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庆媛,张坤竹(清华大学图书馆)
民国时期北京的图书馆学者群体构成及特点
韦庆媛,张坤竹
(清华大学图书馆)
北平图书馆协会和中华图书馆协会的会员构成了民国时期北京的图书馆学者群体。其特点表现在:图书馆学者广泛参加图书馆专业学术组织的活动;接受新式高等教育的学者成为图书馆学术活动的主导力量;国立图书馆和大学图书馆的学者人数最多;社会学者也踊跃参与和提倡图书馆事业;“新”“旧”学者携手组成学术共同体,共同推动北京的图书馆事业向前发展。
民国时期;北京;图书馆;学者群体
民国时期,北京的图书馆主要分为公立图书馆、私立图书馆、学校图书馆、会社机构图书馆四种类型。
1.1公立图书馆
清末派往欧美考察的政治大臣回国后,极力称赞西方的公共图书馆在启迪民智方面的巨大作用,1909年12月17日,学部上奏《拟定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1]获准:京师及各省应先设图书馆一所,各府、厅、州、县治应各依筹备年限依次设立。1910年,学部在北京建立了具有国家图书馆性质的京师图书馆,1912年对外开放,后更名为国立北平图书馆,即中国国家图书馆的前身。与此同时,北平的公立图书馆系统逐渐完善。1913年6月,京师图书馆设立分馆,1913年10月建京师通俗图书馆,中华民国成立后学部改为教育部。1917年8月,中华民国教育部建立中央公园图书阅览所,还有一所由原八旗学务处附设的通俗图书馆发展而来的北平市立民众图书馆。抗战胜利后,市立图书馆统一合并称北平市立图书馆,即首都图书馆的前身。市立图书馆下辖若干阅书报处,国立、市立图书馆及阅书报处构成了北平的公立图书馆体系。
1.2私立图书馆
1909年,清政府颁布的《拟定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第17条规定,“欲自行筹款随在设立图书馆以惠士林者,听其设立”。1915年,中华民国教育部颁发了《图书馆规程》[2]和《通俗图书馆规程》。[3]《图书馆规程》规定:“公立、私立各学校、公共团体或私人,依本规程所规定,得设立图书馆。”《通俗图书馆规程》规定:“私人或公众团体、公私学校及工场,得设立通俗图书馆。”两个规程中明确规定私人可以设立图书馆,这为私立图书馆的设立提供了制度保障。私立图书馆包括私人、机构、团体创办的图书馆,还有私立学校附设的图书馆。仅以独立的私立图书馆而言,北京有松坡图书馆、泉寿东文书藏等,此外还有宗教图书馆,包括北堂图书馆(东、西、南、北堂合并)、北平青年会图书馆、慈航图书馆、慈济图书馆等。[4]
1.3学校图书馆
1.3.1国立大学图书馆
北京最早设立的国立大学,是1898年建立的京师大学堂,这是北京乃至全国最早的国立大学。据1925年统计,全国有国立大学21所。其中,北京有10所,占全国的一半。[5]作为培养高等教育人才的摇篮,各大学均设有图书馆。1928年北伐胜利后,北平实行大学区制,按照《北平大学区组织大纲》规定,北平大学区范围“以北平政治分会所辖之区域,即河北、热河、北平、天津”为限,合并重组原北大、北师大、北京法政大学、北京农大、北京医大、北京女师大、北京艺术专科学校、北京工大、北京俄文专修馆、天津北洋大学、天津法政专门学校、保定河北大学等校为北平大学,并裁撤河北省教育厅,由北平大学区兼管河北省教育行政。[6]大学区制太理想化,遭到了各校反对,不久即取消,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恢复了原有建制,其余北平大学组合体保留下来,各校图书馆不断壮大。抗战爆发后,一些国立大学合并内迁,图书馆也随之迁往内地。
1.3.2私立大学图书馆
民国时期的私立大学包括两类,一类是教会大学,另一类是私人创办的大学。办学资金一般由教会或私人筹集,校长、教职员由教会或私人聘请。尽管自晚清开始外国人就来华办学,但在北京这个中国文化深厚的城市,外国教会的势力渗透还是比东南沿海城市晚了一些。北京的教会大学基本建立于20世纪10~20年代,如燕京大学、辅仁大学等。北京私人创办的大学也很多,1912年,北洋政府教育部分别颁布了《专门学校令》[7]和《大学令》,[8]规定私人可以设立大学,在北京先后创办了私立中法大学、中国大学等。1922年11月,国民政府又颁布了《学校系统改革案》,[9]规定可设立单科大学,北京创办了铁路大学等专科大学。私立大学与国立大学培养高等教育人才的目标是一致的,各校基本上都设立了图书馆。
