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卢卡奇是匈牙利的一位大思想家,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奠基人,《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的完成在卢卡奇思想上转向马克思主义有着重要的里程碑意义。“物化”是贯穿该书的重要的中心概念,尽管由于时代的局限,其物化理论的提出不免有许多不完善和不成熟的地方,但研究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对我们今天完善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仍有着重要启示。
关键词:物化;形成;当代;启示
中图分类号:F23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8-0152-02
1923年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出版,全书由卢卡奇(1885—1971)在不同年代写的八篇论文和一篇序言构成,其中《物化和无产阶级意识》是卢卡奇本人最重视,也是全新的文章之一。自卢卡奇提出“物化”理论以来就引来哲学界的许多关注和争议。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卢卡奇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物化理论体系与之后面世的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论述的“异化”观点异曲同工,展现了其敏锐的思维洞察力和深刻的理论概括力。
一、卢卡奇物化理论的形成
任何一种新的理论的产生都离不开对前人思想成果的批判与继承。青年时期的卢卡奇曾受到新黑格尔主义、新康德主义、西美尔和麦克斯·韦伯等思想的影响,他的物化理论的形成正是对西美尔的“文化悲剧”理论、韦伯的“合理化”思想和马克思的商品拜物教等思想批判与吸收的结果。流亡维也纳是卢卡奇思想的一个转折点,期间卢卡奇结合革命实践进一步钻研了马克思列宁的著作,思想前后发生了较大的转变,这时的卢卡奇已经基本转到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了。
西美尔不仅发现了“文化悲剧”这一现象,而且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计算”化现象,以及造成这种异化的原因——劳动分工,做了进一步的分析。卢卡奇非常赞同西美尔的异化观点,并把它应用到文学领域。这是卢卡奇早期初步接触异化思想,为之后物化理论的提出奠定了一定的基础。不同于西美尔对异化给生产者的心理和人格带来破坏的描写,韦伯则把资本主义社会解释为合理化的过程。如果说西美尔给卢卡奇的思想效应是“正向的”,而韦伯的合理化思想对卢卡奇物化思想的产生起了催化作用,促使卢卡奇去寻找一种比西美尔的“异化”更具否定性的概念。卢卡奇从马克思的有关著作中汲取了大量宝贵的营养,他物化理论的提出正是基于马克思关于商品拜物教现象的描述:“可见,商品形式的奥秘不过在于:商品形式在人们面前把人们本身劳动的社会性质反映成劳动产品本身的物的性质,反映成这些物的天然的社会属性,从而把生产者同总劳动的社会关系反映成存在于生产者之外的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由于这种转化,劳动产品成了商品,成了可感觉而又超感觉的物或社会的物。……这只是人们自己的一定的社会关系,但它在人们面前采取了物与物的关系的虚幻形式。”①马克思关于商品拜物教的分析是卢卡奇物化理论的出发点,这也正是很多学者说物化是卢卡奇根据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关于商品拜物教的分析而提取出来的概念的原因。
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中转向对西美尔和韦伯的批判:资产阶级思想家囿于他们的直接性,并没有超出单纯地描写,他们对这个问题的“深化”,就是围绕着物化的外部表现形式兜圈子。②正是基于对前人思想成果的反思与批判,再加上自己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卢卡奇的物化思想形成了。
二、卢卡奇物化理论的基本思想
简单来说,物化现象是指人与人的关系获得物的性质。卢卡奇指出,物化现象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所特有的现象。在资本主义的发展中,随着商品形式的普遍,人自己的劳动,作为某种客观的东西,某种不依赖与人的东西,某种通过异于人的自律性来控制人的东西,同人相对立。③物化具体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在客观上,由人创造的商品及其交换的规律虽然能被人们所认识,却不能被人所控制;在主观上,人自己的劳动变成商品,正如供人们消费的其他商品一样,必须按照自然的客观规律发生作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人自己的劳动成为异于自身的力量,独立于人而运动。
卢卡奇认为,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物化现象蔓延到了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首先,在经济领域,各种使用价值都表现为商品,商品生产追求交换价值,不再追求原先的使用价值。资本家作为货币所有者购买工人的劳动力,获取剩余价值,货币转化为资本,改变了原有的生产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人与满足自身需要的客体之间的关系全都隐藏在商品关系中,变得模糊了。第二,为服务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法律、国家、管理等形式的合理化了。分工将社会分割成各个组成部分,各部门看起来各司其职,但原有的联系被打破了,得不到进一步的协同发展。同时,在整个分工过程中,由于片面强调专业化和技术化,劳动者的劳动与他的人格相分离,与他相对立的客体化,成为商品而存在。第三,物化现象不可避免地反映到人的意识领域。物化意识力求通过合理地解释物化现象来坚持这种表现形式,这就必然使整个物化得到加强。从整个社会来角度来讲,社会分工的存在也使物化意识结构不断加强。
物化是生活在资本主义时代的每个人都要面对的,认识到这个现象对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卢卡奇深刻认识到,由于资产阶级思想存在二律背反,并不能克服物化,物化现象的消除需要无产阶级意识和行动的结合。资产阶级的方法源于它的社会存在,在其阶级利益的驱动下,不可能跳出他所处的社会环境。相反,由于无产阶级主体和客体的分裂是发生在客体化了的商品的自己身上,无产阶级不仅能够认识到自身的物化,而且无产阶级能够使用中介范畴的方法论,使他们突破直接性这一阻碍。作为资本主义社会下同样不可避免的被物化的人,无产阶级的认识要比资产阶级更具科学性,它能克服资产阶级的缺陷,超越直接性,能够解决资本主义时代思想家们曾试图解决的社会问题。
