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名小说中的“桥”:从物象到意象

2016-11-25 20:13
世界文学评论 2016年3期
关键词:卞之琳过桥彼岸

高 爽

废名小说中的“桥”:从物象到意象

高 爽

废名的小说对“桥”的书写主要有地理景观的再现和文学景观的阐发两种方式。在废名的小说中,作为地理景观的“桥”区分着城市与乡村,同时也为两个不同空间中人的交往提供了场所。城与乡的空间差异在人际往来中得到了弥合,温暖朴素的人性光辉使得“桥”的两端不再隔膜。“桥”与人的互动也推动了地域文化的生成,“桥”演化成为了“奈何桥”这一民俗符号,它标记着此生与来生的差异,也象征着人生的终极拷问。这一文化符号的形成反过来影响了作家的创作,他赋予了“桥”以彼岸和人生选择的文学景观意义,使“桥”最终成为了废名小说中个性化的意象符号。

地理景观 文学景观 废名 桥

“景观”强调的是特定地理空间的可视性特征,具有物质和观念的两个层面的意义,废名对“桥”的书写就存在着侧重物质层面的再现和侧重观念层面的象征两种方式,前者是指将“桥”作为地理景观进行再现式描写,如果说小说所描绘的特定地理空间使得这一文体“具有内在的地理学属性”[1],那么再现于小说中的“桥”无疑是废名的文学空间中不可或缺的地理学标记;后者则是作者对“桥”对这一景观的个性化文学解读,它不再仅仅只是景观的再现,开始具有了特定的象征意蕴。对于“桥”的象征意蕴,论者历来多有关注,其思路主要集中在意象内涵分析和审美心理分析两个层面:前者着重分析“桥”所象征的内涵,将“桥”视为人生之桥,提出“‘桥’意象的出现,暗示了人物成长的重要转折”[2],并在此基础上将研究视野从废名扩展到京派文人,认为在废名的影响下,“京派作家丰富和增加了桥意象的符号功能”[3];后者则注意到“桥”对作家审美心理的构建所产生的影响,认为这一意象“明显来自童年的心理残迹”[4],论者通过分析“桥”的审美特质揭示作者倾注在意象上的思想观念,借以理解废名的生命哲学。然而上述两种研究思路均建立在对“桥”的象征意义分析的基础上,忽略了废名作品中对于“桥”的地理景观特征再现。

具体到废名的文学创作,其小说中的人和事大多以故乡黄梅为背景,故乡风物大量出现,营造出了“略带牛粪气味与略带稻草气味的乡村空气”,作品中那些“小溪河、破画、塔、老人、小孩,这些那些,是不会在中国中部的江浙与北部的河北山东出现的。”[5]废名小说鲜明的地域特色使其成为了地理景观研究的典型文本,而“桥”作为小说中地方性地理景观的典型代表,则是作家建构文学地理空间的重要媒介,它连接着自然、人文环境和作家本人的审美倾向、创作个性,不仅参与建构了废名的故乡想象,也为“桥”这一文学景观的意义生成提供了可能。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分析废名小说中作为地理景观和文学景观的“桥”,理解“桥”的景观意义。

一、作为地理景观的“桥”

在文学地理的研究中,地理景观被视为特定“价值观念的象征系统,而社会就是建构在这个价值观念之上的。从这个意义说,考察地理景观就是解读阐述人的价值观念的文本。”[6]对地理景观的解读实际上是对特定区域的自然环境、人的价值观念以及社会意识形态三者互动的理解与阐释,因此,对废名小说中“桥”地理景观意义的考察能够揭示自然环境、社会文化和人的互动。

