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新加坡华人秘密会党兴盛之原因探析——以社会心理学为考察视角

2016-11-28 01:58宋海群
文山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华人秘密新加坡

宋海群

(赣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19世纪新加坡华人秘密会党兴盛之原因探析——以社会心理学为考察视角

宋海群

(赣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19世纪新加坡的秘密会党在华人社会中获得快速发展,人员不断增多,学界对此现象关注已久,对其原因作出了各种解释。传入当地的会党,在人员构成上与中国天地会有所不同,前者的人员构成呈现两极分化的现象:上层富裕首领与底层贫穷民众,这种内部结构与当地华人社会内部人员分层状况具有高度一致性。在社会心理学的视角下加以分析,可以发现,华人普通民众对社会归属感的追求,华人上层人士为满足自我价值实现等发展性需要,是推动会党不断发展的主要原因之一。

新加坡秘密会党;社会心理学;兴盛原因

“东南亚华人社会的研究,如果离开了华人秘密会党,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研究。”[1]颜清湟的话简明扼要地道出了华人秘密会党在当地社会的重要性。作为海峡殖民地的一部分,19世纪的新加坡因其华人秘密会党会员众多,规模宏大,影响深远,引起学术界广泛的关注。据记载,1841年新加坡已有天地会成员1万名,到1849年发展到2万名[2]。当年新加坡的华侨只有27988人,参加秘密会党的华侨达70%以上。[3]当地会员人数在19世纪70年代末年至80年代初的增长情况如表1显示,每年增加人数从 1879年的 3500人上升到1884年的9035人,增加了1.68倍,而同期总人口增加了不超过0.4倍①。1887年当地秘密会党共有62376名成员[4],1888年该数字则为63306[5]。

表1 1879-1884年新加坡华人秘密会党人员增长情况 单位:人

由表1数据分析知,19世纪新加坡华人秘密会党发展迅速:会员人数占华侨总数比例高,年增会员幅度较大,人员数量多。这一现象的出现值得深思。

目前学术界对此问题的分析主要从四个角度入手:第一、殖民政府。殖民政府出于经济与行政成本的考虑,对新加坡实行间接统治策略,纵容与利用了秘密会党,从而为会党的发展创造了一个有利的环境。第二、秘密会党。秘密会党的组织形态特点——方言地域性与实体经济性组织功能增强了会党对下层民众的吸引力。第三、华人的生活工作环境。艰苦的生活工作环境迫使漂泊在外的华人群体极力寻找精神与实体依靠。第四、清政府。19世纪70年代以前清政府对新加坡华人的敌视态度对会党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②。上述四个角度原因的探析比较全面地解释了秘密会党为何在19世纪的新加坡发展迅猛。华人在19世纪的新加坡占据特殊地位,其行为表现无不受到内心想法的影响,对他们心理活动的研究,可以更好地解释秘密会党所从事的一系列活动,从而揭示当时社会的变迁,人民经济生活的变动及文化心态的演进,因此在社会心理学的视角下全面系统地对其兴盛的现象加以分析就显得很有必要。

一、19世纪新加坡华人社会结构与秘密会党成员社会构成及其关系

19世纪的新加坡总体上讲是华人社会,从其开埠起至19世纪末,华人数量及其在总人口中的比例呈不断上升趋势,具体情况如下表2:

表2 19世纪新加坡华人数量增长情况

从19世纪新加坡华人数量增长情况分析,新加坡在19世纪50年代华人开始占据主导地位,此后,华人占主体的人口结构一直没变。在这规模庞大的华人群体中,其内部结构呈现怎样的分层特点?王赓武与颜清湟作了深入研究。前者认为,19世纪的新加坡华人社会根据职业应划分为二大阶层:商(包括商人与店主),工(文员、教师、工匠与农民)[6]。后者强调华人社会应划分为:商(资本家与普通商人),士(专业人士、低级政府官员、洋行书记、华校教员、华人商行书记等),工(手工业艺人与普通工人)三大阶层。[7]通过仔细分析两人划分的各阶层构成成分,无论是根据王赓武“商—工”的二元划分法,还是按照颜清湟“商—士—工”的三大阶层划分法,可知新加坡华人社会整体上是由社会地位较高、财富丰殷的上层人士与处于社会中底层的普通民众两大阶层组成。

