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聂倩葳
凯文·史派西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文/聂倩葳
伴随着电影《九条命》的上映,我们熟悉的凯文·史派西又回来了。多年来辗转于剧院、大银幕、小荧屏之间的凯文·史派西即使如今已经步入知天命之年,但他从未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心系舞台的他在2014年重振老维克剧院后,如完成了使命般又重回电影的舞台。但这一次,他银幕上的形象不再冷漠、奸诈,而是演绎了一个回归家庭的父亲。从伦敦到好莱坞,从舞台剧、电视剧再到电影,凯文·史派西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经历了来自方方面面的洗礼,屡屡交出了令人惊喜的答卷。而未来的日子里,或许他还要拍音乐剧,《纸牌屋》的故事也一定会继续下去。这才是凯文·史派西,他在哪里,舞台就在哪里。
凯文•史派西1959年7月出生于新泽西州的西奥兰,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或许因为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或许是因为忙碌的父母实在无力管教,孩童时期的史派西是一个十足的顽童。为了能让孩子变得自律一些,他们把史派西送进了军校,希望军队的严格和光荣的信条能够使他得到人生的洗礼。然而军队的条例并没能禁锢住史派西自由奔放的灵魂,过多的条条框框反而使年轻的史派西更加狂躁不安,于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史派西在军校出手伤人的消息。史派西的母亲做着秘书的工作,父亲则是一名作家,这对温文尔雅的夫妻虽然无力管教这个顽皮的孩子,却营造了一种氤氲着书香的家庭氛围,这使年纪小小的史派西受到了艺术的熏陶。他有着丰富的想象力,对表演也有着极高的热情,特别是到了柴特沃斯高中就读后,史派西选择加入了学校剧团,就是在这里,展露了他的表演才华。史派西在话剧《音乐之声》中成功出演了上校的角色。正是由于这次演出的大获成功,史派西被推选为毕业生代表进行发言,这对于他是一个莫大的鼓舞,最后在老师和同学的鼓励之下,他进入了茱莉亚学院进修了表演课程。
凯文•史派西第一次以正式演员的身份登台演出,是在1981年加入了纽约莎士比亚剧团之后,然而史派西的许多新奇想法在这里得不到肯定,这也是他经常被迫坐冷板凳的原因。出演完《亨利六世》中的佩剑信使,史派西离开了剧团,而剧团团长也早有开除这个“好高骛远”的演员的意思。不料这个决定却让史派西真正地走向了演戏的大舞台。仅仅过了一年不到,史派西就出演了百老汇的舞台剧《易布森的幽灵》,好评如潮。而这个时候,幸运之神仿佛也终于发现了这个对演艺事业有着渴求的年轻人,一次又一次地眷顾了他,史派西不仅因为影片中对角色的出色演绎被著名导演麦克•尼古拉相中,而且在他十分喜欢的另一部影片《国歌》中由于主演临时取消了片约,导演便让史派西担当了大任。史派西自然没有辜负幸运女神的垂青,几次表演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即便获得了大家的肯定,史派西也没有将功劳全部归功于自己的天分和想法,反而十分感激那些角色,用他的话来讲,那种能够激发他最大潜质、能让他真正激动起来的角色才是他真正想得到的,也是对他而言尤为重要的。
小有名气的史派西并没有就此止步,他向往更大的舞台。1986年,史派西从纽约来到了好莱坞,得到了和梅丽尔•斯特里普、杰克•尼科尔森一起搭戏的机会。这回在好莱坞的初次登场,史派西拿到了小偷的角色,这已经使他高兴不已,他明白自己的路还很长。果然,《打工女郎》《情迷六月花》《苏格兰礼帽格兰劳斯》等影片的片约纷至沓来,在接下来的演艺道路上,史派西几乎是一路亨通。此外,他并没有放弃电视剧和舞台剧,并且在这些领域他同样表现不俗,甚至凭借在舞台剧《迷失的杨克斯》中精彩表现一举夺得托尼奖最佳表演奖。这对于史派西而言是表演的另一种模式,在他的生活中既有电影的饕餮盛宴,也要偶尔来点“精致佐餐”,这就是演员史派西所追求的完美生活。