(一)“桥”的地理空间特征:城与乡的界线

废名的童年离不开故乡的桥。废名的家在黄梅县城,城外岳家湾的外家是童年的废名常去的地方,一路上过桥、过河、走乡村小道,其小说中许多风景描写正是以此为原型,“小桥城外走沙滩,至今犹当画桥看”,沿路的小桥沙滩成为了废名终生怀念的风景。出县城南门到外家不过一里半的路程,一路上却要过三座桥,对废名来说,桥这头的城市生活于自己百害而无一利,桥那头的乡村自然风光则仿佛是一本天然的教科书,为他的童年增添了绚丽的色彩,也成就了他后来的文学事业:“我所受的教育完全与我无好处,只有害处……只有‘自然’对于我是好的,家在城市,外家在距城二里的乡村,十岁以前,乃合于陶渊明的‘怀良辰以孤往’,而成就了二十年后的文学事业。”[7]一边是僵化乏味的城市日常生活,一边是生机盎然的乡村世界,桥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媒介,更是区分彼此的界线。

城市与乡村隔桥相望,构成了彼此的风景。城外过河西走,坝下竹林里住着三姑娘一家,三姑娘温柔淑静,父亲去世后更是对母亲格外体贴。正二月间城里赛龙灯,邻近村上的女人相约进城看灯,而三姑娘却推辞不去,坚持留在家里陪妈妈。村人们像一阵旋风一样簇拥着进城,三姑娘却只在坝上远远向县城望着,护城河正值枯水期,行人纷纷弃桥不渡,摩肩接踵直接走河床上的沙滩到对岸,远远望去“一簇簇的仿佛是远山上的树林”,“木桥俨然是画中见过的,而往来蠕动都在沙滩”[8]。妈妈埋怨三姑娘老守着自己不进城玩,三姑娘就娇恼着仍旧伴妈妈坐在灯下,远处传来城里喧天的锣鼓声,三姑娘和妈妈只无声地捆着第二天早上要卖的白菜,“锣鼓喧天,惊不了她母子两个,正如惊不了栖在竹林的雀子。”对于三姑娘来说,桥那头城市的喧闹只是远方的风景,而竹林里母女二人的寂静无声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三姑娘总是穿着一身旧衣服,却也意外地合身好看;母女二人种菜卖菜为生,不富裕却也足够生活。一切都是这样朴素,一切又都是这样恰如其分,三姑娘就好像竹林和远山的精魂,无声地散发着玉石一般温润的光辉。与三姑娘的淑静相对照的则是“我们”的热闹,城里的我们“望见三姑娘都不知不觉的站在那里笑。然而三姑娘是这样淑静,愈走近我们,我们的热闹愈是消灭下去”[9]。河上一座小小的桥将三姑娘留在了寂静诗意的彼岸,对城里的“我们”来说,三姑娘才是真正的风景。

桥作为区分城乡的独特地理景观,在空间上将城市与乡村分离开来,废名童年经验中的桥正处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它连接着两个完全不同的地理空间,也标记着城乡的距离与差异。

(二)“桥”与人的互动:人情的弥合

桥虽然区分了城与乡,但桥的两端却并不是断裂对立的两个世界。浣衣母李妈青年丧夫,带着儿女住在城外河边的茅草屋里,她的茅草屋就在城门外桥头边,每日里行人熙熙攘攘,出城到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和女孩、刚刚放学归来的少年、守城的士兵,来来往往无不经过李妈的门口。“桥”为李妈的茅草屋带来了热闹与生机,而待人宽厚的李妈正是在同各路乡邻打交道中方才显示了其性格的朴素之美。她不贪心,城里太太转送给她的礼物她转手就送给了邻居王妈;她和驼背女儿都十分爱孩子,常常义务地承担起帮城里太太照看小孩子的任务;对待进城卖柴的乡下人,她不仅没有瞧不起,还准备好凉茶和点心招待在自己门前歇脚的乡人。对于“桥”这头的城里太太来说,李妈虽然也和自己一样,算得上是城里人,但又比自己命运更悲惨、生活更艰难,因此她们对李妈总是多照顾几分;对于“桥”那头的乡下人来说,李妈是城里人,但又比其他城里人更和善更热情的人,得到李妈的照拂,他们也就格外感激。如果说“桥”的两端是城市与乡村这两种差异性的地理空间,那么李妈就是沟通二者的媒介,正是有李妈这样博爱而宽厚的地母形象存在,城与乡之间差异的裂痕才得以在温暖的人性光辉中得到弥合。桥作为城市与乡村之间的中间物,则为这种弥合提供了场所和可能。

