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丽丝·莱辛《野草在歌唱》的叙事学研究

2016-11-21 15:21薛丹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6年11期
关键词:多丽丝莱辛

薛丹

内容摘要:多丽丝·莱辛是一位极富创造力的女作家。1950年,她的处女作《野草在歌唱》一问世,便引起极大的反响,因为小说向西方读者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展现了在种族隔离的制度下的南部非洲的社会现状,描述了贫穷白人移民艰难的求生旅程。本文将从叙事学的角度,运用叙事学的相关理论来分析《野草在歌唱》的叙事特色。

关键词:多丽丝˙莱辛 野草在歌唱 全知叙事

多丽丝·莱辛是一位极富创造力的女作家,而最初哺育她、给予她丰厚生活积累和创作灵感的正是南部非洲那片土地,多年来发表了十多部(篇)中长篇小说和大量短篇小说、诗歌、散文、戏剧等作品问世,是一位多产的作家。曾因“其将自己的怀疑,激情以及幻想投入到对分裂文明的审视上”,2007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其处女作,于1950年发表后就获得读者和评论界的广泛欢迎和一致好评,奠定了她在当代世界文坛的重要地位。在获奖后的采访中,作者仍然表示对作品的喜爱:“我的第一部小说《野草在歌唱》,仍然具有活力。”小说能引起如此大的影响,可见故事的内容是吸引人的,当然,也离不开故事的讲述者。生動、独特的讲述方式势必会在讲述内容的同时,为小说增色不少。

一、故事开头的预叙述

在故事的开头第一章的标题便是“神秘谋杀案”,无疑给予人一种神秘的气氛,同时,也会在读者的期待视野中设定一种神秘的气氛,想进一步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秘”、“谋杀”案。紧接着,便是以新闻咨询的方式对“神秘谋杀案”进行报道,“恩泽西农场主理查德?特纳之妻玛丽?特纳,于昨晨被发现受害于住宅之阳台上,该宅男仆已予逮捕,对谋杀案供认不讳,惟谋杀动机尚未侦悉,据闻系谋财害命”将“整个信息”呈现在读者面前,以便让读者感觉到自己在开始读这本书之前,就已经得知了这些信息。“故事的开头既身处叙事文本之内,有身处其之外。倘若小说家突如其来地开场,描写一个人物把另一个人物扔到窗外,他迟早需要解释是谁扔的谁,为何这么做。正如斯特恩所悉知,这种解释会导致无穷无尽的回退,致使作者除了通过想象中的‘仿佛是’来虚构之外,永远不可能为故事的发展建立一个事先存在的坚实桩基”1新闻具有时效性和(),叙述者以此种预设的方式,讲整个故事讲述给大家听,既具有一种真实感,又简明扼要的将整个故事告诉大家:玛丽?特纳被家宅男仆所杀,而该男仆对谋杀案供认不讳,唯一不太清晰的是“杀人动机”不太明确,“系谋财害命”。从这一则简短的新闻中不难看出,这个案件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与寻常的谋杀案件类似。

但是,在接下来的文章,以评论文的形式来对故事发展进行干预,引出神秘之处,并且也对这件事引发的社会成员的反应进行了评论,进而也交代了故事发生地的社会文化背景。可见这种干预超越了对文本中的行为者与环境的界定与事件的描述。“在评论中叙述者解释叙事成分的意义,进行价值判断,它涉及超越人物活动范围的领域以及评论他或她自身的叙述。评论可以单纯地是修饰性的;可以达到修辞目的;也可以作为叙事文本戏剧性结构的基本部分而起作用”叙述者的评论,不免会让人产生疑问,为什么“全国各地的人们一定都看了一下这段触目惊心的标题的报道,都未免感到有些气愤,气愤之中又夹杂着一种得意的心情?”这种看似既愤怒又得意的心情,看似矛盾,但在这种矛盾下掩藏了一种认知的必然。在传统的社会认知的影响之下,白人与黑人之间的种族歧视、白人与穷苦白人之间的生存竞争、男权中心环境下妇女的生存环境与社会地位等多重历史文化背景对个人生活的影响。

二、全知全能的视角

叙述者似乎站在一个高地,俯瞰整个故事地发展。故事中的人物也是处在“被看”的情境中。玛丽、迪克的人生都是在“被看”的境地中,没有体现主体色彩,都是被动的客体。玛丽的童年是在贫困中度过,父亲酗酒,把仅有的工资都花在酒上,懦弱无能,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责任。母亲独立抚养三个孩子,可是,有两个孩子相继离世,给玛丽的母亲带来了极大的痛苦。而在此之后,母亲也变得懒怠了。曾经试图改变丈夫,可是,各种方式都没有让玛丽的父亲回心转意。而这种无休止争吵给童年的玛丽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并伴随她后来的人生道路。

