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诚
摘 要:路遥是我国当代伟大的作家之一,他以其独特的视角、敏锐的洞察、深邃的主题、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创作出不少感人至深的文学作品。路遥小说创作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富有地域特色、深蕴地域文化,对陕北民俗的真切反映,大量的陕北民歌与陕北方言的穿插运用、灵活处理,都使得他的小说独具魅力。
关键词:陕北方言;路遥小说;陕北民俗
路遥,是厚重的黄土地孕育出来的陕北后生,有着颇深的黄土情结。正如他自己所说:“正是那贫瘠而又充满营养的土地和憨厚而又充满智慧的人民养育了我。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更没有我的作品。”他的作品扎根于黄土地,以陕北高原作为自己抒写的根据地。在这块独具地域文化特色的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上,他一路吟咏着苦难的壮丽悲歌,满噙着泪水。在对乡土苦难的深刻领悟中,他以一种赤子的真诚和热忱,一种百折不挠的硬汉风格,丰富地展现了地域文化背景下乡村的深层现实,深刻地揭示了不同时代远景陪衬下农民所面临的文化困境,又以一种超越苦难的意识和艰苦奋斗的情怀,适时地融入了时代的大和弦,率先为我们呈现了社会转型时期乡村的生活面貌和农民的心理流变。基于此,我们可以说路遥的抒写是成功的,他的思想艺术价值也是值得肯定的。同时,我们又不难发现,路遥的成功其实还得益于对陕北民俗的真切反映,以及大量陕北民歌与方言在作品中的灵活
应用。
路遥小说的一个特点就是陕北方言的大量运用。路遥在陕北生活了二十七年,对陕北人的语音习惯和口头俗语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陕北方言经过路遥的精心采撷、提炼,流贯、融化于他小说的字里行间,进而形成了他独具特色的文学语言,也为他的作品增添了一股特殊的韵味。
首先,一些具有地方特色的专有名词和习惯称谓的运用,表现出了鲜明的地方色彩。路遥的小说,大多是写陕北的山川村落,在他的作品中,也就常常出现具有陕北高原特色和地域文化积淀的独特的事物、形式独特的专有名词,如“屹崂”“山峁峁”“跌水哨”“硷畔”“脑畔”“脚地”“锅台”“窑掌”“炕崖下”“门楼”等,反映的是陕北的地质地貌、村舍院落及居室环境,路遥利用这些富有地方特色的词汇,往往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幅幅形神兼备的陕北农村风俗画。路遥小说中长辈称晚辈为“娃娃”“碎脑娃娃”,叫姑娘为“女子”,称妻子为“婆姨”,把年青人叫“后生”,称呼岳父为“老丈人”,称掏炭工人为“炭毛”;骂人常用“龟孙子”“爬熊”等,把做事莽撞又好强容易冲动的人称为“二秆子”,吹奏唢呐的乐队叫“吹手”,像王满银那类跑外不守家的人叫“逛鬼”,把正午时光说成“亮红晌午”,看着不顺眼叫“扎眼”……
一些方言的运用使得作品读起来具有张力,艺术效果也更加明显。“方言土语往往具有传神、富有张力等当代官话无法比拟的特色和韵味,使用得好,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加林哥,再亲我一下……”“加林哥,我看见你比我爸我妈还亲……”这是巧珍先后两次对高加林说的话。第一句中的“亲”相当于普通话中的“吻”,但似乎比“吻”包含的爱更醇厚,更显地方风味;后一句中的“亲”包含“亲近”“亲爱”“疼爱”等,表现出巧珍对高加林母性般的深沉感情。叶圣陶曾经指出:“方言土语的成分也不是绝对不用,只是限定在特定的情况下使用。譬如作品里某个人物的对话,要是用了某地区的方言土语,确实可以增加描写和表现的效果,这就是个特定的情况,这时候就不妨使用。又如作家觉得方言土语的某一个成分的表现力极强,普通话里没有和它相当的,因此愿意推荐它,让它转化成普通话的成分,这就是个特定的情况,这时候就不妨使用。”这一点路遥做得很好。读路遥的小说,你会发现,那些地道的农民,像刘立本、高玉德、刘巧珍、德顺爷爷、孙玉厚们所说的话,方言味较浓。如《平凡的世界》中孙玉厚对孙少平说:“你也不小了,得看着给你瞅个媳妇。只要有你合心的,财礼多少不怕,咱们打闹着借。”地道的陕北话,读起来是那么亲切。但是像田晓霞那些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所说的话则几乎没有方言。可见路遥并不是一味地用陕北土话来塑造人物形象,而是恰到好处地用方言来写人物对白,尽量做到了在“特定情况下”使用,所以能准确传情达意,很具有表现力。在路遥的作品中像“烂包”“受苦”“苦情”“穷家薄业”“刨挖”“骚情”“瓷脑”“张狂”“跌跤马趴”“哭鼻流水”“眼红”等陕北方言随处可见,每个字都不只一层意思,特别具有张力,如“烂包”一词就包含糟了、坏了、倒塌、无法维持等意思,艺术效果也更加明显。同时,读者朋友也可以从中领略到一股陕北的民间气息,进而了解陕北方言所具有的文化内蕴。
参考文献:
[1]路遥.路遥文集(2)[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
[2]贾平凹.答《文学家》问[J].文学家,1986(1).
[3]叶圣陶.关于使用语言出口成章[M].北京:作家出版社,19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