(三)“桥”的社会文化内涵:符号的生成

“景观不仅仅是一种‘事物’,而且也必须看成一种意识形态的或象征主义的过程,具有积极地形成人与人之间、人与其物质世界之间关系的力量。”[10]因此,当景观呈现出符号意义,也就具有了形塑人们的文化母体功能。桥作为黄梅常见的地理景观,从物质层面看它标记着城乡的空间差异,同时也为两个空间内人的交往提供了可能、参与了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在此基础上,“桥”作为黄梅民俗的重要组成部分,参与了地域文化的建构,塑造了废名的文化心理。

乡下的桥不仅仅是渡河的工具,也是民间传说的“主角”。《菱荡》中陶家村的桥相传是何仙姑为度摆渡老汉升天而修,修完桥仙姑还顺便洗了洗手,于是桥边又有洗手塔。“桥”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媒介,那里有仙人,也有鬼蜮。人死后究竟是和仙人一样进入极乐世界,还是被牛鬼蛇神带入地狱,都得过了奈何桥才见分晓。黄梅城外二里东岳庙每隔三年举办一次“过桥”,庙里和尚在草地上临时架起木桥,代表通往地狱的奈何桥,“老太太们过了黄梅县东岳庙山上的桥,则死后到地狱里去可免过奈何桥。据说奈何桥非常的难过。”[11]当过桥演变成了过奈何桥,桥也不再等同于普通的行路,它成为对人一生功过是非的考察,要到达彼岸,必先经过“过桥”的考验。奈何桥象征着巨大的考验,这一民俗符号督促着人们时时与人为善。因此,当废名谈起“过河拆桥”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时,还不忘评论一句:“此人总一定不会过奈何桥。”[12]

从“桥”到“奈何桥”,桥这一地理景观以其地理空间特征为人与人的交往提供了可能,那片土地上朴素又温暖的人际关系不仅弥合了空间上的差异与隔膜,还推动了当地社会文化的生成,最终形成了极具地域特色的黄梅文化。当“桥”这一地理景观呈现出民俗符号的象征意义,它也就反过来构成了黄梅人的文化心理,作为地域文化影响着废名的创作。

二、作为文学景观的桥

所谓文学景观,是指“与文学密切相关的景观”[13],判定一个景观是不是文学景观的内在标准在于它是否被赋予了“文学的内涵和审美的价值”。“桥”作为废名小说中频繁出现的典型景观之一,无疑是其文学世界中不可或缺的一类文学景观。在废名的小说中,“桥”的文学景观意义一方面表现为此岸与彼岸的区隔,过桥意味着超度;另一方面,“桥”又不同于普通的行路,它象征着一段艰辛的旅途,需要忍耐住痛苦才能到达彼岸。

(一)彼岸与超度

“桥者过渡之意,凡由这边渡到那边去都叫做桥。”[14]桥意味着此岸到彼岸的区隔,过桥也就象征着对彼岸的追寻。小林和细竹、琴子游八丈亭,过桥时原本走在前面的小林停下来让细竹、琴子先走,他站在岸边看两个女孩过桥。细竹走到桥中间站住了,掉转头来看小林为何还站在岸边,“细竹一回头,非常之惊异于这一面了,‘桥下水流呜咽’,仿佛立刻听见水响,望她而一笑。从此这个桥就以中间为彼岸,细竹在那里站住了,永瞻风采,一空倚傍。”[15]这座桥在小林的记忆里本是渡不过的,以前他总是畏缩地站在桥这一边,不敢过去。然而桥对岸的风光又深深吸引着小林,他曾几次跑来看,“跑到了又站住,站在桥头,四顾而返”对岸的风景尚未曾领略,桥中间细竹的一回头又成了新的风景。小林终于过了桥,到达了期盼中的彼岸,但桥中间回眸的细竹却成了成年的小林到达不了的新的彼岸。“灵魂永远是站在这一个地方”,而未曾到达的彼岸总有吸引着自己的风景。但实际上发现了彼岸仍在桥那边的小林实际上已经是“超度到那一岸去了”,唯有不执着于桥那头的风景,才有可能真正抵达超脱的彼岸。