1.3.3中学图书馆
民国时期,北京的公私立中学均占有相当比重,公立学校的规模和办学条件要高于私立学校,但从数量上看,私立学校多于公立学校。北洋政府统治时期,北京公立学校共有5所。1913~1928年,北京地区的私立中学有37所,如中国公学附属中学、正志中学、孔德学校、四存中学、励志中学、香山慈幼院初级中学、志成中学、中法大学附属温泉中学、华北中学、两吉女子中学、培根女子中学、清明中学、艺文中学、立达中学、北京中山公学、翊教女子中学等。在近代中学教育中,还有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来自教会,北京的教会中学在数量上不及沿海城市多,但在质量上毫不逊色,如贝满女中、汇文学校等。1917年在北京设有慕贞、汇文、贝满、崇实、育英、育才、崇德、毓英、笃志、培华、萃贞、萃文12所教会中学,1917~1927年新设立的教会中学有盛新中学、光华女子中学、燕京大学附属女子高级中学等。[10]到抗战前,北京的公私立中学共71所,有64所中学(含中等职业学校)设立了图书馆。但总体看,各个中学图书馆藏书量不大。
1.4会社机构图书馆
民国时期北京的会社机构组织数量多,分布范围广,遍及政治、经济、社会科学、自然科学、艺术等领域,很多会社机构也设有图书馆。1915年成立的中国社会及政治学会是中国最早的全国性社会科学专业学会,学会有自己的图书馆。该馆不但为学会会员服务,还对周边公众开放,袁同礼、陶孟和、萧公权、蒋廷黼等人都曾担任过图书馆管理委员会的委员。[11]辛亥革命后,南京临时政府先后成立了中华全国铁路协会和中国铁路总公司,中华全国铁路协会设有图书馆。此外还有北京近代科学图书馆、香山慈幼院教育图书馆、地质调查所图书馆等。
抗战前北京的图书馆数量和馆员人数达到民国时期的高峰。北京图书馆协会和中华图书馆协会成立后,曾多次组织北京和全国的图书馆开展调查活动。以1929年北平图书馆协会①对全市图书馆的调查统计结果为例,当时全市共有46所各类图书馆,馆员267人,分别服务于公立图书馆、私立图书馆、学校图书馆、会社机构图书馆。馆员分布情况见表1。
1924年,北京成立了区域性的图书馆学术组织北京图书馆协会,1925年全国性的图书馆学术组织中华图书馆协会也落户于北京,以两个协会会员为基础,构成了民国时期北京的图书馆学者群体。他们聚集在两个图书馆协会中,凝聚在统一的学术共同体中,共同探讨图书馆学术发展,促进图书馆学术进步,带领北京的图书馆书写发展史上的新篇章。
表1 1929年北京的图书馆馆员分布表[12]
2.1北京图书馆协会中的会员学者
北京的图书馆学者最早开展学术活动。1918年,北京图书馆协会成立,这是中国第一个图书馆学术组织,宗旨是加强京城各图书馆之间的联络,开展图书互借活动。但是由于在当时的北洋政府教育部立案未准,加之经费困难,协会不久即停止活动。1924年3月30日,在清华大学图书馆主任戴志骞的主持下,在中华教育改进社的支持下,成立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区域性图书馆协会——北京图书馆协会,戴志骞任首任会长。该会“以图谋北京(北平)各图书馆之互助,研究图书馆事业之改进,并联络会员之情谊为宗旨”。为了促进学术研究,该会成立之始就设立了图书馆学术研究委员会,负责筹备学术讲演,指导图书馆工作,解答会员提出的问题等。协会定期举行会员会议,每次开会必安排学术演讲,先后在会上演讲的有戴志骞、胡适、袁同礼、查修、李小缘、刘国钧、洪有丰等,内容涉及欧美图书馆介绍及分类法、目录片等。
根据《北京图书馆协会简章》规定,北京图书馆协会会员分为甲乙二种:甲种是机关会员,一般以图书馆为单位;乙种是个人会员,主要是图书馆馆员和热心图书馆事业的学者。北京的图书馆学者踊跃加入北京图书馆协会。据1929年北平图书馆协会统计,全市有46所图书馆,馆员267人,其中协会会员115人。在46所图书馆中,有31所图书馆有馆员加入图书馆协会,占图书馆总数的67%;在115名会员中,有112人来自北平各类型图书馆,占馆员总数的42%。另有京报及建设通讯社编辑、琉璃厂藻玉堂书店经理、北平地方法院书记官等3位社会热心人士也参加了协会。北平图书馆协会会员分布情况见表2。
表2 1929年北平图书馆协会会员人数分布表[13]
2.2中华图书馆协会中的北京会员学者
