伍的不断成长壮大而逐步完善。通过开展战斗评比和革命竞赛活动，来激发广大战士的进取精神和工作热忱；通过召开讨论会、读报会等方法来提高广大干部战士的政治水平和革命积极性；通过开办识字班，建立战术研究会等，来提高战士干部的文化军事水平，还通过有计划的开展游艺、演戏、体育、歌咏等项活动，来丰富干部战士的日常生活。1936年冬，在宽甸县四平街密营里，演出由杨靖宇亲自编导的话剧《王小二放牛》，就收到了很好的教育效果。

二、军政主官换岗锻炼初具雏形依托于战场环境的形势需要

（一）军事主官适时动员整顿，鼓舞官兵战斗士气。1927年8月30日，起义军决定对钱大钧部发起攻击。战前，第9军军长朱德亲临前沿指挥，动员干部战士以战役全局为重，用顽强的攻势吸引和迷惑敌人，配合兄弟部队作战。全军将士在干部的带领和政治工作的鼓舞下，勇猛冲杀。第3师第6团第1营营长陈赓，在激战中左腿两处负伤，仍坚持政治鼓动工作，战士们在他的带领下，奋不顾身地向敌人发起攻击。由于连续行军作战非常疲劳，暴露出很多问题。朱德、陈毅领导和组织起义军余部先后进行了3次整训和整编工作，收到了很好的效果。1937年5月，党批准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129师师长刘伯承在誓师大会上，耐心地劝慰大家，换帽子算不了什么，那是形式。帽徽是白的，可我们的心永远是红的！使战士们顺利完成了思想上的大转弯。

（二）军事主官进行政策宣讲，赢得官兵民众信任。1928年11月，前委确定了“对神兵领袖必须采取分化政策，吸收其下层觉悟的群众，成为党的群众”的方针。贺龙致信咸丰最大的神兵武装首领王锡九，向他宣传红军的政治主张。到咸丰后，贺龙又亲自会见了王锡九，宣传党的政策。王锡九深感红军纪律严明，便同红军达成“互不干涉”的承诺。1935年1月19日，总政治部再次发布《关于争取少数民族的指示》。红军支队司令员刘伯承根据彝族的习俗、与彝族沽鸡族首领小叶丹歃血为盟。使红军的政治主张得到了少数民族群众的了解，取得了他们的同情、支持和信任。

（三）政治主官指挥战斗行动，补充作战指挥岗位。1943年我军连续向日伪军发动攻势作战。各部队都进行了充分的战前准备，并且把它视为争取攻势作战的先决条件而抓得很紧。1944年3月，新四军第1师发动了车桥战斗。战前第1师各部除了进行思想发动外，还进行了周密细致的军事准备。他们发动干部战士进行以攻占该据点为目标的军事学习，并认真演习攻坚的战术技术。许多连队提出了“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现在动作熟练，将来战斗顺利”的口号。有的连长因公外出，政治指导员就亲自领导军事演习。有的连队还在政工课中讲了“打仗七要诀”和“怎样对敌喊话，瓦解敌伪军”的问题。

（四）政治干部军政素质兼优，展现榜样模范力量。1948年5月14日，朱德在华东野战军第1 兵团团以上干部会议上所作《目前形势和军队建设问题》的讲话中，指出：“今后不仅政治机关、政治干部要做政治工作，军事机关、军事干部也要做政治工作。我们部队能打仗，就是靠党的力量，政治的力量。” [2]P4111979年自卫还击作战中，涌现出一批优秀的政工干部，他们不仅懂军事、能参加指挥。有些连长负伤或牺牲后，指导员就挺身而出，组织指挥战斗，打得勇猛顽强；有的政工干部负伤后，还一直坚持指挥战斗到肚利。中央军委授予“战地模范指导员”称号的某部四连指导员郭兴科就是能文能武、军政兼优的突出代表。他不仅把思想工作做到每个阵地，根据战斗时机，把握部队情绪，及时提出鼓动口号，在危难关头，到最前沿指挥战斗，以自己的模范行动激励和鼓舞干部战士。展现了无穷的榜样力量。