(二)选择与人生

虽然彼岸永远都在桥的那一边,但人却必须永远在路上。如果说奈何桥是生命旅途尽头的终极拷问,那么人生旅途中走过的每一座桥都是一次考验,而如何过桥则象征着不同的人生选择。

琴子和细竹一同出门,走到一座青石桥前,细竹眼里只有对岸花树的美景,石桥于她仅仅只是过河的工具,于是她一跃就到了对岸,忙不迭地伸手攀了花枝来闻。而琴子却丝毫不为彼岸的芳草绵绵、野花缀岸所吸引,她眼里只有桥下的浅水澄沙,走到桥中间,本来宜于远望对岸,琴子却只是心里知道对岸的风景,仍旧低头深视桥下流水,贪恋彼岸风光的细竹早已等得着急,忍不住抱怨:“瞎子过桥没有你过得慢!”[16]同样是过桥,活泼天真的细竹贪恋的是对岸的风景,稳重谨慎的琴子则感到了“过桥”的深意,即使心里知道对岸的繁花似锦也仍旧不慌不忙一步一步过去,不放过桥上的风景。到了对岸,琴子还在桥头立住,望了望来路,“这时她的天地很广”。不忘来路、不失初心,心知对岸的美景却也不急于求成,琴子就这样一步一步安然走过人生之桥。总是被各种各样美丽的东西吸引着的细竹则在对岸的繁花中收获了人生的趣味。与其说“桥”是考验,倒不如说是一种选择,每一次过桥都意味着一次人生的抉择,而不同的过桥方式则造就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三、从地理景观到文学景观

废名赋予“桥”的文学景 观意义实际上根源于“桥”这一地理景观的内在特征,废名小说的地域特征不仅表现在故乡风物的大量出现,还表现为意象内涵的地域化色彩。卞之琳曾将废名所构筑的文学空间归结为“南中水乡的产物”,他还专门提到,自己的《古镇的梦》在内容上“同有南中水乡僻地人物事物风貌,与废名早期小说有些相通”[17]。卞之琳的这首诗中同样出现了“桥”这一意象,但他笔下的“桥”明显地是江南水乡之“桥”,与废名笔下的“桥”完全不同。

《古镇的梦》写的是江南小镇上两种寂寥的声音,算命的瞎子和敲梆的更夫日复一日地在镇上走,镇上的一花一草、一家一户对他们来说都再熟悉不过,“是深夜,/又是冷清的下午:/敲梆的过桥,/敲锣的又过桥,/不断的是桥下流水的声音。”古镇上的居民世世代代生活其中,他们与整个小镇浑然一体,物物相应,生生不息。“桥”上人间的声音与“桥”下流水的声音交相辉映,世俗的日常生活与古镇的地理风貌通过“桥”和谐地融为一体。同是描绘南中水乡僻地风貌,卞之琳的桥是“板桥流水,杨梅枇杷”[18],而废名的桥则是“杨柳小桥城下渡,三条河水尽西流”[19],一为烟火气,一为乡野气,前者精致,后者活泼。废名的桥通往的是不同于此岸的乡村世界,桥两端城与乡的空间差异是卞之琳的江南水乡所没有的,这一地理景观差异直接影响了“桥”的文学景观意义的生成。

废名赋予“桥”的象征意义在于“彼岸”和“选择”,而卞之琳赋予“桥”的则是连结与沟通。《圆宝盒》中“桥”的象征意义曾引发卞之琳和刘西渭的争论,刘西渭认为,桥“隐隐指着连结过去与未来的现时”[20],而卞之琳撰文回应,“桥”这一意象指的是“感情的结合”[21],感情的结合中一刹那之间获得了可以千古的“道”与“心得”。又因为一切都是相对的,对“我”来说足以千古的“心得”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装饰,然而诗中的“桥”并非实际存在的物象,而是诗人意识中的“桥”,“桥”与“圆宝盒”的小大之辨反映了人的意识与世界的相对性。然而无论是刘西渭的解读还是卞之琳的自述,“桥”这一意象在他们看来都象征着某种结合。

