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电影三杰”民族的指涉与进军

2016-11-21 07:34甘琳
东方电影 2016年3期
关键词:托罗德尔墨西哥

文/甘琳

墨西哥“电影三杰”民族的指涉与进军

文/甘琳

成功卫冕第88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成为奥斯卡影史上第一位蝉联最佳导演奖的墨西哥导演,学院派对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的肯定,将“拉美入侵好莱坞”之风,吹得愈演愈烈。近年来,一批来自拉丁美洲电影人的作品不断在形式和内容上重塑着世界对于电影的新定义,而其中以吉尔莫·德尔·托罗、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和阿方索·卡隆三人因在影坛上所取得的成就尤为突出,被冠以“墨西哥电影三杰”的称号。2006年,在59届戛纳电影节上,伊纳里多的《通天塔》获得最佳导演奖;次年,伊纳里多、德尔·托罗和阿方索·卡隆三人凭借《通天塔》《潘神的迷宫》《人类之子》总共获得十六项奥斯卡提名,最终在第79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当晚捧回四尊奖杯。2013 年,托罗的《环太平洋》在中国上映,上映两天票房破亿,成为首部中国内地票房成绩完胜北美的好莱坞A级制作。2014年,阿方索·卡隆在《地心引力》斩获七项奥斯卡大奖后,将“接力棒”传到了伊纳里多手中。而在《地心引力》《鸟人》和《荒野猎人》的连年轰炸下,谁还能忽视“墨西哥三杰”的影像魅力?

墨西哥的电影往事

电影评论界对于墨西哥电影人的进军,大多持积极态度,虽然有少数声音认为以“墨西哥三杰”为首的墨西哥裔好莱坞导演是善于炮制“出口型电影”的电影技工,但纵观这些导演的作品,好莱坞严格、市侩的行业标准似乎并不能掩盖他们个性鲜明的民族旨趣。他们的作品不是对民族性的异端背叛,而是求新求变后的反思与重生。

二战期间,美国的电影胶片配给制以及欧洲电影工业的毁灭性冲击为墨西哥电影让出了巨大的空间。20世纪40、50年代,墨西哥电影垄断了整个西语影片的生产和发行。但到了20世纪末,当局的政治和经济形态对电影产业的兴衰带来了巨大冲击—20世纪80年代的债务金融冲击、1985年的特大地震、北美自由贸易协议签订后好莱坞对本土电影院的垄断……也正是这种不可摆脱的国家宿命感,让墨西哥的电影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股浓郁但又极具拉丁美洲气质的民族反思。面对巨大的挑战,墨西哥电影人在逆境中求生存,呼吁政府实行有力的改革。政府也因此调整文化政策,改革电影事业管理体制、资金投放、制片程式,同时给予电影工作者更多的创作自由。于是,一批出生于20世纪50、60年代,活跃于20世纪90年代的“墨西哥新电影流派”的年轻电影人开始走红国内和国际影坛。他们大多毕业于“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电影研究中心”或“墨西哥电影培训中心”,受过高等教育,有着较高的艺术素养且观念新、创新性强,拍摄技法讲究,这其中最为大众所熟知的就是“墨西哥电影三杰”。

阿方索·卡隆、吉尔莫·德尔·托罗和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三人都出生在20世纪60年代,三人的电影之路也轨迹相仿。1987年阿方索·卡隆和德尔·托罗在墨西哥的Televisa电视台因讨论剧本而相识,只花了三分钟就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巧合的是,伊纳里多与阿方索·卡隆的相遇也是因为剧本。伊纳里多出道较晚,那时的阿方索·卡隆和德尔·托罗已经在好莱坞打拼多年。他和阿方索的第一次相遇是在1996年,伊纳里多想向前辈阿方索·卡隆请教一些拍电影的问题,阿方索·卡隆像当年德尔·托罗批评自己的剧本一样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伊纳里多的问题。伊纳里多在之后的回忆里坦言,要是没有这次会面,就不会有他的长篇处女作。于是,当伊纳里多在撰写长篇处女作《爱情是狗娘》的剧本时,德尔·托罗特意从美国的得克萨斯飞到伊纳里多在墨西哥市的住处帮他修改剧本,还创下了在伊纳里多的沙发上睡了四天的趣事。十年后,同样的场景又再次出现,只不过人物发生对调,2006年德尔·托罗带着《潘神的迷宫》进军当年的戛纳电影节,在影片还没有完全成型第二天就要交送戛纳组委会的情况下,伊纳里多帮助德尔·托罗连夜剪辑影片一直熬到第二天早晨六点。他们订了匹萨,像高中死党在考试前一天突击学习一样,匆忙但热情地面对这些挑战。之后每当德尔·托罗回忆起这段往事时,总是无比欣慰。