三、军政主官换岗锻炼形成规模得益于指挥军官的素养过硬

（一）军事主官自动转换角色，开展战时政治工作。1934年8月25日，红一方面军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在《高虎脑战斗的政治工作》一文中指出，许多军事指挥员能自动进行战时政治工作。模范的例子是一营营长田文扬同志，他在敌机炮火猛攻中积极热心地宣传“飞机不能单独解决战斗，大家要注意地下战斗”，同时他又督促俱乐部主任，用过去红5连与今天第7连的英勇作战事例，鼓励大家。当捷报来了的时候，他一面读给大家听，一面指导各连传达捷报，大大提高了部队作战勇气。1942年，在新四军《进步中的第十连》一文中，着重介绍了这个连队由后进转变为先进的经验，干部能起模范作用，有雷厉风行和深入实际的作风，军事干部特别是连长能参加政治工作。典型经验的推广，对于推动当前工作和提高连队政治工作水平，都起了很好的作用。

（二）军事主官开展政治整顿，积极推动部队改造。抗联第8军的前身是谢文东领导的民众救国军，1935年9月20日正式编入东北抗日联军序列。这支部队由于成分复杂、军政素质差，部队纪律松弛，战斗力很弱。为此，党决定通过整顿和改造来加强这支部队的领导与建设。第5军军长周保中经常亲自过问抗联第8军的建设，从政治到军事，从思想到组织，从团结到军需给养，都提出过详细的意见与具体解决的办法。同时，通过写信、会见等方法，亲自做谢文东和滕松柏等人的工作，帮助解决抗联第8军内部与对外关系上出现的各种问题。通过整顿，党对抗联第8军的领导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确立，对于提高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和推动这支部队的改造起到了积极作用。

（三）政治主官转换军事角色，树立政治干部威信。山西新军丰富和发展了我军政治工作的实践与理论。新军鼓励各级政治工作人员改任军事指挥员，新军中后来许多优秀的指挥员相当部分是由政工人员改任的。政工人员在战斗中学习战争，掌握了作战指挥的本领，而且每逢战斗身先士卒，深受战士们的欢迎。如决死1纵队的一名旧军官在部队失利的情况下想要临阵逃脱，部队在我军政治干部指挥下，反败为胜后，接回那位无地自容的旧军官。正是通过无数类似的战斗考验，政治干部树立了自己的威信。1935年3月10日的《红星》报，表彰了遵义战役中的英雄模范营连：“冲”部六连在杨指导员坚决领导之下，一次以六个人击溃敌人二连。最后以四个人抗拒敌人约一团，直到增援部队到达，终了把敌人击溃。1940年129师政委邓小平在布置百团大战前军事行动会上指出：“对正太路破坏得越彻底，我们就越主动。这一仗必须打好，坚决粉碎敌人的‘囚笼政策，扩大和巩固抗日根据地，克服投降危险，振奋全国军民抗战胜利信心，提高我军战斗力。” [3]P93

（四）军事政治身兼两个职务，缓解干部缺编压力。根据中央档案馆编辑的《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十三册刊印的1941年2月18日的《中革军委委任令》，委任的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所属各师军政负责人黄克诚、彭雪枫、李先念、谭震林都是军政兼职。可以看出，战争年代战场环境恶劣，我军军政主官非常匮乏，军政兼职是缓解干部缺编压力的补充措施。1941年中央提出“精兵简政”以后，要求参加一元化领导的军队领导干部做到既懂打仗，又懂党政工作。1943年3月，成立新的山东军区，罗荣桓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并兼任第115师政治委员和代师长，统一管辖鲁南、鲁中、胶东、清河、冀鲁边、滨海等6个二级军区及所有主力军与地方武装，在思想、政治一致的基础上，又从组织上加强了党的力量的集中统一，对于战胜严重困难，坚持敌后抗战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四、军政主官换岗锻炼丰富发展立足于部队发展的政治要求

