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建筑装饰的类型与特征

2016-11-28 01:58姚琛
文山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梅县民居装饰

姚琛

(福建农林大学 金山学院, 福建 福州 350102)

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建筑装饰的类型与特征

姚琛

(福建农林大学 金山学院, 福建 福州 350102)

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可以分为杠屋、堂横屋、围龙屋、围楼以及其它共五大类,其装饰可分为功能性装饰、功能性与审美性结合的装饰、审美性装饰三大类。它们在历史上存在着前素朴后繁复的装饰程度之别;在装饰区域上存着在重礼仪厅堂轻生活空间的轻重之别,在装饰风格上呈现出质朴简洁而又不乏雅丽的特点;尤其是兴盛期的下堂大门门壁装饰,出现了定式化的设计。

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装饰

客家民系是汉民族的一个地域性支系,初步形成于南宋时期,经元明两代的继续发展,约至明末清初时,其分布格局基本固定下来,主要居住在赣闽粤三省交界地。客家传统民居是客家文化的重要载体,长期以来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建筑学领域,而民居建筑的装饰艺术,限于种种原因往往被轻描淡写甚至一笔带过。为了较为深入全面地理清客家传统民居建筑的装饰艺术,笔者所在的科研团队深入赣南、闽西、粤东北以及台湾等地,进行了以装饰艺术为主的田野考察①,本文是粤东北地区的考察成果之一。

一、调查内容和方法

粤东北的梅州地区是客家的主要聚集地之一,客家传统民居遗存丰富且类型多样。据官方普查,梅州地区拥有各类传统民居共计16461栋,其中梅县有2422栋、梅江421栋、兴宁4751栋、五华2106栋、平远1248栋、蕉岭874栋、大埔3433栋、丰顺1206栋。[1]限于时间、人力和财力,虑及传统民居的分布及其与周边文化区域的相互影响,还需做到重要的民居类型不能遗漏。因此,在考察区域上的设定上,最终确定一主(梅县)两辅(蕉岭和大埔)的田野考察方案。

在具体考察对象的设定上,我们又加入了民居装饰的保存情况、建造者的财力及品位、建造的时代等因素进行筛选,最终确定以梅县丙村仁厚温公祠及其围龙屋、梅县西阳丘氏大夫第(俗称“牛角屋”)、梅县南口潘氏德馨堂及其围龙屋、梅县白宫丘氏棣华居、梅县南口潘氏南华又庐、大埔车龙坪张氏光禄第、梅县南口潘氏承德堂、梅县雁洋朱氏继善楼、大埔大东花萼楼、蕉岭南磜郭氏方楼与树德楼、大埔湖寮蓝氏泰安楼等11栋客家传统民居为重点考察对象。

上述重点考察对象的营建或始建时间,上至明代中后期,下至清末民国时期。客家文化以装饰符号的形式体现于民居之中。在粤东北,围龙屋是最能体现客家传统民居地域性特点的一种类型,因此列入考察对象的个案较多。同时,杠屋、堂横屋、土楼等类型也设有典型个案。这种安排大体覆盖了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的基本类型。

本文采用文化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法,对上述考察对象进行了实地调研。以此为基础,结合客家学的相关文献,拟对粤东北地区客家传统民居的装饰类型及特点进行分析和研究。

二、民居及其装饰类型

关于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的类型,陆元鼎、路秉杰、黄崇岳、杨耀林等人的观点最具代表性。陆元鼎教授归纳出了基本类型、组合类型和集居防御式类型三种类型。[2]路秉杰教授将其分为堂横式、老式围龙屋、新式围龙屋、枕式围龙屋、四合式、杠式楼和自由式七大类型。[3]深圳博物馆的黄崇岳、杨耀林则分为方楼、圆楼、半月楼、椭圆围、八角楼、围龙屋、四角楼及其他角楼、堂横屋、杠式楼、城堡式围楼、碉楼、中西合璧式围楼以及自由式围屋等十四种类型。[4]27我们在总结学人成果的基础上,根据研究需要,把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初步分为杠屋、堂横屋、围龙屋、围楼以及其它共五大类。

