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蠖，尺蠖，开起火车

童子

1

虫先生花光积蓄

买了一列火车

它打算开着火车

到任何地方去

2

它的火车在静止时

有十二节

开起来的时候

地面上只有六节

另外六节在空中

从不落地

3

虫先生的火车

开过苹果树时

被苹果树拦住了

“现在不可以通过，”

苹果树温和地说

“要等我的花都开落。”

4

虫先生坐在苹果树边等啊

等啊等啊等啊

苹果花落了一地

它忍不住伤感起来

哪儿也不想去了

5

最后它只是用一片花瓣

做了一件披风

还没来得及披一次

颜色就不流行了

6

但火车还要继续开

春天的第二个月

火车开过蜀葵的王宫

宫殿刚修建好一层

上面站满小匠人

7

“有人要坐火车吗？

只要一个硬币。”

虫先生大声吆喝着

小匠人忙忙碌碌

任凭它的火车在宫殿上

穿个孔开了过去

8

对，穿个孔

有时可以把寂寞穿个孔

有时，把隔开黑夜和白天的墙壁

穿个孔

有时把星星穿个孔

有时把燕子和喜鹊的友情穿个孔

有时把平静的生活穿个孔

对，穿个孔

然后从孔里开过去

9

虫先生严肃地坐在它的火车上

它假设火车并不是它的身体

那是妈妈送给它的礼物，嗯，是礼物

是灵活实用的

母爱的一部分——

它的火车，花光了它在妈妈肚子里

积攒下的所有积蓄

10

虫先生觉得最难的

是把两个相邻的字

穿个孔

让火车开过去

它担心这样的事儿干多了

自己不得不戴上眼镜

11

虫先生把火车的轨

夹在胳肢窝里

走到哪儿铺设到哪儿

它有十二个胳肢窝

所以毫不费力

12

而现在这一节

正好是第“十二”小节

于是虫先生赶忙把火车轨

铺到了这一节里

对，就是你读到的

这一串字儿……

你要撅起屁股，趴着看

才能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