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龙河遐思

※ 焦朝发

回龙河遐思

※ 焦朝发

悠悠回龙河，殷殷故土情。

回龙河起源于三十余里地崇山峻岭深处的老龙洞，从重庆市梁平县铁门乡、垫江普顺镇、忠县金鸡镇三县交界处(地属梁平县西南边陲铁门乡的西南角新龙村)的奇特大山深处蜿蜒而来，途径三县十余镇，最终汇入长江。如女子般的温柔，恬静清丽，只消瞥上一眼，心里就会被撩起一段韵味悠长的绵绵情思。多少年来，我灵魂深处的脚步，总是在故乡的河畔羁留；心中那只从不停息的渡船，渡过了东江、珠江，也渡过了长江和嘉陵江，但却总也渡不过家乡这条富有传奇色彩的河流。

这里的水由老龙洞涌出的泉水和几条山涧汇合到洞前流过，水质晶莹透亮，洁净凉爽，是世上最自然的佳泉。河水在洞外平流100米即将下泻山岩之处的石桥下，汇成河流。史志记载：老龙洞位于梁平县铁门乡和忠县交界处，有古洞两口。上洞内20余步与下洞通，围径2丈4尺，滴泉石乳交错，有山川草木鸟兽虫鱼之状。石罅中蝙蝠甚多，火炬辄为扑灭，有逼人之势。行数步，有石龙横于浅水中，头角峥蝾，张牙舞爪，鳞甲层层，夭娇之状，莫不毕现，名曰“石龙过江”。再行数十步，有石门，初极狭，难通人。冀入者，掩鼻扪耳，匍匐蛇行而进。入门有深滩，名“长滩河”，可攀缘壁磴而过……清道光癸卯年(1843年)川东道宪(地区专员)沈公阅边(到忠、梁、垫三县边区视察)至此，乐其景之幽，爱其泉之冽，慕其龙之灵，更名曰：“灵湫洞”。手书大字于石，土人刊之，至今点画无缺。

千百年来，民间探奇者络绎不绝，都赞叹洞内奇景，流传于民间的故事甚多。如说老龙洞内有12道门、12个滩、12块田，象征12时辰。人们进一道门会有一股水冒出来，只要勇敢地挺住，水即息，再进第二道门，又会遇同样情景。一道道门走进去，进的门越多，人的运气越好，种田经商，收益定丰。如果能走进最后一道门，洞里全是金子做成的物件，如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之类全有。金光闪闪，如同白昼。周围农民家里办红白喜事，缺啥就可到洞中相借。当然要凭勇敢才进得去，出洞却又风平浪静。所借东西必须有借有还，否则定遭惩罚。

传说很早以前，老龙洞里有一个蔡龙王，能呼风唤雨。如果天旱求他发雨，不必兴师动众，只要百姓都存善心，派一个人前往龙洞求雨即可。去求雨的人，头戴斗笠、手提空壶，来到龙洞前烧钱化纸后，默默祷告，请求老天发雨拯救百姓。然后走进洞，闯过12道门，在满是金质器物的第12洞，舀上一壶水，走出洞口，用手将壶里的水往空中洒一点，天空立即乌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无论当地旱到何种程度，大雨一下，旱情即解，所以龙王很灵。但人不能贪心。有一次，一个求雨的人进到11洞，见满洞金器贪念顿生，忘记打水，却装了一壶金子，想提回家去个人发财。可刚走出两个洞，忽然洞中水涨，把盗宝人冲进洞内深滩中淹死了。为了让洞外人知道实情，蔡龙王又用水把他尸体冲到洞口，手中仍持着水壶，人们不知就里，揭开水壶一看，里面全是金子，可又晃眼不见。人们明白了，他是因为贪心盗金才被龙王惩罚而死的。一人贪心，害了大家，不但后来人们求雨不成，而且再也不能向蔡龙王借到金器了。

相传有一年天旱，求雨的人一批批一群群走进老龙洞，但依旧不见下雨。金鸡镇强湾有一位道士名李世道，据说会三千道法术，人称李三千；手下有一名廖姓徒弟，会八百道法术，人称廖八百。眼见骄阳似火，田地里颗粒无收，一批批虔诚的百姓去老龙洞求雨未果，李世道决定冒险强逼蔡龙王降雨。于是交代徒弟，待他抓出蔡龙王后，一定要大喊天兵天将下凡了。李世道进老龙洞时，见蔡龙王正在睡觉，上前就是几记耳光，一边打一边吼道：“外面天旱无雨，你还在睡大觉，玉皇大帝派我前来拿你。”睡梦中的蔡龙王被打醒，一听说玉皇大帝，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被李世道骑在身上，出了老龙洞，顺河道往下游飞奔。此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河水暴涨。站在途中等候的徒弟廖八百看到河水中张牙舞爪的巨龙，已被吓得站立不稳，早已忘记了师傅的嘱咐。大叫：“师傅啊，我怕啊！”此时的蔡龙王一听岸上有人喊师傅，才恍然大悟骑在背上的是凡间人。并非玉皇大帝派来的神仙。立即截住河水，将李世道甩到了河底，然后风停雨住返回了老龙洞。本打算让徒弟喊天兵天将下凡再次吓唬蔡龙王，自己马上从龙背上脱身的李世道，就这样被河水淹死了。