(一)民居类型

1. 杠屋类

杠屋(杠楼)得名于如杠杆状的平面形状,是广东客家民居中最简单、分布较为普遍的一种类型。杠屋在坐向上的特点是山墙朝前,纵向排列,无明显中轴线,是由多开间房屋加上天井组成的一种天井式民居。杠的不同数量、方向、形式可以组合产生不同的民居形态,如“锁头屋”(单杠)、“合面杠”(两杠合用一天井)、“茶盘屋”(周围有屋相围);又如多杠组合的四杠屋、五杠屋甚至六杠屋等巨型者;而杠屋纵向发展成楼者,则称为杠楼。杠屋的组合扩展性,可简可繁,满足了客家人聚族累世聚居的宗族意识需要,因此广泛分布于粤东北地区,特别是梅县、大埔一带。梅县南口侨乡的潘氏承德堂,即为典型的杠式楼。杠屋的建造原则是先建杠屋再建祖堂,异于围龙屋的先建堂屋再建横屋和围龙。

2. 堂横屋类

堂横屋也称堂屋,为厅堂和横屋的组合形态,是粤东北客家常见的民居类型之一。厅堂或祖堂居中纵向排列,中轴线穿堂过厅,是礼仪空间;横屋分列两侧,一般对称布置,为居住空间。根据厅堂的数量,可分为一堂式、二堂式、三堂式、四堂式等。其中,一堂式是客家民居中最简易、最普遍的形态,源于中原,尚未具备客家民居特点。二堂式具有上下二堂,两侧列建横屋,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体系,成为“二堂二横”。二堂式常在堂屋的大门前置禾坪,有的还在禾坪前开池塘,已经初具客家民居特色,成为闽粤赣客家住地的常见民居形态。三堂及以上的堂横屋,有三堂两横、三堂四横、三堂六横等,粤东北客家人俗称“府第式”。三堂屋中的巨制,厅众天井多,又有着“十厅九井”“九厅十八井”的俗称。

广东堂横屋与围龙屋的主要区别在于其后无“化胎”和“围龙”。但在闽西,不建围龙的“堂横屋”,却有着“化胎”和“风水林”的构成元素。结合客家文化的发展脉络分析,这种区别恰恰暗示了梅州围龙屋形制的一种发展过程。

堂横屋与杠屋(杠楼)在正立面造型上较为接近,主要区别是前者为中轴对称式布局,后者无明显轴线。一般认为堂横屋源自中原,它既具备宗族礼制空间,又具备日常生活空间,对地形的适应性强,适合数代同堂的居住习俗,在粤东客家民居中占有相当的比例。如梅县雁洋镇桥溪村的继善楼,清末民国间建成,为两层两堂四横式堂横屋。而南华又庐和张氏光禄第,有的认为是堂横屋类府第式民居,我们认为二者具备围龙屋的构成元素,而将其归入围龙屋类。

3. 围龙屋类

围龙屋(或称围垅屋),是粤东北最具形制特点的一种客家民居,为广东客家民居的典型代表。

若以堂横屋为核心,后增半圆形围屋,端点与左右对称的横屋相接,围内置“化胎”;前设禾坪和半圆形池塘,与半圆形围屋相呼应,则成围龙屋。围龙屋后面常常植树成林,俗称“风水林”。围龙屋的三大部分各有演化原型,有学者认为围龙屋后半部分是“浅排水沟-土垄-石砌墙”的演化,中间部分由“亞型庙室-中庭型宗庙制-东南祠堂制”而来,前面部分则由“诸侯泮宫之制-祠堂前阳埕、半圆形水池”衍生而出。[5]不同堂、横和围龙的数量组合产生不同的围龙屋形式,如二堂二横一围龙、三堂二横一围龙、三堂四横一围龙或二围龙、三堂六横三围龙等,甚至达到十横五围龙以上,体量巨大,宏伟壮观。因此,有学者将变化多端的形式归纳为老式围龙屋、新式围龙屋和枕式围龙屋三个亚类。[6]

老式围龙屋沿袭传统围龙屋形制,其特点:(1)以堂屋为中心,(2)一般分为二堂屋、三堂屋,(3)两侧加横屋,(4)后部加半圆形围屋。典型者如梅县丙村仁厚温公祠及其围龙屋、梅县西阳镇新联村的新联大夫第(俗称“牛角屋”)、梅县南口潘氏德馨堂及其围龙屋、梅县白宫丘氏棣华居等。

新式围龙屋的特点:(1)其围屋的平面形状被改为三心圆弧长形或圆弧半径加大以减少围屋进深,(2)立面有传统式,也有中西合璧式(详见其他类)。建成于1915年的梅县隆文镇文琳庄,为其典型代表。新式围龙屋还革新性地加入了杠楼元素,也有论者视其为围龙屋的变异形态。同为变异形态者,还有所谓的连体围龙屋,如兴宁宁新横岭老秦屋;四角围龙屋,如兴宁刁坊黄宏昌围屋。[7]因其量寡,未录作考察案例。