当被问到三人之间的竞争关系时,伊纳里多曾经说过,三人中只要有一人成功了就是完全的成功。在一篇访谈中,阿方索·卡隆爆料是伊纳里多主动退出了《通天塔》代表墨西哥角逐第79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竞争,因为候选名单中已经有了老友的《潘神的迷宫》。可见,三位老友一同进军好莱坞和世界影坛的路程,并不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战,而是时刻保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集群队形,团体的凝聚性对应民族的聚拢感,不失为一种文化输出的合适姿态。

阿方索·卡隆

阿方索·卡隆于1961年出生于墨西哥市,他的父亲是一位在联合国国际原子能机构工作的核物理学家,弟弟卡洛斯也是一名电影工作人员,和阿方索合作编剧过《爱在歇斯底里时》以及《你妈妈也一样》。阿方索小时候有过两个梦想:做导演和做宇航员。12岁那年,阿方索得到了人生中第一架相机,每天他都要抓来弟弟妹妹拍个不停。青年时期的阿方索·卡隆考入了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学习哲学和电影,并在学校认识了摄影师埃曼努尔·鲁贝斯奇,他们一起拍摄了处女短片以及之后几乎全部的作品。不过阿方索并没有完成电影学业,因为他有一次拍摄了一部英文短片,而当时学校禁止拍外语电影,便把他开除了(另一种说法是阿方索没经允许就把短片投入了商业用途)。

辍学之后阿方索·卡隆进入国家博物馆的传达室工作,1982年被大学校友推荐到墨西哥Televisa电视台。在电视台工作了七八年之后,阿方索·卡隆与弟弟卡洛斯合作了第一部长片《爱在歇斯底里时》,这部电影的成功让他受到了好莱坞的关注。1993年阿方索如愿被邀请到好莱坞工作,与史蒂文·索德伯格、汤姆·汉克斯等好莱坞大牌共同执导电视剧集《堕落天使》。虽然同年他就推出了自己独立执导的电影《小公主》,但他的下一部个人作品《远大前程》却直到五年后才问世,同前作一样,这也是一部改编自经典小说的作品。2001 年阿方索·卡隆重返墨西哥,拍摄了一部极具民族性与自省的身份电影《你妈妈也一样》,并获得当年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的提名。此后,阿方索·卡隆又回到好莱坞,接手了《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中《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的拍摄任务,被评论界一致公认为是第一部真正捕捉到原著小说精华与本质的《哈利·波特》电影。J·K·罗琳在当时也承认阿方索·卡隆对电影的改编是她所有《哈利·波特》系列电影改编中最喜欢的一部,所以她才在多年后继续邀请阿方索·卡隆作为她的《哈利·波特》外传电影的导演(可惜阿方索·卡隆因为拍摄《地心引力》连续五年和特效打交道,他希望新的作品不再是特效为先的设计,婉言拒绝了罗琳的邀请)。2006年,科幻反思作品《人类之子》将长镜头的效用发挥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并为后来的《地心引力》打下了坚实的特效基础。2013年阿方索·卡隆推出了足以改变世界电影史的太空电影《地心引力》,该片成功地将杜比全景声、3D、IMAX 三个视听技术元素完美结合,高概念的特效技术与电影故事同等重要,一起承担了对整部影片的把控作用,受到了学院派的一致认可。

公路电影的张力

公路电影,顾名思义是指主人公处于迁徙过程中的影片,它很容易就包括汽车、推轨镜头和开阔的视野等要素,事实上它是一种关于自我发现的拓疆行为:从封闭的A空间,经过开放的道路,再到达另一个封闭的B空间,线性时间得以展开,空间得到延时性的舒展,不管迁徙的结果是好是坏,都类似一种神话的关照与叙事。

回顾阿方索·卡隆过往的几部重要作品,从《你妈妈也一样》《人类之子》到最近的《地心引力》,主角都一直在移动自己的存在空间。《你妈妈也一样》里的两个正处青春期的高中男生和罹患绝症的路易莎在墨西哥境内一路寻找随口胡说的天堂口。在彼此陪伴的旅途中,青春期特有的盲目、躁动和活力与路易莎挣脱死亡,寻求自由成长完美契合起来。《人类之子》里,警察蒂欧在面临世界性劫难的时候,拼尽全力保护地球上的最后一名孕妇,并将其护送到海上庇护所,为人类保留住最后的繁衍希望。警察与孕妇在一路穿越火线、转移阵地的过程中带我们目睹了未来世界的严峻问题,例如环境污染导致的机体变异、当代政治中的极权倾向、战争的阴影和移民所带来的人权问题。这次的公路迁徙不再单单是个人的成长,也是一段关于外部世界的反思旅程。而在《地心引力》中,阿方索·卡隆把人物角色缩减到极致,“公路”的迁徙也从地球搬到了宇宙。斯通处在太空这个特定的环境中,而她面对的却是地球这个人类居住的地方。她的孩子早夭,刚刚互生情愫的男性伙伴在英勇就义后留下她孤身一人,她不得不独立完成返回地球的求生之路。丧子之痛、求生之切,在地心引力的指引下,斯通得到了重生。阿方索·卡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评价道:影片最后斯通从返回舱中逃生的过程象征着物种的进化过程—从浮游生物到四肢动物、爬行动物最后到直立行走的人。由此可见,这次的公路重生已经变成了关乎人类、关乎宇宙的哲学大命题了。