当玛丽在城市里找到了一份好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原以为可以逃离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影响。可是,当她三十岁的时候,渐渐地听到了周围人对她至今还未婚的各种议论,舆论的压力让她的幻想破灭,原来还是逃脱不了社会对于女性的“规定”。这一切,让玛丽陷入恐慌,陷入渺茫。她急需找一个人结婚,而不去甄别这个男人是否爱她,是否适合,只要能帮助摆脱社会舆论对于一个大龄未婚女子的压力。也就在这样仓促的婚姻,把玛丽抛入了另一种悲剧和不幸。

叙述者知道玛丽的全部的心理状态:知道玛丽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知道在男权社会中,玛丽势必是要受制于她的丈夫迪克。不仅如此,迪克原是一个固执、无能的人。他不能满足玛丽的物质和精神的需求。他并不爱玛丽,他与玛丽的结合是出于希望有一个帮手,有一天有个孩子。当他发现玛丽想要孩子仅仅是为了满足她自我救赎的工具时,他拒绝了。作为穷苦白人的迪克,希望自己的劳动经营使自己有个富裕的生活,但他并不懂得生活,就连玛丽希望换一换屋顶的铁皮天花板,他也觉得那是没有必要的。但当他要跟风去养鸡、开商店时总是不计后果,也不会听取玛丽的任何意见,固执的认为一切都是大有前途的,可是总是让自己一败涂地,并且,越来越窘迫。

当然,叙述者运用全知的视角,来看玛丽和迪克的生活,不仅仅是为读者展现他们的婚姻,而更多的是在这个仓促而不幸的婚姻后面,所蕴含的复杂而强大的力量。在一篇小说中,叙述者对于故事的讲述,并不是讲述本身,而是为了实现与读者的交流。所以,为了更好的把故事所要传达的含义向读者传达,而技巧的运用也是为了帮助更好的实现交流。

列夫·托尔斯泰曾经说过:“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玛丽和迪克的婚姻算是不幸的,可是在不幸的婚姻后面,何以不幸了?叙述者运用新闻报道和新闻调查的方式来预先叙述了整个故事。把参与其中的人物几乎做了一个大的介绍:玛丽、迪克、托尼还有查理。叙述者看到了在玛丽被杀后,雇工们发现女尸后,就来找查理。因为查理离迪克的农场很近,还是迪克农场经营的“顾问。”查理没有及时打电话报警,而是写了张便条,叫人骑自行车送去警局。叙述者也看到了警察长派了五六个土著警察赶往现场,而他自己则是先来找查理,因为查理给他的那张便条上的措词大有深意……不难看出,叙述者知道写了什么,但没有明确的告知,而是,设置了悬念,让整个案件具有扑朔迷离的神秘色彩。

查理与迪克都是白人,可是并没有相认想象中的一起团结一致,而是也是具有内部的比较和斗争。查理一心想要得到迪克的农场,为自己的牛羊寻得一片好的草场。所以,表面看是在给迪克的农场经营出谋划策,其实,是在充分利用迪克的固执而平庸的大脑。之所以,迪克还会感激查理,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除了迪克的愚笨之外,还因为查理很懂得必要时的施恩。

当托尼发现了玛丽与摩西之间的特殊关系之后,托尼认为,这是人和畜生在交往。不难看出,摩西作为黑人在白人世界是低人一等的,是不被放在眼里的。在“案件调查中”查理和警察长并不在乎玛丽被杀的真相,而是希望托尼配合他们,提供他们需要的口供。在“调查”证人的最后,托尼发现了很多情况复杂而深远远远查过了自己的想象。而这些“证词”也正是叙述者提供给读者的,为读者打开了很多迷惑的窗口,或者说,打开了很多意义探索的窗口。

全知叙事中,作者无所不知,但本文中叙述者巧妙地运用新闻调查这种全新的形式,为读者设置悬念,并在行文中和读者一起去发现,规避了无所不知的叙述让读者觉得被愚弄和嘲讽的风险。当故事展开,读者不断在文章中搜寻有价值的信息,来构建自己的信息网络,既有一种探索发现的乐趣,又能够实现读者与叙述者以及叙述者背后的作者的交流和对话。

结语:

叙述者巧妙地运用预叙述,以新闻调查的形式来开始文章,不仅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还为整个故事提前编制了一个悬念密布的故事,给整个故事的展开披上了神秘的外衣。叙述者作为第三人称全知的叙述者,来展开对于故事的叙述,不仅没有陷入全知叙述带给读者被愚弄的僵局,而且还在全面展开故事的基础上,把复杂而深刻的议题编织在一起,如:男权社会中妇女的生存状况的关心、种族歧视、白人社会内部,穷苦白人和富有白人之间的生存竞争等。让读者深切的感受到社会不同的矛盾、竞争之间产生的张力和对于不同矛盾交织影响下的个人的关怀。矛盾问题是一直存在的,可是,通过小说看到了,不同的人在各自不同的层面上的挣扎与对命运的抗争,在发人深思的同时,也让人看到了生命鲜活的力量。

(作者单位: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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