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代许州昌武军节度使的用人及任期研究

2016-12-02 10:46李浩楠

北方文物 2016年2期

李浩楠

金代许州昌武军节度使的用人及任期研究

李浩楠

许州志昌武军节度使金代女真人

编纂于明代嘉靖年间的《许州志》中的《秩官表》有一份完整的金代许州长官昌武军节度使名单及其就职年代，其记载不少与《金史》等金代文献相合，亦有一些错误。在此表名单基础上增订，可在相当程度上还原整个金代许州长官及其就职年代的原貌，并可得知金代许州长官中女真人占据绝大多数，其任期随着时间流逝而呈现逐渐缩短的特点。

由于金源一代的文献不足以及《金史》列传中部分传主记载过于简略，相关就职履历在记载上无法匹配精确的系年等因素，使得学术界欲对金代某一京、府、州、县的地方长官进行全面的研究，多少有些捉襟见肘。因为文献的缺乏，相关学者搜集齐某一地区金代完整的长官名单，是比较困难的。即使一些京、府级别的地方官能够搜罗大致全面，又多少受限于时间记载不精确，无法进一步对地方长官的任期进行考察①。笔者发现明代嘉靖年间编纂的《许州志·秩官表》②中有一份从天眷二年到正大七年，金朝许州昌武军节度使的名单。这份名单在康熙年间编纂的《许州志》中亦有记载，但有个别差异③。周峰先生《金代大兴府尹考述》，考得金代大兴府尹30余人。而《许州志·秩官表》所列金代许州昌武军节度使为48人。从目前已知的金代文献来看，这是迄今为止所载金代长官人数最多、就任年代最详细的一份文献。

一、金代昌武军节度使名单考略

既然《许州志·秩官表》所列金代许州昌武军节度使如此详细，那么它的可靠性如何呢？好在这里所列部分人物在《金史》及其他文献中有相关记载，我们不妨一一查证。

李成，天会十五年(宋绍兴七年，1137年)，金朝废伪齐后，对原伪齐统治地区进行人事任命安排：“李成，殿前太尉兼知许州。”④天眷元年(宋绍兴八年，1138年)，金朝将河南归还南宋，“是秋，金人徙知许州李成知冀州”⑤。一直到天眷三年，许州都在南宋统治之下。《秩官表》对于金代第一任长官李成的记载是正确的，但是亦有错误：李成就任时间不应该是天眷二年，而是天会十五年，天眷元年去职。而《金史》李成本传载“齐废，再除安武军节度使”。安武军即冀州⑥。可见其本传失载了就职许州这一段经历。

韩常，其人天眷三年(宋绍兴十年)在许州一带作战，宋金双方均有记载，张宪收复颍昌府(许州)，“追袭贼帅韩常”⑦。金方记载完颜宗弼得知宋军出兵北伐后，招集“许州韩常”等“皆会于汴”⑧。皇统初年，高昌福任元帅府令史，时“许州都统韩常用法严”⑨。可见韩常的确于天眷、皇统间在许州任职，只是宋金史籍记载任“帅”、“都统”等军事职官，而《秩官表》确认了其于此时还任昌武军节度使，传统史籍突出了军事职官，忽略了同时就任的地方官职。

张晖。即赤盏晖，“尝以张为氏”，宋金议和后一度以罪罢，“久之，起为昌武军节度使。天德二年，迁南京留守”⑩。在天德二年之前任昌武军节度使，《秩官表》载其天德元年就任昌武军节度使，二年离任。两者记载对照，正好吻合。

综合以上文献金代昌武军节度使可考者54人，如算入韩琇，为55人。现列表如下。

表一金代昌武军节度使一览表

续表一金代昌武军节度使一览表

注：本表史源一栏中，“秩官表”为(嘉靖)《许州志》卷5《官纪志·秩官表》的缩写，《金史》则因正文及注释中已注明卷数及页数，概不重复，但标记为“金史”。粒合罕幹特剌人名从《秩官表》，就任年代从《金史》；李成就任年代从宋人记载，正文已注明，此不赘述。

二、金代许州长官用人及任期

根据《秩官表》和其他金元文献，我们已经可以拿出一份相对完整的金代许州长官表，虽然理论上仍有遗漏的可能，但是距离历史原貌估计不会相差太远。正因如此，我们可以依据这份名单探讨金代许州长官的用人以及任期情况。

由于废除伪齐及归还河南地于南宋等因素，金朝直接统治许州只能从天眷三年(1140年)开始算起。金朝统治许州，可大体上划分为三个时期：前期，金熙宗、海陵王时期(天眷三年到正隆六年)，共22年；中期，金世宗、章宗时期(大定二年到泰和八年)，共47年；末期，卫绍王、宣宗、哀宗时期(大安元年到天兴元年)，共24年。

总之，金代的许州长官人选，具有一定的特殊性，表现为女真人在许州长官人选中占据绝对优势，而且特别排斥汉族，与金代大兴府尹涌现出王翛、胥鼎、张大节等汉族“能吏”，表现出金朝的多民族联合政权特征相比，本身处于中原腹地的许州，长官中汉族所占比例过低，甚至连装点门面的作用也起不到。许州是金朝“女真本位政策”在长官任用上表现较为明显的地区。至于任期，从金代前期到末期，许州长官的任期呈现逐渐缩短的态势。

注释：

① 如周峰：《金代大兴府尹考述》，《北方文物》1998年第2期。考得金代大兴府尹30余人，然由于资料的限制，无法确认一些府尹的准确任期，且把《大金国志》所载乌陵用章列入，乌陵用章出自宋人伪书《南迁录》，并为《大金国志》所抄录，因此将其列入大兴府尹并不妥。

② 〔明〕张良知编纂：(嘉靖)《许州志》卷5《官纪志·秩官表》，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本。从天眷二年起，标注任昌武军节度使兼许州管内观察院(按，应为使)，到结尾注“以上官并同前”，说明是一份金代许州长官——昌武军节度使的履历表。

③ 〔清〕胡良弼修，焦奎儒等纂：(康熙)《许州志》卷4《官师志·职官》，康熙五年刻本。与明代州志的差异主要在人名上，如萧吉祥奴，清志作萧吉祥仆；完节散改，清志作完颜撒改；纥石烈中，清志作纥石烈仲等。

④ 〔宋〕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182，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

⑤ 〔宋〕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22，绍兴八年九月癸丑，中华书局1988年。

⑥ 《金史》卷79《李成传》，中华书局1975年，下同，第1783页。又卷25《地理志中》，冀州“天会七年仍旧置安武军节度”，第600页。

⑦ 〔宋〕岳珂编：《鄂国金佗稡编》卷16《复颍昌府奏》，见王曾瑜校注：《鄂国金佗稡编续编校注》，中华书局1989年，下册，第930页。皇统九年(1149年)七月，马师孟言：“又明年，王师渡河，恢复旧境，复命骠骑韩公领其节。公以天眷三年夏受命镇许，于今十年。”〔清〕张金吾编：《金文最》卷66《许州昌武军节度使厅壁题名碑》，中华书局1990年，下册，第960页。“韩公”即韩常，此文可证韩常于天眷三年——皇统九年任昌武军节度使，然亦对天眷三年战败之事多有隐晦。又，《金文最》称此碑采自《许州志》，然笔者在(嘉靖)《许州志》和(康熙)《许州志》中均未查到此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