1995年,凯文•史派西主演布莱恩•辛格执导的电影《非常嫌疑犯》,同年9月又出演了由大卫•芬奇执导的《七宗罪》,这是史派西演艺生涯中的一个小高潮。关于《七宗罪》还有一段趣事。当年史派西和电影宣发的工作人员发生过一次激烈的争执,争执的焦点在于是否要将他从主演名单上拿掉。并不是制片方的刻意所为,事实上,提出这个要求的正是凯文•史派西自己。“我只是觉得,我演的角色直到电影即将结束之时才从暗处走出来,如果观众不知道是谁演的这个角色,就会产生‘到底是谁演的杀手’的感叹,这对电影和我都有好处。”最后,制片方拗不过倔强的史派西,只好答应把他的名字和早已准备好的照片全部撤了下来。但是结果却正如史派西所料,这一丝神秘感让人对他产生了好奇和挖掘的欲望,这和他本身饰演的角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七宗罪》中,史派西饰演的是一位变态杀人狂,这个残忍的杀手从头至尾几乎没有太多的台词,所有人都依靠着他留下的线索和指引按图索骥,直到影片的结尾,罪犯才终于现身,他静静地坐在审讯室里,周围仿佛是爆发之前的死寂,令人印象颇为深刻。这个场景如今看来令人恍惚,分不清坐在那里的究竟是一个电影人物,还是真实的凯文•史派西。就像著名导演马丁•斯科塞斯对史派西的评价:“凭借自己的面孔和眼睛,他占据了整个银幕,就像一个伟大的默片演员。”
1999年,史派西出演了由萨姆•门德斯导演的《美国丽人》,饰演一个事业失败的中年男子莱斯特从灰暗生活中站起来整装再出发的故事。这是一部反映当时美国社会现状的黑色讽刺喜剧,史派西将一个有些老态,有些疲惫的中年男子诠释得惟妙惟肖,他也因此而加冕了第72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桂冠。同年年底,他又被《娱乐周刊》评为新世纪“最佳男演员”。并被《帝国》评选为“90年代最佳演员”。史派西作为同代人中最受欢迎的演员之一,终于达到了自己电影事业的巅峰。明星的私生活一向被媒体作为娱乐的重要资本,这下史派西很快变成了所有闪光灯的焦点,比起诠释超高难度的角色,这才是最令他感到头疼的事情。关于自己的私生活,凯文•史派西一直本着“只字不提”的原则。对此他也礼貌地表示:“不是为了故作神秘,而是你了解一个演员本人越少,越有利于让你相信他就是银幕上的那个角色。观众走进电影院,看完一场我的电影,深信我就是剧情里的那个人。”没错,凯文•史派西将电影变成了自己的人生,如果你觉得分不清那是片中的人物还是真实的史派西,这正是史派西最希望看到的效果。
在近两年炙手可热的政治题材连续剧《纸牌屋》中,凯文•史派西多饰演的众议院多数党党鞭弗朗西斯•安德伍德,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魅力,虽然他老谋深算、心狠手辣,却难免活在政治的夹层之间,受到他人的背叛和摆布。略显臃肿的身材昭示着弗朗西斯的衰老,但他依然能活出别人眼中的风景,光鲜亮丽,运筹帷幄。在现实生活中,凯文•史派西和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私交甚好,谈及自己和克林顿之间的趣事,史派西总是津津乐道。克林顿也很欣赏史派西,尤其喜欢史派西对自己惟妙惟肖地模仿,在一次演讲之前,克林顿因为嗓子不适,便故作无奈地打趣史派西代替他上台发言。史派西当即就有声有色地模仿了起来,克林顿说:“你学得太像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早在克林顿当选美国总统之前,两人就是旧相识了,或许这也是史派西能够生动诠释政治人物的原因之一。对此,史派西风趣地表示自己可没有拿任何一位政客作为样板,也没有这个必要,因为编剧已经将政客的形象塑造得十分丰满有趣了,而自己只不过是把他诠释出来而已。《纸牌屋》中的出色表现令观众们对他不吝赞美,导演大卫•芬奇也不禁赞他仿佛天生就适合出演政客:“我觉得凯文•史派西是政治动物,他善于洞察人心和逢迎。而且,你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这样的信息:‘我要这样对你,而你毫无还手之力’。”
2014年8月,在伦敦老维克剧院演出近 4个月的音乐剧《上流社会》终于落下了帷幕。观众的坐椅上系着漂亮的彩带,走廊摆满了鲜花,拱门被装点的像婚礼现场一样,剧场突然降落了一场花雨……这大概是凯文•史派西在为他在老维克的最后一晚奉献的华丽谢幕。连英国戏剧界也应景地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那就是著名的劳伦斯•奥利弗大奖。劳伦斯•奥利弗奖与托尼奖并称为英美舞台剧领域的最高荣誉,这个奖项,凯文•史派西当之无愧,他和戏剧界的传奇人物劳伦斯•奥利弗都是全才,既是演员,又是艺术总监,在相差30年的时间里,都为这座300岁的老剧院作过功不可没的贡献。《上流社会》是史派西在老维克的最后一部作品。舞台剧的海报跟他本人的大名挂满了老维克的里里外外,仿佛是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史派西在这场欢送中并没有到场,或许是觉得使命已尽,不如洒下漫天鲜花留下一段佳话。
