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九贞
纵翰先生的异彩人生
蒋九贞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纵翰/作
眼睛在刚刚铺就的一张宣纸上稍作审视,手里的那支笔饱蘸浓墨,唰唰唰,一幅李白《将进酒》行草书法作品便问世了。这幅作品,墨色由浓到淡,浓淡相宜,笔力遒劲,洒脱自然;整体看来,如江河飞泻,亦如天马行空,或张或弛,或收或放,气势之雄,不失飘逸,布局之美,凝而串珠,起承转合,无可挑剔;单字而言,肥瘦适中,骨健肉丰,亦行亦草,兼有欧隶,一划一势,无不精到,抱则虎卧,开则凤舞,结构灵动,字字贯通,愈审愈美。
接着,又铺开一张宣纸,又是一阵挥笔疾书……
看他作书,痛快淋漓,随其笔锋,辗转腾挪,如巨斧开山,如行云流水,亦刚亦柔,让人眼界大开,心旷神怡,真是一次心灵的洗涤和纯美的享受啊!
他,就是著名书法家纵翰先生。是书法家,同时也是诗人,是“杂家”,正因为是诗人、是“杂家”,才真正成就了其书法家。
我说出了这个想法。纵翰先生点头同意。他说,书法家是一个很神圣的称号,绝不是能写一手好字就成的,书法是艺术,是我们的国粹,其中蕴含了中华民族文化的根本和灵魂,单个字写得再好也不是书法,而整体布局则需要种种功夫,都说“功夫在诗外”,书法的功夫也不仅仅在于字,它是在字之外的,学书先做人,明德,博学,专攻,才可能成为书法家。
纵翰先生告诉我,无论做什么事情,做人都是第一位的。而做人,首先是明德,《大学》有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里说的就是做人,做人一定要光明磊落,有修养,有道德,要做到尽可能至善至美,仁义礼智信,齐家治国,尽匹夫之责。
他的人品一向为人所称道。
在家里,他谨遵孝悌为本的旧训,孝敬父母,自己尽可能多负担父母的生活起居,即使到现在,单独生活的父母还是每星期都来他家吃饭。他对老人极尽孝道,有口皆碑。“高堂父母身康健,陋室夫妻情至深。处世当然行孝道,为人必定报亲恩。”(纵翰《六十逢春》之一)兄弟姊妹之间,他也是谦让和包容,和睦相处。而对孩子,他也是成功的,两个儿子,均学有所成,大儿子安徽大学法
学院研究生毕业,供职于淮北职业技术学院;二儿子湖北中医学院博士后,就职于安徽中医大学附属医院,曾有论文获安徽省科技一等奖,刊于美国生物杂志,在一亿多篇参赛论文中脱颖而出,获最佳论文奖首名。两个儿子都有很高的艺术修养,业余时间,大儿子书法,二儿子绘画。而且传承着他们的家训,“百善孝为先”,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清高自作诗家味 平易长有野鹤心》纵翰/作
在单位,他是下属,也是主任、主编、师长,领导尊重他,他更配合领导,积极为发展淮北文化事业献计献策、出力流汗。1973年,他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两年后参加工作,进入淮北市玻璃厂,任锅炉班班长六年,年年受表彰。1988年调入淮北市旅游公司任政工科科长兼办公室主任。1990年调淮北市文联工作,任文联创作室主任,主编《淮北文艺》,直到2012年退休。工作中,他善于提携后进,发现和培养年轻人,经他发现和培养的“得意门生”就有数十人之多,有作家、诗人、书画家,还有一批文艺骨干。有些已经卓有成绩,如青年作家王巍,纵翰先生发现她对文学有一片赤子之心,就常常为她指点迷津,使她进步很快,曾连续两届获得安徽省文学奖,并成为省作协签约作家。纵翰先生性情开放,为人爽直,用他的诗说,就是“平生事业诗千首,翰墨
情怀酒两壶”。他的办公室历来是全市各地来求教者的“茶馆”和文联各科室人员常常光临的场所,每天都是你来我往,络绎不绝,使他们这样的“清水衙门”“高朋满座”,煞是热闹。他对工作积极主动,爱岗敬业,由他创办和主编的《淮北文艺》,从1998年到2012年,每年在安徽省地市级刊物里排名都是数一数二,引起安徽作协的特别重视,在国内同级杂志中也享有盛誉。为此,安徽省作家协会数次组织的海外游学交流活动,他都参加了,先后到过越南、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法国、德国、奥地利、罗马、意大利、梵蒂冈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
《惟有读书可遣虑 应须守道勿羞贫》(右图)纵翰/作
人生百年,不看你当多大官,挣多少钱,看的是你人品如何,值多少钱。古人有“三立”:立德,立功,立言。做人先立德,德立而人正,做人成功了,才能做事,才能“立功”,做人不成功是谈不上事业的。
“剑兰斋”是纵翰先生的书房,也是他的居室。几个房间里堆的都是书,政治的,经济的,军事的;人文
社科和自然科学的,古代的,近代的,当代的;中国的,外国的;各种各样的图书,诸如《马克思传》《资治通鉴》《康熙大字典》《永乐大典》《全唐诗鉴赏》《全宋词》《词学全书》《清诗话》《荣斋笔记》《太平广记》《太平御鉴》《周易》《圣经》等等,琳琅满目。
信步湖边看晚潮,夕阳红透水云娇。风流还是渔家女,骑着木兰过小桥。纵翰/作
我一边翻阅一些书籍,一边说,纵老师,你不仅仅是书法家啊!