中华图书馆协会是民国时期最大的全国性图书馆专业学术组织。1925年4月25日在上海召开成立大会,6月2日在北京举行成立仪式,总事务所设在北京。其宗旨是:“研究图书馆学术,发展图书馆事业,并谋图书馆之协助”,前期设董事部和执行部。第一任董事部部长为梁启超,书记为袁同礼;执行部部长为戴志骞,副部长为杜定友、何日章。后期设董事会,主席为袁同礼,协会设有分类、编目、索引、出版、图书馆教育、图书馆建筑等专门委员会。
中华图书馆协会会员分为四种:第一种是机关会员,以图书馆为单位;第二种是个人会员,一般是图书馆馆员和热心图书馆事业的学者;第三种是赞助会员,凡捐助该会经费500元以上者可以成为赞助会员;第四种是名誉会员,是在学术或事业上(不限图书馆)有突出成绩的学者。北京的图书馆学者积极加入中华图书馆协会,据1935年6月中华图书馆协会统计,全国共有会员534人,其中北京会员111人,占会员总数的20%。在北京的会员中,有99位来自北京各类型图书馆(见表3)。②
表3 193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北京会员分布表[14]
其余的12位北京会员是来自北京社会各界的知名人士和热心人士(见表4)。
表4 193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北京会员中的12位社会知名人士和热心人士及曾任职务[14]
193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聘请了19位中国籍名誉会员和8位外籍名誉会员。在19位中国籍名誉会员中,有13位是曾在北京任职的著名学者和社会活动家,占中国籍名誉会员总数的68%(见表5)。
表5 193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中的13位北京籍名誉会员分布表[15]
3.1图书馆学者广泛参加专业学术组织的活动
近代中国自被西方列强打开国门后,传统的政治、经济、文化、学术等各方面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先进的知识分子面临民族危机,开始了学习引进西方观念的思想历程。在这一历程中,中国传统的学术与文化都发生了深刻变化,新的历史观、道德观、学术方法取代了旧的历史观、道德观和学术方法。作为文化积淀深厚的北京,晚清官吏创办的共读楼,维新派创立的强学会书藏,清末民初创办的阅书报所等,打破了封建藏书楼的观念,开放性、启蒙性的图书馆雏形以一个崭新的形象伫立在书林之中,使北京形成了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文化基础。在新图书馆运动蓬勃来袭的大潮中,北京的图书馆学者对新兴学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们渴望参与到新图书馆及图书馆学的建设中。1929年北平图书馆协会的调查统计结果表明,所有类型的图书馆都有馆员参加图书馆专业组织的活动,北京各类型图书馆馆员有近半数加入了图书馆专业组织。193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北京的会员占全国会员总数的20%,体现了北京的图书馆学者广泛参与图书馆专业组织的积极性,使北京的图书馆在创新研究方面独树一帜。
3.2接受新式高等教育的学者成为图书馆学术活动的主导力量
清末民初,是中国社会由传统封闭向被迫开放的重要转型时期,科举制的废除为高等教育的发展扫清了制度障碍,对传统教育的摒弃与集成,对西方教育的接纳与移植,给封闭的中国带来了新鲜空气。辛亥革命后,中国的图书馆学者走出国门,学习西方先进的管理理念和方法,与此同时,中国本土也创立了图书馆学专科教育,建立了本土培养图书馆学专业人才的教育机制,接受新式高等教育的图书馆学者成为中国新图书馆运动的领导者和实践者。北京集中了众多海外留学生和本土培养的图书馆学专业学者。1929年北平图书馆协会的统计资料表明,会员人数排名前三位的分别是国立北海图书馆、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私立燕京大学图书馆,在193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的会员人数中,北京的图书馆学者分布亦同。