华人群体分层结构特点与华人秘密会党内部人员结构有何关联?回答此问题前,应明晰新加坡华人秘密会党成员社会构成。众所周知,新加坡的会党与中国的天地会一脉相承,两者在宗旨设定、功能实施、活动方式与组织形态等方面具有高度相似性。然而中国天地会的成员几乎都是来自社会底层的平民,身无恒业,居无定所,生活无着,成员间虽有叫法上的差异,但内部强调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新加坡的华人秘密会党虽具一些与中国天地会相似的性质,但在特定环境里其已经发生了一些“变种”,体现在成员构成成分上便是成员间具有明显的上下等级之分:富有的上层人员与贫穷的下层成员。

根据新加坡华人秘密会党成员成分的最早记录,华人秘密会党下层人员主要来自下层社会。1825年,槟榔屿的几个华商到殖民政府证实说,槟榔屿海山会共有1000名广府人,多为下层社会的劳工、木匠、园丁,无任何店东和体面商人参加。[8]3050多年后,新加坡华民护卫司署毕麒麟说道:“大多数的私会党人来自下层社会,他们甚至对本会的暗语、历史及会内机密所知不多,也无法对各标志的意义给予解释。”[8]41东南亚华人研究专家钱鹤也曾表示,秘密结社之会员,以无智贫民占为多数。此外,更具说服力的是槟城暴动调查报告。报告显示,两大敌对会党之一的义兴会下层成员主要是来自中国沿海的劳工及手艺人。[9]参与暴动的两大会党在新加坡均有分支。从上面的分析可知,新加坡华人秘密会党的下层人员主要是华人社会底层民众。

会党的普通会员来自社会的下层,但会党的多数领导人物却从另一阶层产生。马克斯·韦伯曾称新加坡会党的领袖为“经济实力型统治者”[10]。他们因雄厚的经济实力而被华人社会及政府所重视。英国人巴素曾指出,当时秘密会党的领导权“不变地处在华人头家阶级,包括一系列由小到大的头家支配之下。[11]维尼在其著作《天地会与东方忌讳》中表示,1881-1889年,新加坡21名会党头目有9名商人,7名技匠,其他5位是占卦者及船夫等。他们中除占卦者与船夫外,均是华人社会的中上层人物[10]。此外,当地政府在1877年、1885年及1889年对会党头目的职业进行的调查显示,新加坡主要会党的首领是商人、技匠,他们均属于中上层人士(见表3):

表3 1877年、1889年新加坡华人秘密会党首领职业情况

由上分析可知,新加坡秘密会党成员构成呈现出二级分化的特点,其与华人社会内部分层形态高度吻合:华人社会下层民众构成下层会员的主体,上层人士则担任会党的首领或上层人员。

二、华人社会中下层人员纷纷加入会党,其缘何在

19世纪新加坡华人中下层为何如此热衷加入会党?该现象在社会心理学的视阈下应作如何解释?

19世纪的新加坡在某种程度上讲是由中国沿海贫苦百姓迁徙而至形成的移民社会。1871年,一个在潮州目睹“猪仔”贩运活动的英国人说,从潮州前往新加坡的“新客”,大部分是流浪者、无业者和贫困者。[12]他们大多带着发财致富的梦想,不辞辛苦迁至新加坡,可现实与理想往往存有差距。因为他们面对的是陌生的文化氛围、艰苦的生存环境及群体内部浓厚的猜疑氛围。除少数人凭借机遇、聪明的头脑、勤劳的工作爬上社会上层,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大多数人从事着艰苦繁重、工资低下的工作。此外,初到异地者多为单身男性,经济能力有限、文化传统与风俗习惯迥异。1855年海峡殖民地年度报告显示,“在马六甲,妇女的数量是相当可观的。然而新加坡的男女比例是无法想象的,男性比女性多几千人,在某些地方,不管是城镇还是乡下,竟无一名女性”[13]24。1871年与1881年新加坡的人口调查显示,“当年男女人口数为47104、7468与72571、14195”[14]。说明当时华人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故他们中大多数人无法组建起家庭。而且,以英殖民政府为代表的西方文化在一定程度上会与以华人下层民众为文化实体的儒家文化相冲突,这些导致了他们普遍缺乏社会归属感。

