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规矩

■康建国

饭桌上的规矩

■康建国

前些时，听郭德纲的相声，提到吃饭的讲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家中饭桌上的规矩或礼节，姑且也叫“家风”吧，罗口嗦出来，与大家共享。

过去家中普遍是一盘大炕，吃饭时居中摆一只方桌，年长者居于“正位”，长幼依次居于两边而坐。其他家庭成员若不经意坐在“正位”便会遭到呵斥。当所有的家庭成员全部落座后，才会举筷而食。

坐在炕上吃饭，讲究腰板挺直，盘腿而坐。现在对于不会盘腿而坐的年轻人来说，能坚持这样的姿势吃完一顿饭，很不容易。我女儿曾经尝试过，片刻之后便大呼受罪。

过去，由于生活条件所限，饭菜没有现在花样多，主要是“手端碗”，一人一碗，要左手端碗，右手持筷，反之则绝对不允许，长辈会用筷子敲击手背以示警告。逢年过节，饭菜丰富一点，每道菜上桌要先给老人夹一筷子后，才能开吃。身边有客人时，要勤“经悠”（关照，劝其多吃）；身边有小孩子时，还要时不时地为孩子夹一点菜，不能旁若无人，只顾自己。动筷子前，顽皮的孩子如果把筷子直立插入饭碗中，会招来全家人的痛骂。后来才知道，过去死刑犯吃的最后一餐才这样，叫“辞阳饭”。

在别人家做客，吃饭时只能吃自己面前够得着的菜，够不着的不许“过河”，要等待长辈或主人给自己夹。长辈夹菜时，不能说“不要、不喜欢”之类的话。自己夹菜时不能从下面抄底，不能挑肥拣瘦或是乱翻一气。自己喜欢的菜，吃起来没够，或是端起盘子直接往自己碗里扒拉，更是没出息、不着调的表现。

吃饭时，不能吧嗒嘴；喝稀的，不能吸溜，要尽量不发出声音，细嚼慢咽，更不能用筷子敲碗。奶奶说过，这是叫花子的行径。

一般情况下，即使饭菜不合口，也必须毫无怨言、粒米不剩地吃完。碗里不能有剩饭，桌子上洒的饭粒也必须全部捡起吃掉。记得奶奶馒头蒸得特别好。家中人口多，白面少，馒头蒸出后一人碗里搁一个，其余的切成两块。后来爷爷告诉我，半块半块地吃是怕吃不下一个时，硬吃会撑着或者剩下半个。

有客人来时，生活再紧张，也要倾其所有，割肉、打酒、蒸糕，好好招待。这时候，除了家中长辈，我们儿孙辈的便不再上炕，端一碗饭，门口街角蹲着吃。记得爷爷有一位叫“马三”的同乡，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平常在大同地区以乞讨为生。每年过年和八月十五前，爷爷都会把他请到家里吃饭。就这样一位特殊“客人”，我们子孙辈也得像对待长辈一样敬着……

这就是我们从小接受的关于饭桌的一些规矩，大多数同龄人都不同程度地经历过，现在看起来，这些规矩有些“矫情”，不近人情，在更加讲究人性化的今天，消失是必然的，但这些规矩本身融合的尊老爱幼、勤俭节约的良好家风，还是要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作者单位：同煤集团四老沟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