纵翰先生笑了,说,书法家不是写字匠,从民国以前,每个书法家都是大学问家。除了做好人外,要成为书法家还要博学多才,要有文化。什么是文化?文而化之。成为自己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文化。
纵翰先生从小就喜欢读书,读各种各样的书,努力做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当然,离这个目标还差得远。但是,他努力了,追求了,用他的时间和生命这样去做了,他把学到的知识用到书法上,给他的书法作品带来了高雅和品位,带来了“文气”,也带来了雅俗共赏,知识分子喜欢,普通老百姓也喜欢。
纵翰先生还是著名诗人,他的古体诗词在中国诗坛上占一席之地。他的散文也写得好,曾经获得过安徽文学大奖。诗文人生,是他深厚文化的表现。他有一部诗集,一部楹联集,还有一部散文集,这些都集中体现
了他文化素养之高。正是他的诗文人生,成就了他的书法人生。
书法是文化修养与写字功夫的有机结合。只有自己的文化功底发挥作用时,涉猎面深而广时,当文化和文字碰撞时,这样意识形态所产生的书法作品,才可称为书法,创作这作品的人才可成为书法家。他总喜悦于很多人说他写字有“文气”,但是他的书法就是他的书法,不小家子气,不故作娇态,不“体内拘法,体外无体”,他揉进了文化。什么是“文气”?就是儒雅之气,像刘勰说的,“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缀虑裁篇,务盈守气,刚健既实,辉光乃新”,“情与气偕,辞共体并”。
观纵翰先生的书法作品,每一幅都让人感到震撼,顿觉耳目一新。他的书法一体之内,兼有别体,刚则刚也,柔则柔也,看上去特别舒服,的确显得“文气嗖嗖”。
用他的话说,这些“都归功于我的文化功底”。
志存高远,学有专攻。没有专业知识,没有刻苦精神,没有痴情于某一种事业的忘我状态,也是不能成功的。
淮北市是安徽省的省辖市,地处苏鲁豫皖四省交界、淮海经济区腹心。正是厚重的历史,肥沃的土地,滋养了纵翰先生的成长。
他自小热爱书写,写得一手好字。他的启蒙老师、小学教师贺连奎就是一个书法爱好者,其小楷曾获安徽省书法一等奖。贺老师很喜欢他这个学生,常常灌输书法理论,指导练字。后来,纵翰先生又拜淮北师范大
学丁梦周教授为师,碑帖俱练,书艺大进,很快成为远近闻名的书法家。
无论寒冬酷暑,他在家里只要有一刻工夫,都拿起毛笔,一笔一画,认真练字。每天上班,他都是提前一两个小时来到办公室练字。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有人问他,你不出书法集不办展览,收获在哪里?他回答说,1989年以后,我就开始带学生,教练书法,二十多年来,义务坚持收留书法学生近千名,这些学生分布在全国各条战线上,他们在国内外获得青少年书法大赛奖项的人很多很多,有的我都记不住名字了。要说收获,这就是收获。我现在的人生,就是借助于文笔和文字改变命运的。
事实已如前述,纵翰先生开始参加工作是在企业底层,因为能够写一笔好字,引起单位同事和领导的欣赏,改行到企业行政,担任出黑板报等文秘工作,1990年调入市文联,1998年创办了《淮北文艺》,在文化战线做出极大成绩。
他说,做学问是活到老学到老,搞书法也是活到老练到老,一刻也不能停,不说炉火纯青,也要发挥到极致。我练了四十多年的字,以我自己的历练,我认为到现在才能说“人书俱老”,60岁以后才真正进入艺术的黄金期。我现在退休了,我的愿望就是,一方面抓紧一切时间练字布局,一方面继续带学生,我要让自己的余热充分发挥出来,为振兴中华民族文化贡献一份力量。
“夕阳晚景正迷人,色彩斑斓火烧云。”(纵翰《六十逢春》之三十)纵翰先生虽过耳顺之年,却更加意气风发,感受到的不是日薄西山,而是“六十逢春”、夕阳无限好的境界。他说,他要用自己的学识,自己的诗词,自己的文章,自己的书法,给这个美好的世界增加一些绚丽,让自己的晚年大放异彩。
纵翰简介:
纵翰,字兆德,号老憨,又号剑兰斋主人。1952年生于安徽萧县,中央党校本科毕业。原淮北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创作室主任,《淮北文艺》执行主编。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书法家协会刻字委员会副秘书长,淮北市书法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书法委员会委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国学研究会研究员,安徽省楹联学会理事,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淮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淮北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淮北市诗词楹联家副主席兼秘书长,淮北市第二届文联委员会委员。其有400多件诗词、楹联、书法作品被《中华诗词精品博览》《中国当代绝妙好诗作品选》《中华优秀诗词艺术家作品精选》《中华当代词名家名句选集》《中华当代情诗大观》《中华国学经典诗词卷》《中国古今绝唱诗词全集》《中华诗典》《中国诗人新作》《中国当代千家诗》等20多部大型图书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