根据社会心理学的理论分析,社会归属感存在于每一个体中,并伴随生命的始终。它在个体身上表现出的强度与个体所处的环境密切相关。若环境优越,其表现微弱,反之相反。19世纪的华人社会是典型的宗族社会,人们具有强烈的乡土与宗亲观念,“宗族”“老乡”等具有强烈归属感意味的词语对游离于中国大陆以外的华人华侨具有强大的感召力。新加坡华人移民秉承中华文化传统属性,在异地恶劣的生活工作环境与孤单难望的心态作用下,急需特定组织或群体获取认同与保护、弥补社会归属感缺失的想法与作法便在情理之中。因此19世纪的新加坡华人移民纷纷建立秘密会党。不可否认,华人民众加入会馆与宗祠等其他民间组织同样可获取归属感,但成为秘密会党成员在一定程度上更能满足内心对归属感的渴望。因为宗祠、会馆与坟山等民间组织在某种角度上讲属于静止性组织,他们大都在特定时期举办活动,加深民众间的交流,虽然它们在济苦救贫、社会扶持、教育卫生等方面发挥了一定的功能,但秘密会党在这方面的优势更明显,因为某种程度上其可定性为动态组织,它的隐秘性与封闭性特性,可以最大规模地组织民众为解决生存发展问题不择手段,效果也更明显。1855年海峡殖民地年度报告表明,“华人是个自成一帮、排外的种族,他们往往根据宗族、宗派、部族联合起来建立组织。这些组织建立在仁慈的本性上,是个宗族间互助性质的组织。……这些组织具有隐蔽性特点,尽管其未采取措施反对政府,但它们反对法律的制裁,结果也往往是成功的。它们资金雄厚,影响巨大,不择手段。威胁、行贿与谋杀现象常见之于报端。此外,在很多方面,这些秘密会党与爱尔兰秘密会党很相像”[13]8。“来自中国的华人移民并不是来自同一省份,他们不说同一种方言”[13]22,因此身在异地的他们对于自己的身份没有统一确切的认识。而“华人私会党与方言群(帮)的关系并不是一一对应,私会党泯除了家庭、宗族和籍贯的区别。”[15]99