据说李世道死后，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勇敢好心的道士，将这条河改名为回龙河，所在的村改名为回龙村，并在李世道淹死的河段上面小山上建了一座寺庙，取名回龙寺。寺庙里面供有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和龙王爷等，终年香火不断。遗憾的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回龙寺被毁灭。

传说归传说，但回龙河的民间故事一代一代仍在流传，回龙河的流水仍在流淌，并不因神奇的身世目空一切，涨水月份从没冲毁良田熟地，枯水季节从不断流缺水，默默地滋养着沿河两岸的村民。如今，已有几个镇的人在源头设置巨形水管，再以自来水管引水到了千家万户。啊，回龙河，你没有刻意装饰和装扮，也没有众人的注目和吹捧，但你自有乡村河流的朴素和清澈，有别具一格的独特风骨。你宛若仙女轻轻舞动的款款丝带，循着绿染的山谷，踩着潺潺的音符，优雅而曼妙的从山间飘来。欢舞的浪花，弄琴抚筝，醉了朝阳晚霞；跳珠溅玉，乐了游鱼小虾；直惹得岸上的牛羊嬉戏撒欢，竟然听不到催归的牧鞭声响起……

孩提时的喜悦，嬉水在你的怀抱；青春时的欢歌，弹奏你温馨的鸣和；夕阳下的漫步，轻吟不老的情歌；寂寞神伤的时候，总能感受你温情的抚摸……

每当触摸到你身边第一枝返青的柳条，我就握住了春天那绿色的梦想；每当听到你身边响起的第一声蝉鸣，我就感受到了夏天律动的脉搏；每当闻到你身边第一缕沁鼻的果香，我就沉浸在秋天浪漫的风景；每当看到你河面的第一缕薄冰，我就知道：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回龙河啊，四季轮回怎能丈量你绵绵的情感？春秋漂流岂能凋谢你生命的梦想？柔情万般的回龙河，你的脉脉细浪，从不间断地诉说着：山乡大地的兴衰哀乐……

每次回归故里，我都要站在你的身旁，用晶莹剔透的感觉看着你，你用灵巧的柔笔秀美了我的眼眸。两岸的风景犹如刚从水里捞出一般鲜活。抬头竟会惊讶，那天怎么就那样的静那样蓝、那云怎么会那样的轻那样白，那山怎么会那样的绿那样润，那人怎么就那样的水那样柔。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新，那样的洁净。每一寸空气都是湿润的。闭上眼，想要做地除了深深的呼吸，还是尽情地呼吸。枕着蛙声，倾心聆听，沉睡着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神奇美丽的回龙河啊！你描绘的是如画的风景；勾勒的是儿时的梦想；承载的是满满的思念；给予的更是甜甜的乳汁……五谷丰登的故乡大地，饮你的甘美而芳香。你流动的是故乡变迁的史册，沉淀的是岁月辉煌。川流不息中，一位位远离故乡的游子，重新站在你流水泛金的河岸，与那朵朵浪花翻看你深沉的畅想，阅读你悠久的史章。他们多想借你的灵性，饱蘸情感，走笔成书，撰写大奇大美的山乡风情。

娇美可爱的回龙河啊！我的母亲河夹沟河在这里与你交汇，岸边也是我亲爱的家乡啊！空空的行囊没有礼物奉献，唯有一颗沉甸甸的游子心、一腔浓浓的赤子情。我常常遐想：乘一叶扁舟，撑一支长长的篙，迎着满天朝霞，或沐浴落日余辉，飘荡在你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随着你蜿蜒，随着你跳跃，随着你欢畅……

你到远方

流浪踏着涛声

我是你的遗落在梦境中的帆

是你荒芜在风中的码头

是你眼睛里的沙粒

我的渴望从你眼底失落

是风不能够干枯的

是唱叮咚歌子的河魂

是你无法听懂的歌谣

你是踏着涛声走的

你带走了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