北海图书馆的领导者袁同礼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学校,作为中国近代第一批留美回国的职业图书馆学家,其研究图书馆学术的热情使之凝聚了很强的号召力。1929年,北海图书馆有馆员37人,加入北平图书馆协会的会员达34人,该馆92%的人参加了图书馆学术组织。而同期的北平图书馆有馆员23位,加入北平图书馆协会的仅有4人,其图书馆主任徐鸿宝亦为图书馆学者,但其偏重于传统文献的版本、藏书等研究,在号召馆员参加研究新式图书馆学术活动方面不如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学者。会员学者人数仅次于北海图书馆的是清华大学图书馆和燕京大学图书馆。清华大学图书馆馆长戴志骞及后任洪有丰都是留美图书馆学家,戴志骞为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图书馆学校图书馆学学士、爱荷华大学哲学博士,洪有丰为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图书馆学校图书馆学学士,而燕京大学图书馆馆长田洪都毕业于武昌文华图书馆专科学校。他们都是接受过新式图书馆学专业教育的学者,本身就是图书馆学家,聘请的馆员也多为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学者,这些新式馆长、馆员能够带领更多的馆员参加到图书馆学术活动中来,使各馆学者汇集成研究图书馆学术问题的先锋群体。
3.3国立图书馆和大学图书馆的学者人数最多
民国时期,北京占地利之功,最早建立了国立图书馆。国立图书馆属于公立图书馆,由国家出资支持,有政府主办背景,虽然数量少,但藏书量大,资金有保障,学者数量所占比重并不小。1929年统计数据显示,北平图书馆协会有来自各类型图书馆的会员112人,而国立图书馆仅2所,会员有38人,占会员总数的34%。大学图书馆主要为高等学校教学和科研提供支撑,经费来自大学,大学高层和馆员自身认识水平较高,容易吸引高层次人才,因此,会员学者次多的为大学图书馆。1929年北平图书馆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公私立大学图书馆会员共51人,占会员总数的44%,国立图书馆和大学图书馆会员学者占北平图书馆协会会员总数的78%。1929年北海图书馆和北平图书馆合并,以原北海图书馆会员为主的国立图书馆学者队伍更为壮大。1935年的统计数据显示,中华图书馆协会中的北京会员为111人,其中北平图书馆有48人,占北京会员学者的43%。会员学者次多的仍为大学图书馆,共有会员37人,占北京会员学者的33%。国立图书馆和大学图书馆学者在中华图书馆协会会员中占北京学者的76%。在北平图书馆协会和中华图书馆协会会员中,国立图书馆和大学图书馆这种绝对优势的分布,使国立图书馆和大学图书馆成为北京的学术据点,掌握学术研究的话语权。而其他类型图书馆的学者参与图书馆学术活动有限,相应的研究也较为薄弱,这使北京公立图书馆系统中除国家图书馆外的其他图书馆发展相对较为缓慢。
3.4社会学者踊跃参与和提倡图书馆事业
北京作为全国的政治和文化中心,有深厚的文化底蕴,聚集了大批高素质的社会活动家和知识分子,很多著名学者和社会热心人士积极提倡和直接参与到图书馆组织和活动中,与图书馆专业学者共同谋划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在1929年北平图书馆协会会员中,除图书馆专业学者外,还有京报及建设通讯社编辑、琉璃厂藻玉堂书店经理、北平地方法院书记官等3位社会热心人士。在193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会员中,有12位曾在北京任职的社会知名人士和热心人士,在中华图书馆协会聘请的19位中国籍名誉会员中,有13位曾在北京任职的著名学者和社会活动家,他们有的居政府高位,有的是大学教授。大总统徐世昌也被聘请为名誉会员,蔡元培、陈垣、傅增湘、卢靖等还亲自担任过图书馆馆长。首届中华图书馆协会董事部部长、北京松坡图书馆馆长梁启超最早提出要建立中国的图书馆学;蔡元培任中华民国教育总长,于教育部中增设社会教育司,主管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等,使图书馆的建立在制度上有了保证。曾任国立北京大学校长的胡适教授在北平图书馆协会上以《图书馆采访事务之建议》为题演讲,提倡“良好教师可求而不可得,图书馆则可求而可得,故青年当埋头于图书馆中”。他赞扬北平的图书馆事业,“北平好图书馆极多,为全国读书最适宜之所在,如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国立北平图书馆、政治学会图书馆,所藏适用书籍颇为丰富。”[16]社会学者的官方色彩使之在社会上有极高的号召力,他们与图书馆专业学者一起呼吁呐喊,提高了图书馆的社会认同度。