（一）军队内部团结方针要求军政主官彼此合作互学。谭政在1944年4月11日向西北局高于会议作的《关于军队政治工作问题的报告》中指出，军事工作与后勤工作同志应学习政治工作，参加政治工作；政治工作同志则应学习军事工作与后勤工作，并在需要他们的时候准备去参加军事工作与后勤工作，或者改变现有工作职位去做军事工作与后勤工作，而在军事工作、后勤工作与政治工作的关系上，则应强调彼此合作。1963年2月，总政治部作出了《把创造四好连队运动提高一步，不断增强我军的战斗力》的报告。《报告》指出，政治思想工作是一切工作的基础和根本保证，不仅政治干部要做，军事干部也要做，光靠政治指导员单枪匹马去做是软弱无力的。

（二）一线战场指挥岗位要求政治干部提升军事素质。1953年5月总政治部发出《关于1953年下半年实施正规训练中的政治工作指示》，是我军历史上第一次专门为部队正规训练而发出的政治工作指示，是由战争间隙整训中的政治工作向正规训练政治工作转变的标志。《指示》明确提出：“政治干部应当努力学习军事，熟悉训练业务，以保证正规训练任务的完成，并使政治工作适应现代战争的要求。” [4]P2191954年1月，萧华代表总政治部在全国军事系统党的高级干部会议上所作的政治工作报告中指出，政治工作干部必须学习军事技术、业务，懂得军事技术、业务，否则，政治工作就会脱离实际，停留在一般号召上，不能发挥其应有的威力。

（三）战时政治工作功能要求政治干部夯实军事技能。总政治部于1956年2月对全军政治工作干部的军事学习作出了规划。要求各级政治工作干部在两年内学会本军种、本兵种的一种到几种武器的射击技能，学会小分队的战术动作及组织方法，学会本级的和有关的战役课题，为做好训练中的政治工作创造条件。经过思想发动，各军、兵种都涌现出一批能文能武的优秀政治工作干部。他们既懂政治、又懂军事；既能指挥军事训练，又能做思想工作，不仅密切了同军事干部的关系，又了解和掌握了干部战士的思想状况，使思想发动和宣传教育工作更有针对性。1930年10月的《政治指导员工作暂行条例草案》规定：“在作战员中，政治指导员必须上火线，要成为艰苦、耐劳、勇敢和遵守纪律的模范，其所处的地位依作战环境而决定，但不得退到连的后方”。[5]P240

（四）特殊时期管理特点要求军政主官岗位互相交换。1943年2月11日的《中央军委关于部队干部实行交流的指示》指出，部队政治工作者，可能时应以一部分转到军事工作岗位上去。1943年春《第一一五师政治部关于一九四二年组织工作几个问题的报告（节录）》指出：“老干部的学习，是在几次精编中特别注意调去学习的，为了培养他们，提高他们的文化，尊重老干部的革命意志，一些老干部也适当的转换了他们的工作，如有的政治转作军事工作。部队对老干部是尊重与重视的与爱护的，老干部与新干部的工作是融洽的，我们认为基本上是执行了党中央对老干部的政策。” [6]P8671948年6月7日《中原军区政治部关于干部管理问题的规定》指出，军事干部改任政治干部者，则先由军事机关下免职令，再由政治机关下任用令，政治干部改军事干部亦同。

[参考文献]

[1][5]中国共产党军队政治工作七十年史（第一卷）[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1.

[2]中国共产党军队政治工作七十年史（第三卷）[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1.

[3]中国共产党军队政治工作七十年史（第二卷）[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1.

[4]中国共产党军队政治工作七十年史（第四卷）[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1.

[6]中国人民解放军干部工作历史文献选编（第一卷下册）[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4.

（作者单位：南京政治学院上海校区，上海 2004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