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在对资本主义社会物化现象普遍性和深化的分析基础上,指出物化克服的方法,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引起了了学术界关于物化的关注,但不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混淆“物化”和“异化”两个概念是卢卡奇物化理论中的一个明显的错误,这在后来卢卡奇本人也作了自我批评。物化是人的对象化活动,是人类生存必然要进行的首要的、基本的活动,是在任何社会都存在的现象。异化才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的产物。然而瑕不掩瑜,研究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对反思及应对当前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存在的问题有着深刻的启迪意义。
三、卢卡奇物化理论对当代中国社会发展的启示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经济发展中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物质生活条件极大改善,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但人与自然、人与物、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错综复杂,各类矛盾日益突显,处理不当就会阻碍社会进步。市场经济条件下,物化一方面能够促使人们追求经济效益,投身社会财富的创造中,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与进步,进而有益于国家财政收入的积累和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也诱发了“一切向钱看”的拜金主义倾向在社会上的滋长,个人利己主义、享乐主义等不良风气在社会上盛行。这就要求我们扬长避短,既要发挥物化对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又要防微杜渐,抵制物化的消极影响,及时处理和解决社会发展中遇到的各类问题。
第一,合理利用和引导科学技术的进步。卢卡奇在其物化理论中,对科学技术进行了辩证的分析,他指出科学技术虽然在人类认识和改造自然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同时也是资产阶级统治无产阶级的方式。长期以来,西方社会追求物质财富的增长而忽视社会发展,以至于后来经济发展了,社会问题日益突出。因此,我们要吸取教训,防患于未然,让科技真正造福于人类。一方面要认识到,科技的进步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日新月异的变化,使我们的文明程度进一步的提高。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坚持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我们发展好的关键。另一方面,有关部门须出台相应的法律法规规范和引导科学技术的发展。科技便民应该以遵循客观规律为前提,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科技进步与经济发展的相互配合,共同造福人类。
第二,正确处理经济发展中人与物的关系。卢卡奇对资本主义条件下,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物化做出充分的描述。物化是人为了实现生存必然要经历的过程,一定程度上的物化有助于人们投身于经济建设中去,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但物化到极端将会使得物驱使人,人失去主观能动性,变得客体化、机械化和原子化。这就要求我们一方面要继续发展经济,人的全面发展建立在物质财富的极大丰富基础上,财富的增加可以让人免受或者少受钱的驱使。生产的高度发达,能够使人从劳动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拥有充足的时间投入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中。另一方面要注意经济发展中,分配与再分配的效率和公平问题,加大国家宏观调节力度,缩小社会贫富差距,化解社会矛盾,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
第三,加强思想文化建设。正如卢卡奇在物化理论中描述的,作为物化客体的人必然能够意识到物化现象的存在。物化通过潜入到人的意识中,侵蚀人们心灵,影响人们行为,从而进一步得到加强。为减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物化现象对人们思想道德和文化的侵蚀,必须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的道路,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高文化竞争软实力,构建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主义建设,培育和践行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全面提高全体公民的思想道德素质,形成知荣辱、讲正气、作奉献、促和谐的良好社会风尚。
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尽管由于立场、时代的局限有其不完善和不成熟的地方。但任何一种哲学都是时代的精华,能够被后来的哲学家反复研究和挖掘,足以说明它的价值之大。因此,我们今天研究卢卡奇物化理论的意义既在于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丰富和发展,其更大的作用在于从中汲取宝贵的经验财富,指导我们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更好前行!
注释:
①〔匈〕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1998年版,第152页。
②〔匈〕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1998年版,第163页。
③〔匈〕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1998年版,第152页。
作者简介:裴洁(1992—),女,汉族,山西晋中人,陕西师范大学政治经济学院,研究生,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