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道德败坏者的哲学

西元

一个道德败坏者的哲学

西元

《色·魔》写于一年前的冬季，十分寒冷。很不幸的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依然没办法把其中最有力量，且极具真实感的那部分内容合适地概括出来，尽管我本人已殚精竭虑。

被称为“色魔”的黄某某这个人有点疯疯癫癫，说话支离破碎、前后不一、难于捉摸，而且会冷不丁说出一些十分荒诞不经的想法。我曾试图遏制这个笔下的角色，又觉得有股华光一现的洪流，正超越我的理解能力向我展现出来。这似乎是一篇有所突破的小说所应具备的特质。

在我看来，黄某某最为荒诞不经的想法，莫过于“黑夜里的政治经济学”了。白昼里的政治经济学当然是一种形象的说法，比喻那些斗争与解放的哲学。可是由于它过于纯粹，过于理想，所以，实践起来反倒是离现实越来越遥远。黄某某经历了时代的转折，他自认为坚持了过去的信仰，又在某种程度上改造了这种信仰，或者说，重新找到了践行信仰的方式。这种方式就是把所有出离于人世间的真理重新拉回人世间，用物质，用肉身，用人欲去反对冷冰冰的形而上学，用等价交换的方式架起一座从此岸通往彼岸的桥梁。从另一侧面来看，这同样也不失为一种斗争与解放的哲学。

他成功了吗？很难说。在我看来，他这个人物带给我们的疑虑要远远大于给出的答案。黄某某是在充满着疑问、困惑、绝望中死去的。他看到了过去时代的疯狂与虚妄，并试图以另一种方式在新时代坚持自己的信仰，并且以此种方式帮助那些受侮辱与受损害的人们。但是，他“拯救”过的那些女性似乎并未过得更好，而且恨他，想让他坐牢。他不停地为自己辩护，为自己开脱，想把自己的一套哲学讲清楚。可是，没有人听得懂，人们也不理解他。

执着于色，让黄某某走入了魔境，那么，又该如何从魔境中走出来呢？正确地提出问题往往比说出解决方案还重要。问题好比一条路，错误的提问就像是一条走错了方向的路。黄某某的绝望其实正意味着某种希望，因为他毕竟坚信不能靠走回头路的方式去赢得未来。我们是否从他的绝望中窥见到了未来的某些蛛丝马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