这三部电影除去《你妈妈也一样》是一部典型的公路电影,其他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公路电影,但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又是极其相似的,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阿方索·卡隆所说的“角色与故事背景之间的那种张力”。生命需要不断重生,重生更多是时间线上的推进,而公路片里生存空间的迁移得以让主人公在超越时间线的空间体验中,在短时间内完成生命的进化和成长。迁移的结局往往不是简单的二元想象,是否抵达并不重要,体验了移动的状态才最为关键。《你妈妈也一样》里两个懵懂男生本想借着与成熟女性的公路艳遇完成一次关乎成人的体验,最后却意外完成了自我身份的认定。如导演所言,这还可升华到民族寓言的自我指涉之上:“墨西哥,在我看来同样处于青少年阶段,也在试图成为一个发展成熟的国家。即这一关于当代墨西哥阶级和个人冲突的叙事,将会在对西班牙女人正在凋零却唤起欲望的身体的协商之中,建构起新的国家身份。”这种个人、民族与寓言的叙事张力,是“墨西哥电影三杰”进军好莱坞必然要建立的差异性范式。

科技进军

一向把握最新电影科技与潮流的好莱坞对电影的创新褒奖是毫不吝啬的,这使得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地心引力》在当年的奥斯卡竞逐中狂揽了包括最佳导演、最佳剪辑、最佳摄影、最佳视觉效果、最佳音响效果、最佳音效剪辑以及最佳配乐在内的七项大奖。阿方索·卡隆以一个墨西哥裔导演的身份反客为主,用电影技术以及暗含着的全球性的文化拼贴叙事征服了奥斯卡评委。

首先是技术上的进军,《地心引力》公映后,导演如何实现无重力拍摄,导演如何解决照明问题,导演如何处理演员太空服上的反光等等问题一时成为观众或电影从业人员关注的焦点。《地心引力》的特效总监蒂莫西·韦伯在采访中披露了电影独特的高概念制作流程:我们最主要的发明就是一个巨大的灯箱,我们在灯箱内部模拟地球的反射光,打出虚拟场景的图案,用来匹配桑德拉·布洛克和乔治·克鲁尼的主观视角。一次拍摄桑德拉在太空中浮游的那场戏的时候,整个摄影棚除了一个灯箱,再加上Bot&Dolly的IRIS的设备和ARRI Alexa的摄影机,就没有了。以前片场需要的那些大卡车和大件道具都不用了。在这里,他们只需要演员,一个灯箱,主创们,还有一群拿着笔电的技术人员。好莱坞金牌名导詹姆斯·卡梅隆在看完《地心引力》后感叹:“我惊呆了,被击倒了。我觉得这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太空题材的影片,亦是我长期以来所渴望看到的银幕佳作。”这种近乎狂热的称赞不仅是卡梅隆一人的态度,也代表了以技术和市场为导向的好莱坞对这个墨西哥裔导演的肯定。他们肯定科技的力量,当然也会认同纯熟运用科技与艺术的创作者,技术为先盖过了种族文化的隔阂,已然成为“墨西哥电影三杰”完成民族指涉后的一个新的战略手段。

与此同时,全球性的文化拼贴叙事让以《人类之子》《地心引力》为首的电影时刻带有一种民族性的他者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反思。例如《地心引力》里太空的开发不仅仅是美国的专利,俄罗斯用导弹炸毁了一颗自己的卫星,其碎片造成连锁反应是影片一切故事情节的导火线。斯通找到中国的天宫一号空间实验室,成功操作神舟飞船返回地球的结局,暗含了一种美俄中的意识形态角斗。叙事之外,《地心引力》的特效团队也并不完全被美国公司包揽,移居英国伦敦的阿方索·卡隆把本片的很多特效工作交付给英国伦敦一家名叫Framestore的特效工作室。虚构的多极影像与全球性的产业流动一同构成了阿方索·卡隆对于电影的民族性与世界性的理解和实践。

吉尔莫·德尔·托罗

吉尔莫·德尔·托罗出生在墨西哥瓜达拉哈拉的一个天主教家庭。四岁那年,小德尔·托罗非要在棺材里睡觉,着实惊到了他的父母。虔诚的父母认为“这是一个被魔鬼眷顾的孩子”,为此还在圣诞节煞有介事地搞了一场驱魔仪式。德尔·托罗自小就喜欢看日本动画,除了《哥斯拉》,丰冢治虫的《铁臂阿童木》、圆谷英二的《奥特曼》都对他影响深远。而在他八岁那年,他就已经开始用父亲的超八摄像机把《人猿星球》的玩具当做道具拍摄小短片。