枕式围龙屋则将围屋的弧形平面形状改成“一”字长条形,俗称“枕头屋”。其代表建筑有建成于1904年的梅县南口镇的南华又庐、建成于1908年的大埔县车龙坪村的张氏光禄第,1934年建成的梅县白宫镇的联芳楼以及民国时期建成的梅江区城北的联辉楼等。

4. 围楼类

围楼又称“土楼”,由高大墙体的外围和围内的堂横屋、杠屋等组合而成,是客家民居中防御性最强的一种类型。其外型变化较多,有方形、圆形、椭圆、五角、八角等,以方、圆居多。根据外型的特点,围楼又可细分方式、圆式、城堡式等。方围楼,粤地俗称“四角楼”,主要分布于大埔、蕉岭、梅县、兴宁等地。粤东的方围楼常带有碉楼,外型与赣南的“土围子”和“围屋”相似;粤东大埔等地临近闽西,所建方楼与福建“方楼”类似。如蕉岭郭氏方楼和树德楼、大埔蓝氏泰安楼。圆围楼主要分布在闽西的永定、南靖和闽南的平和、云霄。大埔、饶平等地毗邻福建,圆围楼为福建传播而来。圆围楼又分通廊式和单元式两种[8],大埔花萼楼即为单元式。

5. 其它类

在粤东北,还存在自由布局式、中西合璧式、围村等,统称其它类型。所谓自由布局型,是无明显布局规律的一类传统民居形式,[4]10如梅县黄遵宪故居人境庐。中西合璧式是客家的侨乡在民居营造上的特有风格,融客家传统民居结构和西洋建筑装饰于一体,如梅县白宫镇富良美村的联芳楼、梅县程江镇夏屋村的万秋楼等。围村是村庄的防御化营建,将整村以围楼或围墙围合起来,主要分布于客家民系与潮汕民系、广府民系相接地区,如粤东丰顺建桥围。限于策划,它们或脱离了客家传统民居的范畴,或量少不具典型性,故而未列入重点考察对象。

(二)装饰分类

一般认为,建筑装饰是附加于构件上的一种艺术处理,如构件雕饰、屋面、脊饰、外檐装饰、大门入口装饰、山墙墙面雕饰等。它们依附于建筑实体,本身具有独立的审美因素,虽然不一定具有实用价值,但也不影响建筑物的使用和结构。[9]该认识比较普遍,强调装饰的依附性和审美性,以及兼或有之的实用性。

其实,现今的民居装饰研究已经突破了这种界定。如传统古建中的斗拱(而非上面的髹饰),作为受力构件而层层出挑,富有韵律美感,既是结构形态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又是一种具有审美因素的装饰,被称为“功能性装饰”。 再如围龙屋前的半圆形池塘,作为布局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受形制的规定而自然产生了装饰性。客家民居构件上的雕饰、外檐装饰等往往兼有一定保护功能,但装饰内容具有审美性,造型或纹样的象征意义也较为明显,兼具功用与审美。而清末民国时客家高等级民居中的壁画,往往是附加于墙面的、与结构无关的、审美性的,内容则带有象征和隐喻性。

因此,形式美是装饰的属性,但在民居的语境下却表现出了与功能结构间的复杂关系。根据装饰物的存在方式以及装饰与功能结构的关系,我们可将以围龙屋为典型的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的装饰分为功能性装饰、功能性与审美性结合的装饰、审美性装饰三大类。

另外,根据围龙屋的空间特点,也可以将之分为礼仪空间的装饰和生活实用空间的装饰两大类。前者分布于厅堂系统中,后者主要分布于横屋中。这样的区分将有助于我们探讨客家民居装饰的历史性演变、分布特点、风格和文化特征。

三、装饰特征

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装饰主要分布于屋顶、墙体、梁枋、屋门、隔扇、屏风、铺地等部位,装饰形式主要有木雕、壁画、书法、石雕、灰塑、嵌瓷等,主要集中于厅堂系统。以围龙屋为主的民居装饰特征主要表现为:

(一)装饰程度

通过纵向对比可知,该地客家民居装饰体现出了明显的“前简后繁”的特点。这个特点突出地表现在围龙屋上。起始期(明清以前)的围龙屋多为小家庭大家族集体聚居的住宅,一般为务农的客家人所建,其社会地位的卑微与财力的有限使得民居保持了单纯质朴的面貌。以梅县丙村仁厚温公祠及其围龙屋(图1上)、梅县侨乡村的“老祖屋”为代表,体现了质朴醇厚的装饰风格。当然,此时期的围龙屋也包括名人士绅宅第如梅县松源进士蔡蒙吉(1245—1276年)故居、梅县松口世德堂及其围龙屋(堂屋传为明太史李二何侄子李椅所建)等,皆装饰素朴。察其装饰类型,以功能性装饰为主,节奏、韵律等装饰性美感实乃功能结构自然产生,鲜见为了增加结构的美感而外加的审美性装饰。