通过加入会党,凭借会员这一共同的身份,他们可建立与他人虚拟的兄弟关系,获取精神上的归属感。另外,秘密会党在安定生活、介绍工作等方面的强大功能使成员得到安全感。安全感是以认同感为基础,超越虚拟阶段而进入持续稳定阶段的情感反映。它的获得可以使会众增强对会党的信任,当自己碰到困难或面临威胁时,坚信会党能够提供帮助与庇护。秘密会党章程(三十六誓)第四条明确规定,“假如加入了会党并成为兄弟,那么他们应该看到兄弟所面临的困难,因为政府有可能会逮捕他。兄弟们必须齐心协力帮助他,不要阻止他逃跑。如果有人无视事情的对错,胆敢阻碍兄弟从危险中逃脱,或者无法提供帮助,那么将在一个月内,他的下场很惨。”[13]42第十三条规定,“加入会党后,会党内有兄弟因犯法来自家躲藏,我们应该协助他逃脱。如果违反上述规定,他则会被人切成碎片。”[13]44第十九条规定,“一旦加入了会党,如果他碰到了困难或者走投无路了,如他来到自家借钱或寻求其他帮助,我们必须根据自身情况给予帮助。如果我们没钱,我们就要给他衣服。这些衣服要么是他喜欢穿的,要么他拿到后到当铺换钱。如果有人忽视事情的对错,在兄弟困难情况下都不提供帮助,那么他会死于路上,骨肉腐烂。”[13]45第三十二条规定,“一旦成为会党成员,如果某位兄弟去世了,留下了妻子和年幼的孩子。其妻子没有再改嫁,同时其拥有种植园和土地,其他人想夺走它。年幼的孩子无法加以抵抗,不管会党内部任何人,都必须把这件事通知给其他兄弟。同时要凭借会党誓言团结在一起共同抚养小孩。如果有人知道某位兄弟的妻子生病了,而没有提供帮助,那么他将会死在大道上,或者被闪电击死,大火烧死。”[13]47同时,下层民众通过加入会党,使自己与其他“兄弟”融为一体,完成自己独自无法完成的任务,实现自己的生活目标,某种程度上维护了人格尊严,从而获取成就感。秘密会党章程第十七条明确规定,“只要加入了控制某个行业或地盘的会党,那么我们就不能吝啬,应召集大家共同为抢劫而努力。如果会内兄弟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应该把实情告诉他。如果会内兄弟想占有会内其他兄弟的东西,且我们知道了,我们必须通知其他弟兄给予他帮助。如果有人不讲信用,违背上述诺言,他则会被杀。”上述章程具有强制性,“加入会党后,必须遵守天地会兄弟间的誓约,牢记我们五位祖先的忠告。当他们最初制定该制度时,便形成了三十六条誓约。直到现在,它仍得到普遍遵守。如果有不讲信用的人在入会前内心十分赞同这些誓约,加入后却背叛它,那么他将会被碎尸万段,尸体腐烂,骨头无法火化。”[13]48誓约的颁布对普通会员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同时对那些贫苦百姓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此外,秘密会党在为普通民众提供食宿、治疗疾病方面,《叻报》有详细记载:“若有会友无工作者则任在会馆食宿;会友若有病者可得调养;若死者安葬欲回籍,亦给资送返。”[16]正是下层民众对社会归属感的追求,纷纷加入会党,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该民间组织的蓬勃发展。

三、华人上层人士乐意成为会党首领,原因何在

新加坡华人上层人士成为会党首领大致有两条途径:其一是华商为了扩大自身利益(包括政治与经济利益,也含有威望与影响力),自行成立秘密会党,自封为会党首领;其二是华侨首领自行加入秘密会党,他们因自身的财富与威望很快成为会党头领。根据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的需要层次论(亦称动机层次论),人具有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价值实现的需要。这些需要的层次逐次递增,前一种需要得到满足后,往往后一种更高层次的需要才会产生,从而驱使人们作出相应的行为。这些需要大体上可分为缺失性需要与发展性需要两个层面。缺失性需要(包括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属于基本层次需要,但其对人类的生存发展至关重要,在特定情况下人类会为满足该需要而竭尽全力、不择手段。发展性需要(包括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需要、自我价值实现的需要)大多是在缺失性需要得到满足后产生。

华人上层群体拥有较多财富,生活条件优越,自身的缺失性需要得到满足后,急需获得华人社会及殖民政府的尊重与认可,期待成为某类民间组织的首领来实现更大的人生价值。在当时特殊的社会、政治生态环境下,他们无法像在中国那样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实现这一愿望,而且拥有的财富并不能直接转化为权威。因此他们便通过建立或加入秘密会党,成为其首领,达到“施号于华人之上,布威于殖民政府之间”的目的。如19世纪中叶的叶亚来,身为当地富豪。当时英国代理驻扎官在当年年报中表示,叶拥有100多间房屋,还开设大量的锡矿场和种植园,雇佣劳工达5000人。[15]219他为了扩大影响、提高威望,毅然加入秘密会党海山会,并很快成为该会党首领。另一位华人富豪邱天德,其与叶亚来经历相似,其家财万贯。据说南洋各寺、庙等地有40多口钟,一般为多人相送,也有个人独送,清龙宫的悬钟便是邱天德独送。钟鼎昂贵、价值极高,其费用非一般人能承担。邱天德同样为实现自身的发展性需要,自立会党并自封首领。华人秘密会党章程第九条表示,“加入会党后,会党成员都应该到其他兄弟看望首领的房间集合(听取号令)。如果首领有稀饭,应分发给会员,如果有大米,也应分给兄弟。……如果会员没有意识到这些规定的重要性,并违背它,那么其走出大门时会摔死在大路上,骨肉腐烂,无法下葬。”[13]43由此内容可知,会党首领在普通会员中具有很高的威望,其威望也获得章程的强制性保障。另外,加入会党成为首领,可为自己救苦济贫,扩大自身在华人社会中的影响力,提升地位提供平台。