3.5“新”“旧”学者携手组成学术共同体
近代学术的发展为图书馆的学术研究提供了新思路,一方面,近代图书馆是完全不同于封建藏书楼的管理系统,需要重建理念、制度、方法等,这即是新兴的图书馆学;另一方面,中国传统校雠学在近代分科系统中,逐渐分化为版本学、目录学、校勘学等独立学科,构成了与近代图书馆学相关联的重要学术门类。在受过新式高等教育的学者成为北京学术活动主导力量的同时,传统文献学者也积极参加图书馆的学术活动。在北平图书馆协会和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北京学者中,既有海外归来的留学生,也有前清翰林,既研究新书,也研究古籍,“新”“旧”学者同处一个学术共同体中,共同促进近代图书馆与学术研究的互动。接受新式高等教育的学者首先接受新观念,研究近代图书馆的制度建设,为其他学科学术研究提供支持,同时也注重传统文献的研究。如,袁同礼、洪有丰都发表过关于古籍目录及藏书家考证的文章。而传统文献学者在新学术格局的重建中,也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促进了图书馆藏书、目录、版本等的研究。在193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设立的专门委员会中,有创新力度最强的分类委员会、编目委员会。其领导人有接受过新教育并在北京任职的学者刘国钧、王文山、查修、袁同礼、洪有丰等;也有继承传统的“板片调查委员会”,领导人包括卓有成绩的北京学者赵万里、傅增湘、徐鸿宝、王重民等。民国时期,随着中西封闭地理格局的打破,中西文化交流增多,“新”“旧”学者在文化融合的大潮中寻找到了学术的交汇点,携手组成学术共同体,共同推动图书馆学术研究的进步。
民国时期,北京的图书馆学者顺应社会大潮,汇集社会各界精英,以群体身份出现在北京的文化舞台上,投身到倡导新学、启发民智、培育人才、开新风气的文化运动中,成为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引领者。他们引进新观念,开展新服务;采用新技术,探索新方法;建立图书馆协会,创办图书馆学期刊;改革图书馆组织,弘扬图书馆的社会教育理念,在图书馆的建设、管理、教育、研究,乃至与世界图书馆学界交流等各个方面都取得了重要成就。今日图书馆的发展仍然需要学者型带头人;在发挥专业学者作用同时,应更多吸纳社会学者参与图书馆学术活动;发挥图书馆学术组织的作用,提高馆员的学术水平和行业认同度。
[注释]
①1928年6月,北伐军进占北京,6月21日,国民政府决定将北京改为北平,北京图书馆协会也随之改为北平图书馆协会。
②1926年,京师图书馆分馆更名为京师第一普通图书馆,京师通俗图书馆更名为京师第二普通图书馆,中央公园图书阅览所更名为京师第三普通图书馆。1927年7月京师第一、第二普通图书馆合并为京师第一普通图书馆,京师第三普通图书馆更名为京师第二普通图书馆。1928年6月北京改为北平后,设北平特别市,由国民政府行政院直辖,京师第一普通图书馆更名为北平特别市第一普通图书馆,京师第二普通图书馆更名为北平特别市革命图书馆。1929年3月北平特别市第一普通图书馆改为北平市立第一普通图书馆,北平特别市革命图书馆改为北平市立中山图书馆。因此表1、表2中的北平特别市第一普通图书馆在表3中更名为北平市立第一普通图书馆。
[1]清政府学部.本部章奏:奏拟定京师及各省图书馆通行章程折[J].学部官报,1910(113):15-18.
[2]中华民国教育部.图书馆规程[J].江苏教育行政月报,1915(10):3-4.
[3]通俗图书馆规程[J].江苏教育行政月报,1915(10):4-5.
[4]张树华.民国时期北京地区私立图书馆述略[J].北京图书馆馆刊,1998(3):108-111
[5]李涛.民国时期国立大学数量及区域分布变迁[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4(2):104-110.