兴盛期(清末民国)的围龙屋装饰愈发走向繁密精细,装饰手法多样,装饰题材丰富,文化内涵多元,特别是华侨、士绅、商贾的大屋府第(如图1下)。究其原因,既有清代传统工艺美术逐渐发展而达到顶峰的时代背景,又有梅州客家文化繁荣和经济持续积累的关键因素。在装饰类型上,审美性装饰、功能性和审美性结合装饰的面积和题材大增,特别是壁画、彩画、梁架、槅扇装饰,并且出现了一些西洋的装饰造型和纹饰。

图1 起始期与兴盛期的围龙屋梁架装饰的简繁对比:仁厚温公祠(上)、张氏光禄第(下)

(二)装饰区域

在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装饰中,不仅存在装饰程度的前后变化,也存在装饰区域的轻重之别。这个特点在围龙屋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中轴线上的大门、下堂、中堂、上堂、祖龛等场域(围龙屋还延伸至龙神位、化胎、龙厅),重装饰;生活居住区域和防御结构区域,较少或几无装饰。高等级的宅第厅堂,梁架一般较为粗大,装饰华丽;正堂明间的梁架做工考究,月梁、梁托、雀替成为装饰重点。另外,中轴线的上堂是装饰的重中之重,特别是祖宗壁上的祖龛(如图2左),常为各时期、各类型民居装饰的核心。祖龛常髹饰各种花草、鸟兽、仙桃、石榴等吉祥符号,一派富丽堂皇之气,同时又不失庄重肃穆。

此装饰特点,与客家宗族观念和汉文化传统中的宗庙观念密不可分。客家民居“宅祠合一”,祖堂是宗庙的微缩。宗庙的重要性源于这样一种文化观念:在中国人看来,祖宗生养了我,是“子孙生命的原型”;而在宗族逝世之后,其灵魂又荫庇了我,是子嗣发达的一种“基因”。因此,在传承中,祖宗魂魄及其精神力量是无可替代的。[10]敬祖以求庇佑,实为上堂重装饰的深层动机。另外,寻根思源情怀也是一大装饰心理。在赣粤闽客家民系形成的过程中,从中原迁入的移民和当地土著均应发生过面向汉文化的族群认同活动,往往通过编修族谱、修建宗祠、追寻乃至攀附祖先或虚构宗族历史的种种方式进行。这当然有着国家权力触角的地方伸展和儒家教化的地方深化的背景。因此,明清以来客家民系的寻根思源情怀浓郁,家祠(特别是围龙屋的家祠)、分祠、总祠俨然林立,以书法装饰方式的堂联和堂号传达着这种情怀。

图2 张氏光禄第的上堂祖龛装饰(左)、棣华居大门七单元式装饰(右)

除了上堂之外,对下堂的大门装饰尤为重视,并出现了定式化的装饰设计。以棣华居为例,其大门门墙为典型的七单元式装饰,是反映凹斗门形制及其装饰趋于成熟化、定式化的典型案例(见图2右)。这种定式化的设计,以门缝为中心线,门之上部设计有三个装饰单元,即门匾及其左右的壁画。门匾居中,白地墨书行书体“棣华居”三字,门匾边框以壁画为饰,绘有石榴缠枝、掌扇、画卷等形象;左、右壁画以人物故事为题材,人物的运动方向皆趋于中心线。门框两边各纵列两个装饰单元,左右对称,即门联与瓶插花卉。门联书“棣棠竝茂,华萼相辉”典句,红地墨书,行书体。这七个装饰单元,文字和壁画装饰相间而排列,据此又可细分为三组装饰。在七单元式装饰圈内,石质横门框上还装饰有对称的石刻印章文字。大门匾额也位于中心轴上,自然成为视觉中心,以此为中心的对称式布局,无疑强化了门匾的信息传达。