废名与卞之琳对于“桥”的书写存在的差异实际上还是源自他们对于“桥”这一物象的不同认识。卞之琳笔下作为物象呈现的桥连结着世俗生活与自然宇宙,体现着人与自然共处的和谐状态,因而在赋予“桥”以文学景观意义时,作者选取的也是这一地理景观所起到的连结和沟通的作用;而在废名的文学世界中,桥的两岸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这头是城里的日常生活,而那头是新奇活泼的乡村世界,“桥”是连接,更是隔断。在此岸的生活与彼岸的风景中,废名偏爱的是后者,因此,他赋予“桥”的象征意味则更侧重于“过桥”和“桥”那头的彼岸。“桥”在废名和卞之琳的作品中所呈现出的差异正反映出不同空间中的地理景观对于其文学景观意义所产生的影响,景观的物质特性参与建构了与之对应的地域文化,而地域文化又对作者的文化心理产生了塑形作用,最终影响了作品意象的生成与建构。废名小说中“桥”的地理景观意义和文学景观意义的互动实际上也体现了地理空间对于文学创作的影响。

引用作品【Works Cited】

[1][英]迈克·克朗:《文化地理学》,杨淑华、宋慧敏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55页。

[2]石明圆:《论废名小说中的“桥”与“坟”意象》,载《文艺争鸣》2007年第1期,第90-93页。

[3]阎开振:《“桥”的意象与京派文学》,载《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5年第5期,第77-88页。

[4]饶新冬:《思索生命——废名小说意象读解》,载《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2年第5期,第4-11页。

[5]沈从文:《论冯文炳》,载《沫沫集》,上海大东书局1934年版,第3页。

[6][英]迈克·克朗:《文化地理学》,杨淑华、宋慧敏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35页。

[7]废名:《黄梅初级中学同学录序三篇》,载《废名集(第三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416页。

[8]废名:《竹林的故事》,载《废名集(第一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21页。

[9]废名:《竹林的故事》,载《废名集(第一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23页。

[10][英]萨拉·L·霍洛韦、斯蒂芬·P·赖斯等编:《当代地理学要义 概念、思维与方法》,黄润华、孙颖译,商务印书馆2008年版,第250页。

[11]废名:《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后·停前看会》,载《废名集(第二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934页。

[12]废名:《芭蕉梦》,载《废名集(第二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802页。

[13]曾大兴:《文学景观研究》,载《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学报》2011年第4期,第76-80页、第114页。

[14]废名:《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后·五祖寺》,载《废名集(第二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045页。

[15]废名:《桥·桥》,载《废名集(第一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538页。

[16]废名:《桥·路上》,载《废名集(第一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505页。

[17]卞之琳:《〈冯文炳选集〉序》,载《冯文炳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12页。

[18]卞之琳:《尺八夜》,载《新诗》1936年10月10日。

[19](清)梅雨田:《黄梅竹枝词》,载《黄梅县志(上)》,湖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420页。

[20]刘西渭:《鱼目集》,载《大公报·文艺》1936年4月12日。

[21]卞之琳:《关于〈鱼目集〉》,载《大公报·文艺》1936年5月10日。

Title: The Bridges in Feiming's Fictions: From Objective Images to Subjective Images

Author: Gao Shuang is from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Wuhan University. The research area is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Chinese Literature.

The implication of the bridges in Feiming's f ction can be explored from two angles of "the objective reappearance of the geographical landscape" and "the symbolic implications of the literary landscape". Bridges as geographical landscape mark the boundary line between the urban and rural areas since it is the major road between these two areas. And the rural-urban differences can be bridged by the friendly neighborhood relationship in the f ction, which leads to the unsophisticated folkways in the local area. On the basis of the interaction of local people and the landscape, bridges make sense in the regional culture of the author's hometown, which symbolizes the connection between the living and the dead and the last key to the heaven. This culture symbol affects the creation of Feiming and forms the typical image in his f ctions.

Geographical Landscape Literary Landscape Feiming Bridges

高爽,武汉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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