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调元趣对反戏弄

●田大金

李调元是清代的戏曲理论家和文学家，是四川当时的名士。他从小文思敏捷，善于趣对。清朝乾隆初年，任广东学政。他从长江顺水而下，出三峡，途径湖南去上任。湖南巡抚在洞庭湖畔为他设宴接风。宴席上，一位候补道想在巡抚面前卖弄才华，就即席施礼说：“早闻学政大人能诗善文，而且长于趣对，不才想借今日盛宴求教于学政大人，取乐于抚台和席上诸公，学政大人肯赐教乎？”

坐在首座的湖南巡抚，知道这位候补道肚中有墨水，心想：素闻李调元之名，但未见其真才实学，今日且让这位属下一试。于是，他只是拈须微笑，任凭属下文人打趣相邀。

李调元含笑说：“学生才疏学浅，但盛情难却，只好班门弄斧，冒昧献丑，还望诸公不要见笑。”

那位候补道见抚台大人暗许，洋洋得意地吟出了上联：

洞庭湖八百里，波滚滚浪滔滔，大人由何而来？

上联一出，巡抚面带喜色，众属下交口称赞，都认为这一上联有地方特色，必定夺优势。不料，李调元未加思索，一口饮完杯中之酒，对出了下联：

巫山峡十二峰，云霭霭雾腾腾，老子从天以降。

李调元快速对出下联，在座的人为之一惊：巡抚也忘了自己身份为李调元敬了双杯酒。

这个候补道不甘拜下风，又立即出了一上联：

四维羅夕夕多，羅汉请观音，客少主人多；

这上联既刁钻古怪，又挖苦刻薄，候补道将李调元比为观音。在封建社会时期男尊女卑是属于正统思想，认为罗汉要比观音强。哪知道李调元微微一笑，随口对出下联：

弓长张隻隻雙，张生戏红娘，男单女成雙。

李调元对出的下联，用典有据，对仗工整，而且针锋相对。候补道听后瞠目结舌，巡抚和其他幕僚也暗怪他多事。但候补道并不罢休，随手从一棵李子树上，摘下一个李子扔进湖中，面带着笑容又出了一句：

李打鲤，鲤沉底，李沉鲤浮。

候补道吟罢说：“学政大人，此对叙眼前之景，抒胸中之情，对句若也能如此，我甘拜下风！像这洞庭湖畔的蜜蜂一样，重采诗情，再酿文采，永不歇息，再不自满！”

当时正值仲夏，瓜花盛开献蜜，蜜蜂飞进飞出。李调元眼观此景，灵机一动说出了下联：

风吹蜂，蜂扑地，风息蜂飞。

此下联一出，在场众人齐呼：对得巧，对得好。那位候补道至此方知天外有天，竟然向巡抚请辞，放弃了仕途。此后他一边养蜂，一边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