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凭什么溃烂

2016-11-21 12:29四川盐亭中学
散文诗世界 2016年2期
关键词:宿命彼岸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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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凭什么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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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懂得回忆生命时,我们发现生命已开始溃烂。

我们纯净的童年消失了,我们诗意的青春年华已渐行渐远,然后真正意义的长大来临。我们在漫无定数的等待中,用最漫长的时间期待,用最热切的方式盛接着生命即将到来的果实。我们原以为一切都会如愿以偿,我们会收获到生命中丰硕而美丽的成果,然而不想得到的却是,一个溃烂的果实,一个千疮百孔已长满蛀虫的果实。

难道长大是人生必经的溃烂,难道人生必经一场溃烂式的劫难?我们童年纯净的种子和青春绚丽的花朵,竟在一度的灿烂之后,发育成溃烂的果实。

回想当初我们对生活的憧憬,竟是那么的美好。我们怀揣着少年的梦想,奔跑在开满鲜花的田野小径,任盘旋起舞的蜻蜓在头顶飞舞围绕;我们追逐在半明半暗的云朵下,像流水一样向往彼岸的风光;我们早慧而多情,在金色的年华里信誓旦旦,将爱的笺言在青春的时光里流放。我们不曾想到有什么悲伤,我们以为美好的未来会按约而来,而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座摇曳着春光的美丽花园,或是一场生命宏伟的盛宴。

然而,在时间漫长的河流中,在生命伟大的工程里,谁曾料到竟是一场溃烂呢?是谁在无情地颠覆着生命法则,是谁在给我们开痛苦的玩笑呢?

当我们开始回忆生命时,我们惊讶于生命本来的真相。

原来长大的意义,就是让我们发现生命还有另一条路,那是一条我们无法选择也无法抗拒的道路,上帝在彼岸建造了一座美丽的花园,但在通向这座美丽花园的路上,上帝设置了人生所谓伟大的意义,这意义便是痛苦。

于是这条路不再平坦,不再一马平川,于是这条路上横亘着汹涌的河流,耸立着坚韧的高山,这条路上回荡着暴风骤雨、惊涛骇浪,这天空不再灿烂,这大地不再苍绿;渐渐地我们的眼晴蒙上了尘埃,我们身上的温情在一点点剥去,我们敏感而多情的心逐渐冷却麻木,我们忽然发现,我们当初的感觉竟是那么的虚幻,那些类似风花雪月的美,在世间竟是那么的孤零而脆弱,随便的一场风雨就能将它吹落,就能将它撕个粉碎。转瞬之间,一切都在改变,当初爱有多深,背弃时转身就消失得有多快,这一切竟那么真实地暴露在面前。

这叫真实的人生,这真实的人生如一场夹着沉重风暴的晚云,向我们袭来,生活有如看不见的重锤,向我们头顶砸来,我们无处躲藏,也无处逃避。

人生原来不过是个混合体,天堂与地狱,风暴与黎明,星光与黑暗,欢乐与眼泪,成功与溃败,全会呈现出来,起伏跌宕而又波澜壮阔。

这坚实的人生之外有什么呢?

这难道是人生必经的宿命,是一场宿命式的溃烂,我们凭什么要走向这样的凋残?

在生命的末端,是谁在将我们等待,是凋零的秋,还是严寒的冬天?这是多么沉寂而悚然的命题。

在寂静而凛冽中,忽见秋声再起。

看,那些伟大的歌唱者们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要吐出最灿烂的音符;那些伟大的先行者们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要用身躯撑起暗夜中的光明。他们逝去了,但他们却像一棵棵秋天的树木,永远屹立在天地间。

当秋天走过冬天来临,雪花正飞,万物枯零,大地在无声无息地延展,生与死,溃烂与成长,成与败,在这瞬间的显现,我忽然有些释然,那不是一种伟大的归宿吗?我仿佛看到悲伤与喜悦,寂寞与哀叹,都是对生命伟大的礼赞,或许溃烂的意义就在这里。

只有当我们进入最后的泥土,化作大地深深的背景时;只有当我们走进最后的真理时,或许我们才懂得未来花开的意义,才懂得世间繁华真正的意义。

请告诉我,我们凭什么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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