奥利弗奖杯当然不会为了一座剧院而颁发,而是因为凯文•史派西通过自己的努力,将他对艺术的热忱成功转化为了剧院的重换新生。这是一项需要十足耐心的大工程,除了舞台剧本身的难度之外,当时欧洲经济的疲软决不允许再去支持一家不景气的老剧院,这不幸地导致老维克剧院的财政支持取消,风雨飘摇的老维克剧院数度易主,恰恰也是欧洲众多老剧院的悲伤缩影。但是凯文•史派西做到了,他让老维克重新散发出了迷人的艺术之光。
昔日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从 2004 年起就接手了老维克这座渐趋衰败的剧院,他想做好一个艺术总监。即使有了史派西的加入,大部分人对这座式微的老维克依然并不看好,可是史派西却倾尽全力,不仅对每一部作品精雕细琢,还充分利用自己在圈内的影响力,拉来了自己的好友前来助阵。“我会待在这里,我反正不会放弃,我能做好这份工作。”面对眼前的杂乱局面,史派西相当坚定地说。
他在任期间,亲自监制了40多部戏,其中有7部都是他亲自担当主演。为了不让剧院的工作受到影响,片酬很多的史派西断然拒绝了所有需要离开伦敦过久的片约,令剧院的工作人员感动不已。他在老维克推出的第一部剧是莎翁剧《查理二世》,在其中扮演公爵的演员朱利安透露,演出的前一天史派西还身在美国,时差还没有倒过来,但是手上一拿到剧本,原本疲惫的史派西瞬间就进入了狂热的工作状态,这一度在老维克被传为美谈。所有的人都受到了这位拼命总监的影响,剧院上下一心,很快扭转了最开始的局面。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史派西的悉心经营之下,老维克终于开始奉献出了出色的作品,剧院的生意开始好转,明星好友杰夫•高布伦、伊桑•霍克、金•凯特罗尔等人也全都被史派西拉了进来。史派西的才华还不仅仅停留在艺术层面,对于剧院的运营,他也绞尽脑汁想了许多方法。对年轻人实施低价售票,通过这种方式来鼓励他们来了解舞台剧的艺术;为了发掘新鲜的表演人才,他甚至特别制定了演员培养计划。2014年的秋天,凯文•史派西离开了老维克剧院,却留下了艺术不灭的精神,分别之际,担任伦敦戏剧协会会长的卡罗•纽林对史派西重振老维克郑重地表示了感谢,他说:“他对于伦敦戏剧的推广拥有久远的影响,我们会怀念与他共事的时光。”
对于加盟《纸牌屋》,显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让史派西能够在告别影视剧多年后短时间内就重新在市场占据了一席之地。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够通过一部连续剧迅速地找回感觉,并且迎来演艺事业的又一个春天。而他的最新作品,由著名导演巴里•索南菲尔德执导的电影《九条命》也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这次史派西饰演了一个“有些吹毛求疵并且有点自负”的“毛毛裤先生”,一向以沉稳和阴郁的形象示人的史派西一改之前的风格,或许是被喜剧的氛围所感染,史派西不仅演戏的时候在父亲和猫的双重角色之间自由切换,就连拍摄间隙也在片场手舞足蹈起来,成了大家的开心果。片中,妻子的饰演者詹妮弗•加纳表示自己出演这部电影的一大原因就是能与凯文•史派西合作。女儿的饰演者玛丽娜•维丝曼也非常喜欢和这位“爸爸”一起拍戏,她一点也感受不到史派西以往酷酷的做派,“他非常有趣,还总是开玩笑,有时候还唱歌。” 在片中饰演死对头的马克•康索洛斯对于史派西的演技也不禁称奇,初读剧本的时候,他根本不能想象一个人该怎么表现变成猫的状态,直到与史派西演对手戏的时候,马克终于发出了由衷的赞叹。看来,《九条命》作为史派西重返大银幕的一大力作,不管转型成功与否,凯文•史派西永远都前行在演员的道路上。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他在哪里,舞台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