[6]王昊.民国时期的北平大学区风潮[J].百年潮,2002(2):63-66.
[7]教育部公布专门学校令[J].教育杂志,1913,4(10):33
[8]教育部公布大学令[J].教育部编纂处月刊,1913,1(4):1-4.
[9]学校系统改革案[J].新教育,1922,5(4):146-150.
[10]王艳.1912-1927年北京地区的中学教育研究[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07:35-38.
[11]国家图书馆出版社.中国社会及政治学报[M].影印本.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1:1.
[12]北平图书馆协会.北平图书馆指南[J].北平图书馆协会会刊,1929(2):9-42.
[13]北平图书馆协会.北平图书馆协会个人会员录[J].北平图书馆协会会刊,1929(2):43-48.
[14]中华图书馆协会.中华图书馆协会会员录:个人会员[J].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35,11(2):20-22.
[15]中华图书馆协会.中华图书馆协会会员录:名誉会员[J].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35,11(2):10.
[16]北平协会席上之胡适讲演[J].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30,5(6):18-19.
The Composition and Characteristics of Library Scholars in Beijing during the Republican Period
Wei Qing-yuan,Zhang Kun-zhu
Peking Library Association and Chinese Library Association members constituted a group of scholars in Beijing during the Republican period.It was featured with the following characteristics:the scholars widely participated in academic library activities of the organization;the scholars that had accepted the new higher education became the leading force of library academic activities;a majority of the scholars came from national library and university libraries;social scholars also participated in and promoted the library cause;all the scholars worked shoulder by shoulder to promote the library development in Beijing.
the Republican Period;Beijing;Library;Scholar Group
G251.6
A
1005-8214(2016)10-0093-06
本文系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民国时期图书馆学者群体研究”(项目编号:15BTQ003),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民国时期北京的图书馆发展史研究”(项目编号:15ZHB017)的研究成果之一。
韦庆媛(1963-),女,清华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研究方向:图书馆史;张坤竹(1976-),女,清华大学图书馆馆员,研究方向:图书馆史。
2016-02-19[责任编辑]张雅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