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正龙
分担风雷,共享霓虹
文-顾正龙
胡兰成回忆初见张爱玲时,她穿了一件宝蓝绸袄裤,戴了嫩黄边框的眼镜。一天,他向张爱玲提起刊登在《天地》上的照片,张爱玲便取出来送给他,还在后面题上几句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一个才华横溢的清冷女子,因为爱,而自觉卑微起来,而那卑微里,却有着花一样的欢喜。但因胡兰成生性风流,又与其他女子交往,跟张摊牌,想要“三美团圆”。张爱玲闻之,说了段让人伤心的话:“离开你以后,我不至于死去,也不会再爱上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三毛在荷西驾鹤西去之后,曾一度心如死水。直到有天她在《台湾日报》上读到一篇《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报道,她为王洛宾的艺术才华倾倒,表示爱慕……王洛宾写信委婉地回应三毛:“萧伯纳有一柄破旧的阳伞,但早已失去了伞的作用,他出门带着它,只能当作拐杖用……我就像萧伯纳那柄破旧的阳伞。”但三毛一意孤行。
五个月后,三毛来到北京,为电影《滚滚红尘》的剧本做最后修改,一忙完编剧的工作,三毛便带着一只沉甸甸的皮箱,飞往乌鲁木齐,随君直到夜郎西。三毛在心中认定,王洛宾那里有她的精神归宿。但接下来没有“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三毛爱独处,王洛宾爱热闹。三毛喜欢离群索居,王洛宾常常宾客盈门。三毛感情外露敢做敢为,王洛宾的内心却在挣扎和犹豫。
半个月后,三毛就拖着她的大皮箱,失落地离开了乌鲁木齐、离开了大陆,离开了王洛宾。1991年的1月5日,三毛在台北自缢身亡。
大悲大痛之中,王洛宾写下了他晚年最后一首情歌——《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梦,且莫对我责怪。为把遗憾赎回来,我也去等待……
感情难免有遗憾,伟大敌不过凡俗的侵蚀,所以诗人舒婷的这首诗,才会如此流传: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的红硕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年少时,以为最美的爱情,是盛装的玫瑰花;年岁渐长才发现,幸福是风雨共度,携手同行。
责任编辑: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