德尔·托罗在青年时期师承化妆特效大师迪克·史密斯(《驱魔人》《莫扎特传》)学习化妆,成年后他专门从事特效化妆工作,这行一干就是十年。德尔·托罗1993年的长片处女作《魔鬼银爪》(该片荣获1993年墨西哥Ariel奖金奖和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最佳处女作、最佳原创故事、最佳制作、最佳编剧和最佳特效等多个奖项)引起了米拉麦克斯影业的注意,1997年德尔·托罗获得了米拉麦克斯3000万美元的投资,拍摄了好莱坞影片《变种DNA》。这两部早期作品明显透露出德尔·托罗对科学怪人、吸血鬼、永生、怪兽的独特偏好。正式进军好莱坞之后,德尔·托罗陆续拍摄了《刀锋战士2》《地狱男爵》《潘神的迷宫》等怪兽、超级英雄类型的主流商业大片,一步步奠定了其好莱坞主流导演的位置。2013年德尔·托罗推出《环太平洋》,“这是我最不谦虚的作品,它代表了一切,我在如此规模巨大的作品中宛如一个欢闹的孩童。”虽然该片的北美票房不是特别理想,但大洋彼岸的中国观众却对其趋之如鹜。《环太平洋》是《潘神的迷宫》里魔幻现实主义美学与《地狱男孩》的哥特朋克式风格的后现代混搭,是一部纯粹的硬科幻。

魔幻外衣包裹下的纯真童心

德尔·托罗曾经评选过自己最爱的十部影片:《科学怪人》《畸形人》《辣手摧花》《贪婪》《摩登时代》《美女与野兽》《盗亦有道》《被遗忘的人们》《诺斯费拉图》《八部半》,不难看出,几乎一半以上的作品都以魔幻鬼魅为主题,充斥着各类造型奇观。德尔·托罗对怪兽的热爱不仅存在于电影作品里,也蔓延到了生活。2010年,德尔·托罗为DVD品牌Criterion Collection录制的花絮中,有一段《欢迎造访荒凉山庄》的短片,片中他介绍了自己名为Bleak House的住宅,这是一座充满魔幻主义色彩的“荒凉山庄”,就像是将他电影中的场景搬到了现实。“荒凉山庄”的设计灵感来自于迪士尼乐园,每个房间都有一个主题,比如有一间屋子叫“恐怖狂热之屋”,屋里自然收藏着各种恐怖小说以及周边产品。“荒凉山庄”就像是个藏宝库,里面有七千张影碟、上百张唱片以及棋类游戏。

“在我看来想象力源自好奇心。一旦丧失了好奇心,就没了创造力,我们便会变老。”他对怪兽的热爱并不是单纯对于黑暗和残酷世界的偏执,德尔·托罗的魔幻外衣下,往往包裹着纯真的童心、好奇心以及人性的反思。他的黑色三部曲《魔鬼银爪》《鬼童院》和《潘神的迷宫》都插入了孩童视角。其中最为观众熟知的《潘神的迷宫》直接把小女孩奥菲莉亚的童话幻想当做电影主线。它借一双小女孩充满幻想的眼睛, 构筑了一个光明灿烂的童话宫殿, 这片美好的幻之园生长在一个邪恶黑暗的现实世界里。种种幻想与现实交织转换,魔幻部分时时宣泄出现实的精神,现实世界越残酷, 就越能凸显人性的光辉。

自我调适与合作

1998年,德尔·托罗在拍摄电影《变种DNA》时,他的父亲被绑架,交了巨额赎金解救了父亲之后,德尔·托罗全家移民洛杉矶,家当几乎用光。面对家庭的如此变故,德尔·托罗自嘲是被“祖国非自愿性放逐”,欣慰的是,好友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陪伴他度过了这段最艰难的时期。两人经常互相倾吐和分享自己对于祖国墨西哥,对于民族,对于世界的看法。

这段自我调适与合作的阶段寓言般地影射了德尔·托罗之后的创作。联合国际化制作团队,将一系列国际化的创意元素整合进了《环太平洋》的国际化故事框架中,他编织出了一部“环太平洋联合军防部队”(PPDC :Pan Pacific Defense Corps)英勇抗击外星入侵者的叙事。这里的美国、日本、俄罗斯、澳大利亚重新整合了外交关系,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抛开了旧有的仇恨。这套全球化、多极化的叙事部署,是德尔·托罗对于现实人类和国家关系的一次假设与认定,在全球化的调适政策下,电影必然和人类一样走向民族与文化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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