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要说再见

汤 静

(重庆三峡学院 重庆 404100)

终要说再见

汤 静

(重庆三峡学院 重庆 404100)

手机屏幕还在角落里亮着，如再傲娇的烈日也有日落西山的时候，无力的发着柔和的光。

眼前这个女子，只有十七八岁的光景，在课桌上堆积如山的书本下肆无忌的按着手中的手机键盘，一串串圆润的字符应运而生。点了“发送”键，才如小偷般抬起头来，看着老师仍在滔滔不绝的讲解着黑板上复杂的集合函数题，嘴角勾出一丝弧度，但这种表情稍纵即逝，面如死灰般望着黑板上妖孽一样的数学题。

我叫叶朵，18岁，不胖不瘦，中等身材，长相嘛，大众。现坐在高三的教室里，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而我，刚刚把手机收在了课桌里。我一直奉行的理念是：学习不在于形式。所以在上课的时候，偶尔让手机这个老师们的眼中钉出来见见光也是可行的。忘了说了，本人在班上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三诊考试前夕，我们座位的前后共六个人不知谁心血来潮，提议考前要开个小小的party，于是，各种学校禁忌在这一晚如期上演，不禁让班上其他同学瞪大了双眼。这天下午下课后，我们便派我们的“购物天使”出去买了啤酒，小吃，还有各种炒货带进教室来，我们的“购物天使”就是一个走读生，每天的主要任务便是给我们全体人们带吃的，譬如校外的早饭啊、零食啊什么的，要知道，高三一大乐趣就是吃，凡是能在校外解决的“进口”问题，绝不跟校内的同志们抢。偶尔带给笔芯什么的，反正校外的东西什么都比校内的好，而且学校门口饭店的阿姨比学校食堂的阿姨要亲切一万倍！

再说回我们的“喜迎三诊”party,吃的，喝的，还有最重要的我们六号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派对进行第一项：侦察。是的，毕竟这是违反了校规的，更何况还处于高三这个非常时期，被校领导或者班主任逮住了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于是我方战队派出一员生猛大将——“大哥”前去办公室打探消息，这位被我们尊称为“大哥”的同学数学成绩是极好的，是我们班主任的爱徒啊，只可惜数学人才的文综都不忍直视，经常是我们可爱又可敬的历史老师的批斗对象。不好意思，扯远了。

话说班主任还没来啊，到了我们“为所欲为”的时候了。派对进行第二项,我们开吃了，举杯共饮，畅所欲言，在教室里当着全班的面喝啤酒，这样的放肆还是第一次，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我们的口号：格瓦斯，为高考加油！不得不单独介绍一下的是这个独特的小麦发酵饮料格瓦斯，它是刚出世的新品种饮料，是我们美丽“购物天使”在市场上发现的，于是，在高三最后的紧张时期，格瓦斯便成了我们为高考加油的专属饮品。

还好，这次的“玩火”游戏在“地下”平安度过，没有招来班主任的容嬷嬷般的眼神。虽然我们的party持续了只有十分钟，但这一个小插曲足以为我们枯燥的高三生涯带来了不少乐趣，为了纪念这次派对，我们还专门把喝完的饮料瓶子留了下来，直到高考那两天，我们还用这些瓶子玩积木呢。

六月的栀子花开得越来越热烈，那一朵朵娇艳的白，像我向往已久的北方的雪，散发的幽香弥漫了整个校园，高考还是来了！四堂考试，两天时间。

我不能忘记那天的天空是白色的，还飘着牛毛般的细雨，因为早在高考之前，我们都把不用的东西搬回家了，以便在考试后的第一时间离开这个捆绑我们三年的学校。由于下雨，我们还特意去买了伞，是当时最流行的铅笔伞，人手一把，要好的姐妹们走在一起，无疑是高考场地一道别致的风景线。雨一直在下，它似有情，似无情，它懂我们即将分别的心情是如此潮湿，却不懂坐在考场里的人们心情的跌宕起伏。“本堂考试结束！本堂考试结束！请考生停笔…”这是最后一堂考试结束了，那么意味着我们的整个高中都结束了，雨一直在下，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黄昏，姐妹几个约好了一起去吃散伙饭，转了几条街，各大店面都人满为患，最后决定去吃串串。什么都阻挡不了吃的脚步啊，我们在店里将能吃的都扫荡了一番，像没吃过“世面”一样，狼吞虎咽般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我们一场嬉笑，一场言语，用手机拍着今晚的瞬间，说着明天的故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结账出门时，街道差不多已被暴雨淹得来不及排水，我们不得不挽起裤腿行走，虽然都撑着伞，一个个的身影仍像是在风雨中飘摇。已是夜里了，姐妹仍嚷着要去逛街，这大雨瓢泼的，换做了是以前，说什么也不会跟着一起去疯，但如今像是豁出去了，让我扔了伞，也要去这雨中陪她们一起流浪。

这天晚上，也是我们住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晚上。寝室最大的乐趣便是“卧谈会”，今晚，寝室有几个离家近的已经离开了，剩下我们还在学校空荡的寝室留宿一晚。一如既往，我们天南地北的瞎嚷嚷，谈今天的高考，就像平时月考后核对答案一样的争争吵吵。像往常一样，我们唱着自己偶像的歌，唱着我们的青春还未走，未来还未来，我们不愿将这最后一个晚上拿来睡觉，我们就一直嚷啊嚷，似乎这样的夜晚还不愿明天的到来。谁知在最后一个晚上还有人来维持宿舍纪律，那就是我们的团委办公室的主任，她是一个“妖娆”的女人，只可惜身材上不了台面，她专管我们高三这个年级，从衣食，到起居，她对我们无一不是无微不至。

“还在唱歌啊，这么晚了，可以睡了啊。”

“老子就是要唱！你怎么着？这么早睡什么睡！”寝室的一枚傻妹子毫无察觉是校领导来了，还以为是我在说话，便顾也不顾的回吼了一句。

“是喝醉了嘛？明天不是还有口语考试嘛？”主任继续温柔的询问。

“老子没醉！老子就是要唱！”那妹子仍不知情的应着。

我的那个小心脏啊，被吓得小鹿乱撞，又不知怎么提醒她，虽然是最后一个晚上了，以后再也不用受学校“压迫”了，只是这样公然与校领导唱反调还是心存忐忑。无奈只有用手肘推了推她，没想到这个木人那么没有领悟性，瞬间觉得她的文综不好总算找得到原因了，这和智商成正比的呀。

“别唱了！主任来了！”我不得不一语点醒梦中人，再这样下去，不定会捅出什么马蜂窝来，到时候弄个“晚节不保”什么的就太背了。

这妹子忽的从床上蹦起来，那表情僵在半空中，实在是让我看傻了眼，不知该笑还是该忍。

“哦，我们没喝酒，只是不知道是您来了，呵呵”。一句“呵呵”再一次凝固在了半空中。

“不要闹了，早点睡觉吧。”主任似乎变得无话可说。

“嗯嗯，我们不唱了，马上就睡觉了。”这才送走了主任。

看着这妹子一副二货的表情维持的如此完美，我们其他几个室友实在忍不住一阵痛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夜过得好漫长，我们做了好多事情，说了好多话，像是要把整个三年说过的和没说过话的都说一遍，以前总是会担心明天早晨会起不来，似乎每晚的睡眠都是为明天而准备。而今晚，我们都不知道明天该往哪里走，更不知道下一次“卧谈会”是什么时候，夜开始变得长起来。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黎明还是来了，高三还是散了。

汤静(1994-)，女，汉，本科，重庆万州人，重庆三峡学院，汉语言文学(师范类)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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