新加坡的华人社会主要由中国闽、广两省贫苦百姓组合而成,来到异地的他们脱离了自己的家族、宗族,在困境面前便失去了他们的庇护。而华人上层人士此时往往充当了这一角色。他们凭借雄厚的财力、乐善行义的行为很快在普通民众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并犹如磁铁,对下层群体产生了强大吸引力。一旦华人上层人士成为秘密会党首领时,贫苦百姓出于现实生活的考虑及在对特殊人物崇拜心态的感召下,纷纷加入其中便合情合理。新加坡义福会首领蔡茂春与政府官员关系甚好,这种特殊关系为义福会员带来不少好处。19世纪60年代一位义福会员,亦是蔡氏家族的成员砍伤了一人,受伤者将其告上法庭,后来该案件在蔡茂春的过问下,判决结果发生了相反的变化。行凶者不但未受到惩罚,受伤者自己还掏钱养伤。该事件在华人下层民众中反响甚大,很多民众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纷纷加入该会党寻求保护。

四、结语

19世纪的新加坡呈现出社会与政府相对分离的状态。英国间接统治策略的实施与弱势政府的建立为华人社会的相对自治提供了契机。这种状态的存在使华人被宗乡会馆、秘密会党等民间组织分割为一个个社群埋下了伏笔。期间,大量华工流入当地,异地环境的压迫、文化生态的冲突使他们倍感社会归属感的缺失。当秘密会党以类似“家庭”的形象出现并提供社会归属感时,华人普通民众便纷纷加入。此外,华人富商面对仕途无望,可内心渴望赢得华人与殖民政府的尊重、实现自身更大价值的情景时,或加入某会党凭借财富上升为首领,或自立会党并自封首领。在这两种力量的推动下,19世纪的华人秘密会党便不断兴盛起来。

通过对19世纪新加坡中下层华人加入会党心态的分析,可知当时民众大多处于无助、孤零的状态,这种现象的普遍存在佐证了秘密会党的破坏性,当1889年英殖民政府颁布法令取缔秘密会党时,后者并没有寿终正寝,而是以组成私会党的形式大规模地存在于华人社会。新加坡华民护卫司署的公文中称:“1891年,新加坡各会党虽均被禁绝,但众多私会党由此而起。在新加坡、槟榔屿、马六甲三地中,以新加坡私会党为最多。”[17]“私会党党徒数量不仅十倍于前,且危害愈繁,扰民之事愈多”[18],而对华人上层人士入会的心态分析,有助于秘密会党与英殖民政府关系演变的研究打开新的思路。

注释:

① 1884年新加坡总人口为423384人,1871年总人口为308907人,随后人数不断增加,但1879年总人口数该年度报告没记载。详见Robert L.Jarman, Straits Settlements Annual Report1884[M].Archive Editions, 1998;Robert L.Jarman, Straits Settlements Annual Report1879[M]. Archive Editions, 1998.