(三)装饰文化

客家文化是以汉文化为主体的,吸取了畲、瑶等土著族群文化的一些元素而成的融合体,文化类型属“多元复合的山区农耕文化”[11]。分布在粤东北的客家文化,又在自然环境、经济技术模式等的作用下形成了带有一定地域性的观念系统。特别是它不仅与本省的广府文化、潮汕文化共存,还与闽西、闽南文化、赣南文化、湖湘文化等交互,从而使得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装饰在反映客家文化的“大同”中展现出“小异”的一面,表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粤东北围龙屋装饰明显受到潮汕工艺文化的影响,特别是在五行山墙、金漆木雕(如图3上)、瓜柱和嵌瓷花脊上,形成了质朴简洁而又不乏雅丽的装饰风格(如图3下),既与精雕细琢、华丽繁复的潮汕民居装饰拉开距离,也与深受闽南文化影响的闽西土楼、徽文化影响的赣南围屋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图3 卷棚梁架装饰(上:棣华居,下:继善楼)

其次,围龙屋由重防御性向重生活性跃进,尤其是半月池、化胎、风水林、天井等带有一定的装饰性或景观的元素注入,观赏性和审美性得以提升。再者,粤东靠海而又人地关系紧张,清末以来不少客家人出洋谋生,带来了西洋建筑和装饰元素,增添了中西合璧的色彩。

另外,在追求宇宙和谐统一、希翼子孙繁衍生息以及祈求吉祥等客家建筑及装饰普遍反映观念系统的物化形态和物化方式上,以围龙屋为代表的粤东北,较之以土楼为代表的闽西和以围屋为代表的赣南的客家民居装饰,也带有一定程度的地域性特点,突出地表现在与崇文重教情境下的装饰题材选取,以及重礼制宗族文化的厅堂系统空间的装饰上。

四、结语

在包括客家传统民居在内的中国传统民居建筑中,当艺术的欣赏性与实用性“遭遇”建筑装饰时,往往呈现出模糊难辨的情形,上述类型划分,仅是便于分析而已。更应引起我们注意的是,作为客家传统民居装饰的载体和重要手段的形制结构,常以“隐性”的方式出现,也与装饰效果不无关联。我们注意到围龙屋的形制结构部分——半圆形池塘的平面图式、半圆形化胎的平面图式,二者遥相呼应,乃至横屋的方形平面图式,以及五行山墙的立面图式、“五凤楼”立面图式等,不仅有着深层的象征寓意,也含有一定的装饰性,它们与“显性”的装饰一道,构成了粤东北客家传统民居的装饰氛围。

注释:

① 参与田野考察的其他成员:蓝泰华、王阵、魏正旗、曹鑫、裴存锋、刘颖。调查时间:2015年1月。

[1] 余志.客都家园——中国梅州传统民居撷英[M].北京: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2011:268-281.

[2] 陆元鼎,魏彦钧.粤闽赣客家围楼的特征与居住模式[M]//陆元鼎.中国客家民居与文化.广州: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2001:3.

[3] 路秉杰.梅州市传统民居分类初探与老式围垅屋[M]//陆元鼎.中国客家民居与文化.广州: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2001:173.

[4] 黄崇岳,杨耀林.客家围屋[M].广州: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2006.

[5] 余英.中国东南系建筑区系类型研究[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1:305.

[6] 谭元亨.客家文化史(下)[M].广州: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2009:812-813.

[7] 吴卫光.围龙屋建筑形态的图像学研究[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0:52-53.

[8] 黄汉民.客家土楼民居[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5:11-13.

[9] 戴志坚.中国传统建筑装饰构成[M].福州: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2008:7.

[10]王振复.中国建筑艺术论[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001:304.

[11]谢重光.客家文化述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481.

(责任编辑 娄自昌)

Typ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Hakka Traditional Residential Building Decoration in Northeast Guangdong

YAO Chen
(Jinshan College, Fujia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Fuzhou 350102, China)

In the northeast of Guangdong Hakka traditional dwellings can be divided into five types, which are bar house, Tang Heng Wu, confi ning dragon house, Wei Lou, and others. Their decoration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categories, which are functional decoration, functional and aesthetic combination of decoration, and aesthetic decoration. Furtherly there exist historical differences, in which the start time of decoration is simple and fl ourishing stage decoration is complicated. In the decoration area, they have differences in the importance of the ceremonial hall system instead of living space. In the decorative style, which show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being simple but do not lack elegance. Especially in the prosperous period of the door decoration, there is a set of designs.

the northeast of Guangdong; Hakka; traditional dwellings; decoration

TU241.5

A

1674 - 9200(2016)05 - 0020 - 06

2016 - 03 - 16

福建农林大学金山学院高等教育教学改革资助项目(0137g2)阶段性成果。

姚琛,女,河南安阳人,福建农林大学金山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装饰艺术创作及理论研究、陶艺创作及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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