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亮（外二首）

苏若兮

大月亮（外二首）

苏若兮

人间的白天是这样的：

香樟叶子，一片片的，在空中

得到了秋风的热爱

稻谷和大豆在乡野间泛着橙黄

白水鸟飞不够的样子，在湖上空盘旋

云彩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灰

变幻着，等着你来。那么大的月亮

大到让四十岁的母亲和五岁的儿子为之拥抱欢呼

你不在

我都不能保证

我们看到的，是不是同一轮

你不在，我做到的，只是看着

木兰花为了盛开

将蜜蜂一遍遍地勾引。而大大的月亮

为了夜晚，宁肯对自己释放残忍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相较于天空中的那一物

我更爱人间的牧场和秋风

可以落在脚下，可以淌过身体

一颗心长大到人间不能容时

一抬眼，它养植了更多的谷物树木和飞鸟

人间有多空它就有多空

那么多年，仍美出惊叹和虚无

爷爷奶奶去了，接着是父亲母亲，再接着就是我们自己

当它安心地绕着某一念旋转

黑暗中，河流和人还闪着鳞光么

就是静静地爱，抒情也是错误的

说不出的，也由它说了罢

启蒙人还在，雨雪等着往远方飞

晚秋

父亲住院的那天

桂花开了

木兰也开了

在院内。十多天了

它们继续开着

接近衰败而没有衰败

我有很久没抬头看一眼月亮了

只想着病床上的老父亲

能活动了没有，吃点饭没有

走着不同的路

桂和木兰都有陷落秋风的伤心

大大，隐约中看到你慢慢扶着自己的头

缓缓地站起来

放任身体向着冬天倾斜

拄着拐

姿势

温暖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