② 具体内容详见陈维国.浅析19世纪新加坡华侨秘密会党兴盛的原因[J].五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2期;邱格屏.世外无桃源:东南亚华人秘密会党[M].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张健,论19世纪新马华人私会党兴盛的原因[J].八桂侨刊,2006年第3期。也可参考Leon Comber, Chinese Secret societies in Malaya[M]. Singapore:Eastern Universities Press,1961; L.F.Comber, Chinese secret societies in Malaya:A Survey of the Triad Society form 1800-1900[M]. NewY ork: J.J.Augustin incorporated publisher Locust valley,1959; Mak·Lau·Fong, The sociology of secret societies: A study of Chinese secret societies in Singapore and PeninsularMalaysia[M].Oxford New York Melboure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1.

[1] 邱格屏.世外无桃源:东南亚华人秘密会党[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11.

[2] Victor Purcell. The Chinese in Malaya[M]. Kuala Lumpur: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7:160-161.

[3] 林远辉,张应龙.新加坡马来西亚华侨史[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251.

[4] Robert L.Jarman. Straits Settlements Annual Report1887[R]. Archive Editions,1998:325.

[5] Robert L.Jarman. Straits Settlements Annual Report1888[R]. Archive Editions,1998:453.

[6] 汪鲸.适彼叻土:历史人类学视野下的新加坡华人族群[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3:32.

[7] 颜清湟.海外华人史研究[M].新加坡:亚洲研究会,1992:149-178.

[8] 颜清湟.星马华人与辛亥革命[M].李恩泽.译.台湾联经出版社,1982.

[9] The Penang Riots Commission Report,1868,Strait Settlement Legislative CouncilProceedings.L.F.Comber, Chinese secret societies in Malaya:A Survey of the Triad Society form 1800-1900[M].NewYork:J.J.Augustin incorporated publisher Locust valley,1959:119.

[10]邱格屏.新马华人秘密会党社会构成之探讨[J].历史档案,2003(4):89-91.

[11][英]巴素.新马之华侨[M].郭湘章.译.台湾正中书局,1974:476.

[12]G William Skinner. Chinese Society in Thailand:An Andlytical History[M].New Y ork: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57:54.

[13]Robert L.Jarman. Straits Settlements Annual Report1855[R]. Archive Editions, 1998.

[14]Robert L.Jarman. Straits Settlements Annual Report1881[R]. Archive Editions, 1998:511.

[15]J·D.Vaughan. the Manners and Customs of the Chinese the Straits Settlement[M]. Singapore: Oxford University,1971.

[16]严办会党案会查[N].叻报,1896-04-29.

[17]护卫司辅政公文节译[N].叻报,1892-04-19.

[18]会党宜查[N].叻报,1892-03-08.

(责任编辑 杨永福)

An Analysis of the Reasons for Singapore Chinese Secret Party’s Thriving in the 19th Century from Social Psychology Perspective

SONG Haiqun
(College of History, Culture and Tourism, Gannan Normal University, Ganzhou Jiangxi 341000, China)

Singapore’s secret party develops rapidly in Chinese society in the 19th century and its members increase constantly, and academic circles have paid close attention to the phenomenon for a long time and explain the reasons from many sides. The local Secret societies are different from the Heaven and Earth Society of China. The former presentes polarization phenomenon: the upper rich leaders and poor people in the underlying of societies, and it’s internal structure is consistant with the local Chinese social internal lay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psychology, we can find that Chinese ordinary people’s pursuit of a sense of belonging to the society and upper Chinese developmental needs of satisfying self-value realization are one of the main reasons for its development.

Singapore Chinese secret party; social psychology; the reason for being prosperous

K339

A

1674 - 9200(2016)05 - 0050 - 06

2016 - 03 - 20

江西省社科“十二五”(2015年)规划项目“社会转型与新加坡社会治理现代化研究”(15LS04)阶段性成果。

宋海群,男,江西宁都人,赣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2014级世界史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东南亚华人华侨问题研究。

猜你喜欢
华人秘密新加坡
何为“华人”?
新加坡
五彩斑斓的新加坡
海外华侨华人咏盛典
在新加坡乘公交车
华侨华人庆“国庆”度“中秋”
愿望树的秘密(二)
酷炫的新加坡航展
我心中的秘密
第十三章 进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